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些事情,楼鸣羽是一概不知的,他所知道的,只有——
“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酒店床上,已经被洗过澡,换了睡袍。我赶紧穿上自己的衣服,刚穿好,就有人进来了。我不敢妄动,躺回床上继续装睡。谁知道……那人一来,就开始脱裤子,想把他那玩意儿往我嘴里塞,还说什么‘来伺候我还敢睡着’,我一急之下,抄起床头柜上的花瓶就砸他头上了。第一下没把他砸晕,他想对我动手,我又补了几下,等我回过神来,他已经满头是血躺地上一动不动了。虽然当时房间很昏暗,但……我最后还是看清了……他是蒋瑞东,毕竟我见过他本人一次,嗯……是我在酒吧打工的时候,他那种人太显眼了,在人群中也是一眼就能注意到的对象……”楼鸣羽讲述着他袭击蒋瑞东的过程,中途有几次因为太不堪回首,他都差点说不下去。
安予西听完,忍不住鼓起了掌,“这就是所谓的‘色字当头一把刀’,蒋瑞东这是报应啊!”
花昀亦也冲他竖起了大拇指,“牛逼!真正的牛逼!”
喻寒见他说了那么多话,体贴地为他又冲了一杯花茶,“还好你跆拳道厉害,蒋瑞东又掉以轻心了,不然你就吃大亏了。”
目睹了这三人反应的蔚燃,不由额头浸出冷汗——看样子他的小秋临要被这群人带坏了。
“总觉得你和蒋瑞东之间……存在着什么误会……”还好,秋临本人的反应,让蔚燃松了一口气,但紧接着,“不过!小羽你真的好酷!我也想学跆拳道!”蔚燃表示很惶恐,这意味着以后自己也有被开瓢的风险?
“可这还是解释不了为什么蒋瑞东就这样放你回来了啊。”花昀亦指尖敲打着桌面,思索着说道:“难道他被你把头敲坏了,突然发觉喜欢上了你?”
“喂,你这话太过分了,什么叫头被敲坏了才喜欢我们小羽?”安予西习惯性地和花昀亦抬杠,“我倒是听说,在日本,不会告知死刑犯行刑日期,为的就是让死刑犯在活着的每一天里,都沉浸在即将死亡的恐惧之中。”他说着,压低了声音,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你们说……蒋瑞东是不是也玩这一招?”
安予西的猜测让楼鸣羽胆战心惊,他无法控制地咽了好几下唾沫,才颤巍巍地开口,“我……我为什么就没想到……”
喻寒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顺了顺楼鸣羽的背脊,“予西逗你的,你也不想想,这样做对蒋瑞东有什么好处?虽然我们都不清楚为什么他轻而易举就放过你了,但这是好事,应该开心才对。”
“哎呀,阿寒你拆穿我干嘛。”安予西一脸坏笑,接收到喻寒投来的责备眼神后,只好委屈地闭上了嘴。
随即,他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是这次拍摄《光影记忆》的导演。
“喂,语惜老师,没有打扰到您吧?我就是告诉您,下周一的开机仪式,您可要记得出席啊。”导演和善地说着,安予西才想起来,自己原作的电视剧就要开拍了……
向导演保证了自己一定准时到场,安予西开心地宣布:“为了庆祝我们大难不死!明天我请大家做保养吧!我的头发应该去补色了,小羽也别戴假发了,我请你接个黑长直。还有小秋秋,要不要染个发呢?我一直觉得薄藤粉这种日系发色会非常适合你。”
“不行!秋临还是小孩子,不能染发。”秋临还没回话,蔚燃直接替他拒绝了。
“谁是小孩子啊,我都二十三了!”秋临没好气地推了蔚燃一把,“都那么晚了,你差不多该回去了。”虽然很感激蔚燃今天的帮忙,但只要他在,自己就会被他针对,秋临只好委婉地下逐客令。
蔚燃看了看时间,确实不好再留下来,于是轻声问秋临,“这之后……我能再联系你吗?”
他声音虽然不大,但在场的人还是都听见了,纷纷露出玩味的表情,将眼光投向秋临。
秋临被大家看得脸色绯红,咬咬下唇,细声细气地回道:“当……当然可以……我们是……朋友……”
就算不满意“朋友”这个称谓,但好在能够和秋临继续联络,蔚燃便也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真的是朋友吗?”花昀亦八卦地凑到秋临身边,明显不相信他们的关系那么单纯。
安予西挪揄道:“‘朋友’前面真的没有别的字了吗?”
“你们两怎么就那么喜欢逗小孩子呢……”喻寒惆怅地扶额。
>>>
《光影记忆》的开机仪式现场,安予西再次见到了白晋齐。
所有人都很意外大老板居然亲自到场,但看到他和女一号陆晚妮有说有笑地站在一起后,又都露出了了然的表情。
安予西不悦地“啧”了一声,抬腕看了看手表,准备和导演打声招呼离开了。
他的存在不过是剧组为了安抚书粉,所以剧本改编经由了他的审核,以确保不会做出伤害书粉情感的改动。反正已经开机了,他的工作也就完成了,再留在这里只会碍事。
但他正东张西望地寻找导演的身影时,白晋齐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怎么?陆女士不能陪你了,你就想起我了?”安予西冷冷地嘲讽道。
白晋齐不以为意,反倒挑了挑眉,“吃醋了?”
“白总。”安予西向后退了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然后粲然一笑,“我真的很好奇,您是怎样做到如此不要脸的?”
“要脸早就被你吓跑了,还怎么追你?”白晋齐自然而然地将锅抛给了安予西。
安予西的面色又冷了下来,语气严厉,“请你不要再开这种玩笑了!”
这突如其来的义正言辞倒是让白晋齐楞了一下,他逼近一步,抓住安予西的手腕,拇指轻轻摩挲着包裹对方脆弱动脉血管的皮肤,“玩笑?安予西,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我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难道你都分不清吗?”
安予西深吸一口气,直视着白晋齐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就是在开玩笑。”
白晋齐将他披散的长发撩于耳后,柔声道:“那你想要的认真是什么样呢?你是特别的,因为我很喜欢你,如果是你的要求,我可以对你更认真一些。”
“你还没发现吗,白晋齐?”安予西冷笑着挣脱了白晋齐抓着他的手,“你对我所谓的‘喜欢’,不过是居高临下的施舍。你一定觉得我不知好歹吧?或者认为我在欲擒故纵?因为能让你白晋齐主动追求了,我就应该感激涕零地对你掏心掏肺才是啊,我还在拿什么乔,对不对?”他越说,就笑得越美艳,但眼神也越冰冷,“等你学会了把我当成和你地位平等的一个人,再来和我谈‘认真’吧。”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片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