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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岫辛观察着紧跟在施世朗身边,耐心进行指导的明决,脸上浮起了笑意,语气轻缓地道:“只要世朗不破坏气氛。”
话落,两个人都笑着摇了摇头,转身折返回去。
练马场上,在明决的指点下,施世朗学得很快,不消多时便可以骑着华齐短距离缓慢骑行了。
明决陪着他练了一个多小时。
他原本还想继续的,但看见明决额上沁出了汗,知道他有些疲惫了,而且太阳眼见着也要落山,便主动提出不练了。
由于他们练得时间过长,明决便让练马师先回去了。但他没想到的是,那块垫脚台也被练马师给拉走了。
没有办法,明决只能自己帮助施世朗从马上下来。
他轻轻拍干净手,随后朝施世朗敞开双臂,看着他说:“抓紧我。”
施世朗一开始显得有些茫然,但很快,他便意识到,明决是要抱他下马。
在把双手放到明决肩上之前,他看上去有些迟疑。
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他仍对明决嫌弃他重这一事耿耿于怀。
但明决似乎很轻易地就把他给抱下来了。
回到地面后,施世朗便把头盔摘下来了。
他稍微侧了侧脸,用手指理了理两边的头发,忽地看见明决在那里定定地盯着他耳后看。
“怎么了?”他不明地问。
“你这里,”明决指了指自己的右耳骨后侧,示意他说,“很红。”
“是吗?”
施世朗跟着他的动作,侧过脸摸了摸自己的耳侧,问他:“在哪里?”
“这里。”明决又指了一次。
“这里吗?”
施世朗还是没摸对地方。
明决看着他犹豫了几秒钟,随后走近他,微微低下头,用食指点了点他细薄的耳骨。
“这里。”他说。
施世朗凭着记忆,摸索到了他指的那一处草莓色的红肿,用手指轻轻揉捏着,问明决:“是这里吗?”
明决站在施世朗身后,发现施世朗的耳骨比他的脸还白,看起来似乎很软很幼,而那处红肿在他两指的揉捏下,红得更明显了。
“嗯。”他收回了视线。
“应该是戴头盔久了,”施世朗手捏着耳骨,自言自语说,“有些过敏了。”
明决又看了他一眼,喉咙莫名有些干渴。
“回去搽点药吧。”
说完,他牵起华齐走了,施世朗拿着头盔跟了上去。
离开马场后,他们几个人沿着湖边慢慢走了回来。
这时天色已晚。
前面四人两两散着并行,施世朗跟在他们后面,与他们隔着一段较远的距离。
明决独自走在最后。
快回到会所的时候,他们经过一片还在施工的露天茶室。
明决就在施世朗身后走着,与他的距离不算远。
经过茶室外面的护栏时,明决注意到一个戴着防护面罩的焊接工屈膝蹲在里面,双手架着一台焊机。
这是常见的事,他不以为意地收回了目光。
然而下一刻,令他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当施世朗走过去时,那名焊接工没有发现他经过,直接打开了焊机,飞速转动的砂轮锯一开始切割金属钢管,霎时间焊花四溅,火光飞舞。
施世朗毫无防备,反应过激地惊叫一声,抱着头就往旁边跌去。
眼看着他就要撞上对面开过来的高尔夫球车,明决急忙追赶上去抱住他,把他的头按在自己怀里,然后护着他疾步往前面走。
走出一段距离后,他们停了下来。
施世朗埋着脸,很是低迷地缓和了一阵,过后才抬起头来,看向垂眼端详着他的明决。
“这个你也怕吗?”
明决开口问他,语气里面没有以往施世朗不喜欢的那种傲慢。
施世朗本来可以随便搪塞过去,但不知为何,一开口,直接说出了他心底真正的想法。
“我怕所有会伤害我的东西。”
明决蓦地不说话了。
夜色里,月光苍白而柔弱。施世朗无法看清明决的脸,无法考究他脸上的神情,自己轻笑了一声。
“可笑吗?”他问明决。
他也不指望明决会同情自己,毕竟三年前的事情是自己咎由自取,落下这毛病是他活该。
就在他以为明决会像从前那样对自己似有如无时,明决的回答在他的头顶响起。
“不可笑。”
施世朗当即愣住。
他听见明决在他耳朵上方,平静而认真地对他说:“这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你也不需要太把它放在心上。”
说完,他松开了施世朗,径直往前走去。
施世朗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他的背影一点一点地被夜幕模糊。
倏忽间,他身后又响起了焊机锯轮的刺耳声
', ' ')('音。他有些迟慢地转过身去,看见四射的焊花像烟火一样飞扬着,蓝色的弧光在夜里看起来格外璀璨。
好像,他在心里面想,也没那么可怕。
晚上七点,会所的餐厅。
这个时间还算早,餐厅里只有依稀三两个客人,空旷之余,看起来也显得宽敞。
墙壁上的精致挂画,展柜里工巧的容器,以及每张餐桌上摆放着的银烛台,都为这个小而雅致的餐厅营造了一种寂静而和美的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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