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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

景翊的怀里暖融融的,冷月毫不客气地贴了上去,两手圈过景翊的腰,脑袋埋进他的颈窝,磨蹭了两下,打了个悠长的哈欠。

天晓得,冷月这副拿着景翊当炉子的模样要是传出门去,京里又会冒出多少女人咬牙切齿地骂她暴殄天物了。

她才懒得管。

景翊更懒得管。

冷月的身子又湿又凉,贴在身上很不舒服,景翊非但没往后闪,反倒往前迎了迎,调整了一个更舒服些的姿势任她贴着。

她拿他当一辈子的炉子,他也乐意之至。

冷月像一只玩累的猫儿一样,软软地伏在他怀里,悠悠地又补了几句,“就拿剑鞘打的,剑鞘打断就上手挠了,伤不着……”

景翊本打算就安安静静地当会儿炉子的,到底还是没忍住。

“……挠?”

景翊的日子跟江湖是不挨边的,但他多少还是有些粗浅的江湖常识的,习武之人打起架来招式五花八门,挠,是极少用的招数。

除非……

景翊在冷月湿哒哒的后背上轻柔地顺了顺,“跟你打架的是猫,还是女人?”

“我二姐。”

还真猜着了……

冷月的二姐,冷嫣,太子府的侍卫长,别说用挠的,用瞪的都可以杀人。

冷家的一众兄弟姐妹里,冷月和冷嫣从小就是打架打得最频繁的,频繁到时至今日景翊已经无心再问为什么了。

原因可能是一只兔子,也可能是一只鞋子,反正说出来常人也是无法理解的,问了也白问。

景翊微微低头,在冷月还一个劲儿往下滴水的头发上浅浅地吻了一下,发自肺腑地叹了一声,“夫人打架辛苦了。”

“唔……”冷月带着清浅的鼻音哼了一声,往景翊怀里挨得更紧了点,好像全身的力量都压在了景翊身上,声音软了些,也飘了些,“回头见了我二姐,别搭理她,神经病……”

这话景翊已经听了十好几年了。

“好。”

冷月半晌没出声,季秋带人进来送洗澡水的时候,景翊才发现这人已经趴在他怀里睡着了。

站着都能睡着……

景翊无声苦笑,亲姐儿俩打架怎么还使这么足的力气?

离天亮还有些时候,景翊索性把她抱上床,想帮她把湿透的衣服换下来,刚宽掉外衣,抖了抖水,一个几乎湿成浆的纸团就从她衣服里滚了下来。

景翊顺手拾起来,无意地往上扫了一眼,一片模糊的纸团上一个尚未化尽的字隐约可见。

景。

景翊皱了皱眉头。

纸上好像写了不少字,都被雨水化得乱七八糟的,一个普普通通的景字混在其中,似乎也没什么好值得奇怪的。

不过,成亲那天,冷嫣刚好没在京里,也就没来道喜。

现在想着,景翊总觉得有点儿隐隐的不安。

景翊正看着纸团出神的时候,冷月在床上翻了个身,糯糯地哼了一声,无声地咂了咂嘴,一脸天下太平。

景翊觉得自己有点儿好笑。

在大理寺这种地方窝了半年,别的没学会,公门人特有的那种看什么都觉得有鬼的毛病倒是养出来了。

这辈子最让他觉得心里没底的事儿已经在和冷月当众三拜之后烟消云散了,就是天塌下来,他还有什么好不安的?

冷月睡醒的时候,屋外已经雨霁天青了,澄净的晨光穿过一侧窗子投进屋里,洋洋洒洒,满室清明。

冷月发现,她似乎是一个人趴在床上……

她的身子下面压着……

另一个人。

景翊。

景翊正睁着无辜的眼睛,逆来顺受地看着她。

“夫人早。”

冷月有点儿蒙,她刚才搂的抱的压的踹的……不是被子?

显然不是,被子正老老实实地摊在床底下,一看就是被什么人踹下去的。

冷月一骨碌爬起身来,手掌压着略长的袖管,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的是一件男人的白衫。

她跟冷嫣在倾盆大雨里连打带骂了一宿,回来的时候已经累得眼皮子都抬不起来了,只记得钻进景翊暖融融的怀里挨着挨着就睡着了,之后……

冷月揪起穿在自己身上的那件宽大白衫的前襟,低头看着仰躺在床上笑得一脸满足的景翊,“这是怎么回事?”

景翊微微眯眼,嘴角上翘,笑得很君子,“沐浴之后总要换件衣服嘛,我发现你贴身的衣服质地都不够好,还是穿我的睡觉比较舒服,对吧?”

冷月攥着手感极舒适的衣襟,有点儿想疯。

她不记得自己睡着之前洗过澡,那就是说……

冷月脸上一烫,“噌”地从床上蹦了下来,从衣橱里随便抓出一套衣服,一头扎到屏风后面,随手一绾头发,把衣服三下五除二地穿好,窜出来抓起桌上那把没了鞘的剑,风一样地奔出了门去。

冷月穿了一身青衣,景翊却分明看到一个红彤彤的东西飘了出去。

她媳妇……

害羞了?

冷月踏着屋顶,一连奔出好几条街去,脸还红得像山楂糕一样,索性往一个僻静的巷子里一钻,挨着墙角蹲了下来,攥着剑柄在墙角的地上画了一个圈,又一个圈,又一个圈……

她怎么就能睡得那么死?

他的动作怎么就能那么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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