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了几个月的马术,她与马儿踏雪也算得上是很熟悉了,在马鞍上坐得稳稳当当的,就是跃过一个小障碍,也不用担心掉下来。
如今,她策马绕着□□绕一圈,所耗费的辰光比初学时少了一半。
张羡龄渐渐喜欢上这种驰骋于马背上的感觉,哒哒的马蹄声里,东风浩荡,将她鬓边的碎发吹得有些乱,人却是高兴的,什么也不用想,只顾着往前冲,如同飘在晴空中一般。
疯跑一阵,累了,张羡龄就牵着踏雪遛遛、走走,给它刷毛、喂食,像多了一个不会说话的朋友。
这日雨下得很大,出不去,却凉爽了一些,张羡龄便叫宫人在坤宁宫明间檐下摆了把木胎镶牙交椅,支一张小方桌,一盏白玛瑙茶盏,飘散着茉莉花茶的香气、朱红漆盘上有荷花酥、云片糕、小麻花,吃腻了甜点,就用些咸味的点心。
她就坐在檐下,观赏雨中的紫禁城。
听了一会儿雨,张羡龄向着身旁的周姑姑道:“这样大的雨,也不知诸位老娘娘在做什么?”
“抄经、焚香、刺绣之类的吧。”周姑姑道。
“这不嫌无聊么?”
“也没别的可做呀。”
张羡龄忽然想起一事来:“你这一说,倒提醒了我,得想着给老娘娘们办些活动才好。”
如今这些老娘娘,除了一些膝下有儿女的,基本上相当于退休了,长日无聊,也不是个办法。
张羡龄想了想,道:“要不,让尚仪局准备准备,教些女红、诗书之类的,让老娘娘们上课。”
“娘娘心意是好的。”周姑姑道,“但……这么说吧,到如今奴婢这个年纪,什么上课呀,上进呀,压根不愿意想。”
也是这个理,到了这个年纪,有不少人都想着歇一歇,玩一玩,还学个什么劲儿。
张羡龄手托腮,问:“那依老太所言,闲暇时晚些什么好?”
“这……奴婢一时也想不出来。”
周姑姑指着两旁侍立的梅香与秋菊,笑道:“她们年轻,才知道玩呢。”
梅香笑起来:“老太又拿我们打趣,整日伺候娘娘,哪有时间玩。”
“总有玩的东西罢。”张羡龄摸了块荷花酥吃,这荷花酥做得小小巧巧,一口一个,吃完了,她道:“秋菊,你来说。”
秋菊思索片刻,道:“我们宫女也有玩升官图的,也有解九连环的,也有玩骰子的。”
“升官图?那是什么?”
秋菊道:“我一时也说不清,要不我给娘娘找一幅来?”
“好呀,你快去。”
不多时,秋菊将一副升官图呈上:“娘娘请看,就是这个。”
一张大纸,上头绘着六部九卿各色官名,还标注着正九品、正八品之类的字样,最中心的部分用粗一些的笔墨画了一个圈,里头写着正一品太傅、太师、太保。
张羡龄看了一会儿,问:“这个该怎么玩?”
秋菊拿出一枚骰子来,一边解释,一边演示。
“就是掷骰子,什么点数就走几步,看谁升官快,最早升至正一品太傅、太师、太保,则胜出。”
张羡龄恍然大悟,这不古代版的大富翁么?原来这游戏这么古老啊。
她与梅香、秋菊玩了两把升官图,第一局险胜,第二局赢得很痛快,游戏体验极佳。虽然明知道两人有意让着自己,张羡龄还是玩得很痛快。
玩罢升官图,张羡龄忽然想起后世风靡一时的牌中王者——麻将。她从前不会打麻将,还是上学以后,室友们三缺一拉着她在手机上打麻将,这才学会的。当时她颇为沉迷了一阵,后来入坑其他手游,这才玩得少了。
倒不知这个时候,有没有麻将。
“你们听说过打麻将没有?”张羡龄将麻将的模样和玩法简略的说了一遍,梅香和秋菊都道没听过。
周姑姑道:“听着似乎跟叶子戏、马吊有点像。”
马吊牌其实就是麻将的前身,不过形式上还是纸牌,里也有一万、二万、三万的花色。
“是有点像,但还是有一点点差别。”张羡龄想了想,打算把麻将给造出来。
因下着雨,不好让宫人冒着雨去传消息。张羡龄便进了蒹葭堂,用笔墨将麻将的模样、玩法大致写出来,她其实不太懂现代麻将牌用得是什么材料,便打算用竹骨为料,先造出一套一百三十六张的麻将牌来。
等到雨渐渐停歇,张羡龄的麻将示意图也完成的差不多了,便吩咐梅香:“你给御用监的蔡衡送去,要他按着图纸,造一套麻将牌出来。”
麻将牌还没造好,沈琼莲那边已经将嫔妃年薪的初步章程拟定好了,前来坤宁宫回禀。
时间掐得刚刚好,见沈琼莲之前,张羡龄心想,可以把麻将和年俸之制一同说给老娘娘们听,让她们好好高兴高兴。
“启禀娘娘,这是初步拟定的章程。”
说着,沈琼莲奉上一叠宫笺。
张羡龄一张一张细看,这一份草拟章程已经很详细了,而且深得后世节假日调休之精髓,几乎是将娘娘侍长们逢年过节所得的赏银取了个整,统一为年俸。原本张羡龄是想以月俸发放的,后来考虑到如果按月发放,管帐宫人的麻烦会大大增加,每月光是分发银子就有不少事,便还是按年来算。
太皇太后、皇太后与皇后皆有三宫子粒银,因此年俸并不是特别重要,章程的重点就放在了妃嫔的年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