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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是太傅,许多知识,自然该是您来教导才是。学生这般好奇,正是因为无知的缘故,难道夫子不应该趁热打铁,好生教导一番吗?”公冶启并没有做出什么粗鲁的举动。

实际上他仅仅是站在莫惊春一步之遥。

可他浑身上下的气势就已经侵占了莫惊春的空间,毫无挣扎的余地。

他说的那番话,莫惊春可是又气又恼。

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那说的什么混账话!教书育人做的是传授学识之道,可不是那等淫邪古怪的东西!

斥责怒骂的话憋在喉咙,莫惊春气得手指都在发抖,可对上公冶启的黑眼,他一时又语塞。他没有在太子的眼底看到任何淫邪的神情,有的只是无穷尽的好奇与趣味,裹挟在其中更是极度的偏执兴味。

莫惊春的嘴里泛起苦涩。

他清楚太子这幅神情。

而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肿胀的地方流得更快,像是感觉到了身体愤怒的情绪,反而愈发高涨。这种古怪而堵不住的感觉让莫惊春头皮发麻,整个人身体发冷,仿佛泡在了冰水里。

莫惊春不必低头,都感觉到衣服的湿漉感。

疯了。

他对上太子亮得发黑的眼,都疯了!

第八章

在这紧张的关头,莫惊春不期然想起了之前张千钊说的话。

——傲睨一世。

这个评价,对太子来说实在太过精准。

看似平和,实则傲慢到极致,如此咄咄逼人只为了好奇趣味,不顾名义上的师生情面,枉顾君臣颜面……这样的人,一旦为了自己的欲念会更加极端。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成了印证的砝码。

莫惊春抽剑挡在了太子面前。

在他身后,桌案后的书架里头是横插过一柄剑的,实则没有开刃过,可在当下也能够糊弄着挡在他和步步紧逼的太子面前了。

公冶启也如他所愿停了下来。

只是紧接着,莫惊春发现公冶启停下来的原因,仅仅只是在注视着他。

又或者,是在注视着他前襟打湿的那片地方。

如今已到这个地步,莫惊春索性破罐子破摔,冷声说道:“殿下,臣下身患恶疾,与常人所知不同。然此事实乃臣一人之事,实在不敢劳动大驾,还请速速离开!”他的语气彻底冰冷,毫无半点温度。

“若孤不走呢?”公冶启一手背在身后,慢条斯理地开口,仿若压根没看到横在他脖子上的剑。

尽管没有出鞘,可这赫然是下臣犯上!

莫惊春:“殿下,您今日之举,过于出格!”

他不仅是呵责,心中也是这么想。

不管平日太子如何狂肆,今日的举动还是过于咄咄逼人,锋芒太过。怎会因为一时的趣味好奇,就走到这种地步?

公冶启:“夫子知道教导孤时间最长的,是哪一位太傅吗?”

——许首辅。

虽然莫惊春面上绷紧没有回答,但心里却默念了一遍。

许伯衡,许首辅,太子太傅。

同时也是丽妃的父亲,大皇子的外公。

许伯衡入阁十余年,坐到首辅的位置也有五年,成为公冶启太傅的时间,足有八年。

也是莫惊春推测出来,有可能已经与大皇子一起密谋争夺储君的首选。

公冶启:“十岁时,教导孤的太傅暴毙,而后东宫清洗,最后换了许伯衡来做孤的太傅。”

当时,只有许伯衡一人。

而在教导东宫不到半年后,一个清晨,许伯衡早朝后去求见了永宁帝。当时不知他们究竟商谈了什么,只知道那日后许伯衡在家闭门思过三天,再次出现在朝堂上时,君臣间依旧相得益彰,若无其事。

无人知道发生了何事。

“许伯衡去请求父皇,废立东宫。”

公冶启好像在说着与自己半点都不相干的事情。

莫惊春惊了一惊。

哪怕他现在身心俱疲生怕太子做出错乱之事,却也不由被那句话唬得分神。

这可是皇家私密!

太子是如何知道,又为何要告知他?

“……为了大皇子?”

公冶启一手背在身后,身前长袖一挥,扬起弧舞,“为了所谓天下社稷,”话语间,他朝莫惊春踏出一步,语气不紧不慢。

“他道,太子生性散漫放纵,心性狂放恣意,为一己之欲可翻手为云颠倒正逆,若无人能挡,实为灾祸。”

他低低说着本该是禁忌的话,分明在笑,却满是阴森 。

莫惊春冷不丁打了个寒噤。

没出鞘的剑如何挡得住太子呢?

剑鞘死死压着公冶启的喉结,耳边却是公冶启笑意浓浓的声音,“夫子若没有出鞘的决心,如何拦孤呢?”

已是近在咫尺!

如无杀人之念,再动不得。

太子离开时,已近黄昏。

柳存剑站在阴阳交错的院门口看着踏出屋门的他,那种刺人的锋芒让他心头一跳,心知太子又陷入那种肆意妄为的状态。

太子公冶启什么都好,偏生有一桩坏毛病。这世间若有一事引起他的关注好奇,那不管那人那事再如何隐瞒,都会被其追根究底,翻个清楚。

正如莫惊春曾说过那般,他想做的事情,就没有做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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