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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毅枫是东城区上一任主人。他出名的时候,王锴他老爹都还没出生。
他家在战前就是非常大的金融业投资商,陈毅枫是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贵族绅士。
博学,多金,文雅,谦逊......要不是没有那场战争,他可能一辈子都会在上流社会圈层过无忧无虑的无聊生活。可是战争摧毁了他的家族,摧毁了他原本信仰的一切,包括他本该安逸的人生。
可没有混过太平街,陈毅枫就不会是陈毅枫。
他再次走入人们的视野时还是以那一副高贵而又谦和的绅士姿态,好像他二十年前是什么样子,二十年后除了脸上些许变多了的皱纹和铁灰色的梳理的一丝不苟的头发,他还是那个陈毅枫。
那个陈毅枫吩咐下去,二十个黑恶势力老大被钉在新建码头的水泥地里。
那年,陆佳十七岁。
陆佳是十九岁的时候来陈毅枫手底下做事,他那时已经小有名气。
十二岁就在太平街上打死人的男孩儿,如同野藤蔓一样无法控制他的疯长!每天都睁着眼睛睡觉的日子里,陆佳以一种极端野蛮的方式长成了一个男人。
浑身上下都是装逼样儿的老头对他哼哧一笑,还唤他“小孩儿”。
小孩儿开始帮老头儿跑场子了,他不用铁匣子唬人,他的拳头足够把任何人揍翻!如果一次要面对的家伙太多,他就捡根工地上随处可见的钢管。
老头嫌他不够文雅,在二十岁的成人礼盒里放一把银色的刀,说是这件东西更加高效。
但那时候陆佳已经不用再亲自跑场子了。他把刀插进裤管,在极简风格的独立办公室里给一份污水排放标准提案签字。
他记得那天是个阴天,早上还晴空万里,下午就乌云大作,暗沉沉的空气中充满潮湿的腐臭味。
陈毅枫要几个人去给他接风,就在他东郊的那栋小洋楼别墅。陆佳被包含在内。
等陈毅枫到之前,天空已经下了半小时淅淅沥沥的雨。黑色的迈巴赫顶开雨幕,终于浮现在众人的视野中,别墅前的一小群人安静下来,鸦雀无声。陆佳早就对水坑里一片腐败的梧桐叶厌烦,闭目听雨水落在地面,再被轮胎卷起的声音——
身着黑西装礼服的司机给陈毅枫开了车门,老头铁灰色的头发从里面探出来,他在大雨中站立,没有让司机关车门——
陆佳才发现车里还有一个人。
老绅士欠身,优雅而又骄傲地伸手。一只手搭到被岁月长久雕刻而仍旧有力的手掌上。那是一只年轻男人的手,指骨分明。
手的主人从车里钻出,陈毅枫取走司机手里为他撑着的雨伞,自己举到那个人头顶上。
陈毅枫后来说,那是他的儿子,可他们明明听他唤他:“梦医生”。
这是陆佳第一次见到梦医生,那时候他确实是大老板养在别墅里的小情人。
“什么狗屁‘私人医师’!都他妈放他娘的屁!”
他喝多了,头颅涨红,满身污浊的酒气,左右各一个没穿衣服的女人,在陆佳左侧方吠。
跟酒一样令人迷乱的散射光下,口水从他嘴里滋出来,好像要滋掉光鲜皮囊下的落魄与狼狈。
“我操过!他就是个鸭,我操过很多人都操过!嘿——”不理会包间内隐藏在黑暗角落里神色各异的众生,他眉飞色舞地演讲,俨然已经是这场同事派对的主角。
他说:“嗝,我操过陈毅枫的......小情妇,不怪老头被迷成现在这个样子,他根本是个,嗝,专吸男人精液的狐狸精......”
“跟他上一次床就能被榨干......操!不是我不行!我会不行?”他钩住那两个身材妖娆的裸女纤细的脖子,娇媚的女人轻笑尖叫,他凑过醉味儿冲天的嘴一人香了一口——
“我把他干烂了!在东江区那块廉价出租房里,干到他身上没有一块好肉!嗝——嗯......我醒的时候骨头都他妈酥成麻花,他没穿衣服,嘴里叼根从我口袋里翻出来的烟——他在那儿数我往他内裤里塞的钞票,数完十张就往小鸡巴上一放......嗝,我在钞票里弄他,没死在他的床上......”
他第二天死在庐江岸一个水坝上边,下身碎没了,体表布满密密麻麻被虫蛀过的血洞。
陈毅枫的东城区对他只字不提,他是一个心照不宣的秘密。
陆佳没想到自己能那么快窥见秘密的冰山一角,透过一个拇指宽的小缝儿。
那天他来送文件,这本该是那个瓜子脸大屁股的秘书的活儿,但她羞红了脸说今天过节,再不见男朋友她可能没办法同他过下一个情人节了——而陆佳其实不介意亲自去别墅跑一趟。
陈毅枫的小洋楼根本没有设置门锁密码,因为没有人敢未经允许擅入一步。陆佳穿过刻有金色浮雕的庭院大门,走了好几步。
他很快发现小洋楼今天出奇的安静,以前他来这儿的时候,那造价不菲的庭院里总有数个菲佣在小心保养花圃。
进入别
', ' ')('墅,洛可可风格的豪装空间内悄然无声,那些古董色调的装饰画上贴服着一层厚重的静谧。陆佳往前厅走去,先把文件往雕金玫瑰白瓷茶杯旁一丢——
小洋楼气流一动。
陆佳回忆起来,他说他无法形容。那是一种第六感,一种直觉,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潜意识里,不由自主泛起一股无法言喻的敏锐:静默无声的小洋楼,存在他耗费一生都要追寻的答案。
没有人给他解释:是命定之手在推他向前。
他顺着纯白色大理石扶梯上楼,二楼是更加华美的一套套雅间。长着翅膀的小天使门饰正在俯看陆佳,垂目静视他一间一间走过。有的门开着,有的门紧锁——它们都不是他所需要的。
陆佳接近走廊的尽头,终于,感受到一墙之隔的温度。
那是倒数第二间,只有它厚重的木门虚掩。
那是一个二十岁男孩一生中最不堪的场景,一般人面对自己的人生污点都避之不及。可陆佳的强大异于凡人,复述中他没有展现出丝毫抵触、厌恶、轻蔑,或者恼怒。
拇指宽的缝隙里是满墙装饰画的休息室,专机请来意大利艺术家耗时两年绘以伊甸园中的乐景,用色繁复而和谐,配合整个休息室奢华又不失享受的蓝金色调。而置于整个房间正当中、与周围景致格格不入的墨绿色躺椅上,一具无暇的胴体正跪趴着,承受缓缓滑进他屁眼里的透明玩具。
陆佳屏住了呼吸!
是那个男人!那个年轻漂亮的小情人:一丝不挂,牛奶色的皮肤在水晶吊灯流光下如乳如玉,只在面颊与不可见的腿根处泛起红潮般的玫瑰。他微微绷着脚背,腰窝深陷,紧致的腹部还凌在空中,前胸已经完全贴进墨绿的皮革里。
盛着琥珀色金箔的透明假阳具突然被抽离他的后穴。陆佳看见那两片微张的薄唇吐露出一个无声的轻叫,小情人瞬间用微红的手指去摩挲那、为反衬他白皙肌肤而存在的墨绿皮革。他的脚趾同时曲张,在沙发里摁出一排浅浅的小洼洞。一个个同样装有金箔的透明小圆球很快被接连塞进他的屁眼里,每一个都带出“啵”一下的轻微水声。小情人颤抖着撑起上半身,藏在皮与肉夹缝中的金属乳链叮铃铃悬挂在肋骨上方。他艰难去摸自己的小腹,指尖擦到赤红色的阴茎。
最初插了一半的假阳具在第二次完整地埋进他的身体。他无法自制地在空气中颤抖,淌着蜜的空间都为这份春潮漾起波纹。汗水打湿柔软的黑发,纷纷扬扬粘连在那张完美的脸蛋上。
一双布满褶皱的手在这样的肉体上游走。
浅褐色的、散布着各种斑纹的手抚摸他光滑的大腿,灰白的指甲滑过尾椎骨下的雪丘,碎裂的指纹撸上嫩出水光的阴茎。
然后,其中一只手,在一旁的丝绒匣子中取出一把银色小刀。
那把刀只有餐刀大小,用精美的镂空雕花强调其儒雅谦和的光泽——但这不妨碍它的锋利。它很危险,特别是面对樱桃表皮般光滑的肌肤——
刀尖代替苍老的手,在那样的肉体上游走。
陆佳同被划破脊背的那个人一起颤抖!他看他:冷漠的脸孔在朦胧中升起巨大的痛苦!互相噬咬的眉宇,紧闭的双眸,海浪下的红云......他?他......他看上去在承受无与伦比的......
极乐。
极乐是痛苦,痛苦是极乐。
陆佳记不起来他是如何在痛苦的极乐中注意到那个不到拇指宽的缝隙。但他注意到了他:一个在夹隙里自慰的男孩。
灰雾色的眼里没有抵触厌恶,也没有轻蔑恼怒。他眼底什么也没有。
他正在被玩弄,快意浪潮冲击全身上下的神经细胞。他眯起眼眸,拧紧眉毛,将一根手指贴到嘴边——
微微分开的嘴唇里,贝壳样的皓齿轻轻咬了一下牛奶色的指节。他有些分不清是该先忍耐快乐还是该先对这个小朋友做出善意的提醒,总之他继续用唇齿吐出细微的气流——
向陆佳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他被抓过去,陈毅枫掐着他的下巴掰开他的嘴,将老旧的舌头疯狂深入刚救下一条人命的口腔里,勾缠里头的柔软。
老东西该死了!
“我花半年时间在陈毅枫的眼皮底下暗度陈仓,把他手里的产业一件件转入我的名下——这些事坐起来其实没有预想中那样麻烦——原来蜀中大佬不过如此。”
“好像是一个秋天上午,我再次来到陈毅枫那栋小洋楼别墅,他出门去了,就陈毅枫和几个菲佣在。我把几份文件甩给他让他看看,他花很长时间看完,带我进了那间休息室,说要和我谈谈。”
“我没理他,我上去切开他的气管。”
“我切开那老头的气管,他跟个破鼓风机一样喘气,他趴在地板上,爆出来的眼珠子死死盯着我看。我也看他一眼,坐沙发里擦他的刀上他的血,原物奉还——”
“我跟他说:‘梦医生归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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