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寡居的妇人,这钟点去请人出来,真的不太礼貌。
刘瑜也没激动,只是冲韩忠问道:“老大人出了事,你负责?我心中虽觉人无贵贱,但老管家,老大人真有什么不忍言之事,您拿命赔,感觉怕是赔不起的。”
“如此说来,刘相公便认定那母子有嫌疑了?刘相公,你风华正茂,人言可畏!”韩忠虽是军伍出身,跟在韩琦身边这么多年,也是有见识的,不是三句两截话就能打发的人。他这话也点得很到位,要真是细作倒罢,如果不是呢?让这寡妇人家,后面怎么活?
别说照样活,这可是大宋年间,虽然不至于跟明代一样变态,但还是有讲究的。
流言蜚语,也足以逼得人活不下去。
一个寡妇,大半夜来会刘瑜这不满二十的俊俏少年人,那真的随时可能说不清吧?
刘瑜一时也愣住,因为他连人都没见着,也不好说对方就有嫌疑。
刚被韩琦吩咐送给刘瑜的美姬之中,除了被拘起来绮霞,还有一位唤作袭人的,看上去正是二八年华,但是伶俐,在旁边福了一福,轻启檀口便是一句:“公子恕罪。”
“何罪之有?怎么无端要我恕罪?你干了什么坏事?”刘瑜莫名其妙的。
当场几乎所有人都呆掉了,袭人更是傻掉在那里。
若不是杨时扯了扯刘瑜,后者还没反应过来。
人家是客气,有教养,觉得别人在说话,自己要插嘴,先说句恕罪。
可刘瑜一旦进入这种状态,就变得有些敏感过度了。
杨时扯了扯他袖子,刘瑜才反应过来,连忙抬手一揖道:“娘子见谅,有话只管讲就是。”
“多谢公子,奴奴不晓得公子可否认得那陈家娘子的相公?陈相公生前是在京师办差的,若是京师旧友前来,请来述话,又有许多人等作陪,倒也生不起许多的闲言来。”
韩忠狠狠盯了袭人一眼,这倒是个主意,只不过韩忠真心不想大半夜在这府里折腾。
被袭人这么一点,刘瑜也回过神来,大庭广众,这么多人,哪有什么闲话?
“韩管家,别这么玩了,赶紧办事吧。”
话到这份上,韩忠自然也是无法,叫了两个丫环,去把陈家母子请了过来。
难怪韩忠之前不愿意去折腾,这位陈夫人,在女性之中算是高挑了,怕得有五尺三寸左右,也就是一米七上下。虽然已去了孝服,但仍素面朝天,不着胭脂;一袭雪白衣裙,只在裙角绣了几簇绿叶点缀,着实当然素得雅致,看上去不但俏丽,更教人生出几分,我见犹怜的意味。
她携着的小男孩,怕还没十岁,生得虎头虎脑,倒也举止有礼。
这少妇行到堂前,看着披甲顶盔的皇城司亲事官,全无半分怯意,只与韩忠见了礼,开口却便是一句:“不知道管家酬客,未亡人却没携着锦瑟,着实是失礼,还请管家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