禾嘉泽默不作声的听着任允明的长篇大论,大概是他这种态度给了任允明一种他是默许的错觉,话语也逐渐变的直白。
任允明习惯性的抬手想要抹鼻梁,却在扬手时想起今天戴的是隐形眼镜,食指在额角轻蹭一下后将手放下。
他正襟危坐,双手十指交织端放在桌面,两拇指摩挲,好像在谈论什么生意上的事一般。
任允明继续款款而谈:“这仅是我个人的猜测,他不明着找你要钱,而是通过你来提升他的生活水平,这个做法其实很聪明,变相找人以金钱供养……。”
禾嘉泽听到这里也觉得够了,出言打断了他的话:“你不准这么说他。”
任允明的声音再度变得轻缓,道:“我希望看见你幸福,不想看你过的不开心,我原本也觉得不应该插手你的感情,可事实如此,你和这种人在一起是不可能会有结果的。”
“这都是你的杜撰,你从哪里去了解到他的?你既不认识他也没有和他见过一次面,哪里来的底气从容不迫的坐在我面前定论他是什么样的人?”禾嘉泽撂下碗筷站起身,一鼓作气把话扔出去,拉开座椅欲离开。
他撒手向前刚走了两步,那椅子边因受他刚才拉拽的举动后产生的惯性作用侧倒在地,禾嘉泽脑子里还在犹豫着要不要走回去把椅子扶起来,脚步却片刻不停的带着他走出了包厢。
李东硕尴尬的举着筷子,良久后,他开口道:“虽说我在这方面不是专家,但他们俩现在还好着,你当着他的面说他男朋友的坏话有点……不太好。”
任允明沉默许久,头向左侧稍微偏斜,他向后靠去,两只手搭在桌沿,左手覆在右手上。
“小泽以前都很听话,你认为是他的改变还有他现在对我的态度都与他交往的人有关吗?”他问出一句,却在李东硕准备开口前,点头自答:“就他方才对我所说的那些话给出的反馈来看,必然是脱不了干系的。”
李东硕左右为难,思量着说:“话也不能这么说……他也不能一辈子都听你的话啊,小时候你为了他的学习成绩着想帮他补习功课、查错,在他没有分辨是黑的能力时限制他交友,这都可以……理解吧。”他停顿片刻,低声吐出一句话:“但感情上的事没有第三方发言人存在余地。”
改变一个人很难,禾嘉泽明白这个道理,任允明早习惯对他的人生指点江山,过去的十几年他一直这么做,可能从他不记事起两人间的相处模式便已经有了定型,不可能因他的一两句话而轻易发生改变。
可十几年的交情也不是说断就能断的,他今天和任允明吵了一架,说不定明天回老宅就能在饭桌上看到他。
接下来放在禾嘉泽面前的只有三个选项:1.失去这个和他从小穿一个裤子长大的朋友;2.花时间精力去改变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3.像从前一样对他言听计从。
三岔路通往的去向,没有一个让禾嘉泽满意的。
禾嘉泽没心情再回学校,颓然的往家的方向走,只觉这两天诸事不顺。
他心想虽没有时间精力去浪费在任允明身上,可却也想让他体验一下自己的感受,昨日听他提起过暂且不希望家里人知道他已经从国外回来的事,禾嘉泽做不到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但随手报复还是没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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