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少年之36计作者:林海雪原
第15节
小侯爷道,“让他进来吧。”
那仆人身材高大,相貌平凡,脸色粗糙黝黑,只有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在灯光下星光闪耀,说不出的晶亮灵动。
这仆人进屋後,深深一鞠躬向众人行礼:“小杰见过侯爷,给公主和流景大人请安。”
城阳公主正襟危坐,擦擦眼角,“起身吧,小杰,你若用心照顾侯爷,我自会赏赐於你。”
易容的仁杰乖巧地应道:“谢谢公主,小人一定尽心尽力。”
他从桌上取了一只黄澄澄的小柑橘,笑吟吟地问,“侯爷,小人伺候您吃个橘子,可好?”小侯爷不置可否,清冷地嗯了一声。
仁杰自作主张抬了一只矮脚踏凳,靠在床边坐下,几下剥开橘皮,拈了一瓣送到小侯爷唇边,神情温柔:“侯爷,请用。”
两人视线纠缠,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小侯爷眉目清艳,红唇微启,嘴角浮起一丝异样欣悦的笑颜。
城阳公主清清喉咙,悄声问,“邵儿,娘听说你此次下江南,与一位仁公子关系甚密切,不知他是何方人士?”
小侯爷慵懒地凝视面前的小杰,唇边的笑意扩大,眼底那一汪清澈的碧潭,深不见底,并没有立刻回话。
贺流景俊脸神采飞扬,兴致颇高,开玩笑地说,“禀告姑母,这仁公子其貌不扬,为人猥亵,身子又瘦又矮,没事老爱往表弟身边凑,看得让人碍眼。”
小侯爷噗哧一声笑起来,两眼亮晶晶的,“流景表哥,你对高个子还是一贯的嫉恶如仇啊。”
流景不服气地说,“高?哼,仁公子怎麽可能比我高?最多同我差不多,而且他相貌丑陋,哪里比得上我玉树临风?”
城阳公主信以为真,着急地劝告,“邵儿,此人这般不堪,就不要同他来往,以免你父王生气。”
小侯爷盯着仁杰,眉眼含笑,然後转头不在意地说,“母亲,您不要听流景表哥胡闹。”
流景语气正经地说,“姑母,仁杰公子乃今科探花郎,封大理寺少卿,弱冠之年,掌天下之律法,圣恩正隆,就连冷面王爷镇国将军也对他青眼有加。”
小侯爷眼波流转,凝眉问道,“表哥,你听到了什麽?”
流景呵呵大笑,举起茶杯饮了一口,卖关子,“表弟,你知道今天全京城都在传一件奇事?”
小侯爷嗯了一声,不动声色,他的眼底那汪碧水看似平静,凉丝丝地瞟了一下小杰。
仁杰赶紧递上一瓣橘子,殷勤地陪笑,轻声说,“侯爷,流言不可信。”
女人果然比较喜欢听八卦,城阳公主开腔询问,“是何事?与那仁公子有关吗?”
流景神情愉快,添油加醋地说,“根据最新消息,当今皇上的御弟惠王爷,亲赴大理寺视察,与仁少卿私下在书房密谈近半个时辰,出门时惠王爷衣衫不整,神情古怪,已累得无法行走,在众目睽睽之下,由仁大人抱着上了官轿……”
小侯爷红唇一张,叼住那瓣橘子,银牙磕住仁杰的手指,不着痕迹地狠咬下去。
“啊!……”仁杰轻抽一口凉气,脸上飞红,忍住手痛,语气轻柔地说,“侯爷,莫气,小心伤了你的牙。”
小侯爷用力磨牙,眼底的碧潭掀起狂风,惊涛拍岸。
仁杰默默忍耐,不敢抽手。
城阳公主笑道,“这仁公子倒是聪明,攀上惠王爷这高枝,岂不风光得意?”
流景看向僵持中的小侯爷和小杰,一个俊脸冷漠如霜,像是跟橘子有仇,狠命地嚼着不放,一个面带微笑,有些委屈,有些甘之若饴。
流景敏感地嗅出了什麽,神色有些诧异,没有接公主的话。
过了片刻,小侯爷微微一笑,气闲神定,“母亲,时候不早了,您和流景表哥先回去吧。”
城阳公主起身,慈母依依叮嘱一番,才在流景的搀扶下,叹着气离开了。
流景出门时,忍不住回头一望,只见那仆人小杰捂着手指,笑眯眯地凝视着小侯爷,一双清亮的眸子熠熠生辉,令他平凡的面容,显得意外的生动耀眼。
屋内的油灯燃得正亮,勾勒出小侯爷的侧颜,绚灿迷离,像是上了最美丽的染彩,光华四射,看得仁杰心口砰砰乱跳。
小侯爷冷艳照人,慢条斯理地说,“小杰啊,小爷我受皮鞭之苦,仁公子倒是艳福无边,你说这种淫徒是否该罚?”
仁杰凑近小侯爷,嘟着腮帮子认真地说,“雪大人,小的冤枉!”
小侯爷哼了一声,“全京城都知道你与惠王爷的奸情,你还敢喊冤?”
仁杰连忙摇手,“我哪敢碰那色魔王爷,避之唯恐不及啊。是他上门挑衅,我还被刺了一剑。”
小侯爷一怔,眼中碧波荡漾,莞尔一笑,放柔了语气,“哦?脱下衣服,让小爷瞧瞧。”
仁杰松了一口气,“我的伤不要紧。”
小侯爷黑发雪肤,俊美如天人,悠悠问道,“你与他在书房时,是如何应对的?”
仁杰挤眉弄眼,笑得快要跌倒,“那色魔王爷存心不良,好在我有所准备,朱礼君和十郎蒙面赶到,施放了迷药,将王爷教训了一通。”
小侯爷仰起颈子,嘻嘻地笑个不停,“好,谁让他色胆包天,竟然打我们小杰的主意。”
仁杰起身坐到床边,抚摸着小侯爷的头发,动作异常温柔,“小雪,对不起,你受苦了。”
小侯爷悄然叹息,看着仁杰,释然一笑,恰如一枝梅花傲雪绽放,寒风中无比清纯诱人。他平时神情端正淡漠,笑起来时,五官美艳妩媚,倾国倾城,任谁也难逃他的魅力。
小侯爷眉眼怡人,轻喝道,“大胆淫贼,还不褪下衣衫,让小爷验明正身!”
仁杰陶醉於美人一笑,自然是一百个心甘情愿,二话不说,解开衣袍,大方地半敞上衣,露出肩胛的剑伤,此时已缠了白纱,只隐约可见血痕。
小侯爷幽幽叹了一声,眼底已是风平浪静,忽然侧头轻轻咬了仁杰的颈子一口,似笑非笑地说,“可怜的小淫贼,看你受伤的份上,就勉强收留你,今晚好好伺候小爷吧!”
美少年之36计第46章争锋
仁杰心里荡起了甜蜜的潮水,俯首啄了一下小侯爷的红唇,“多谢侯爷美意,呵呵,让小的先伺候您换药。”
小侯爷迟疑了一下,有些忸怩,“算了,背上伤痕有些难看。”
仁杰心口一痛,轻轻掀开被子,他的手指颤抖,悬在半空,温柔地触摸小侯爷背上的包扎纱布,良久没有作声。
小侯爷只觉得背上有些凉意,纱布取下的那瞬间,牵动伤口的血肉,火烧火燎的疼,小侯爷抿唇咬紧牙关,头上冒出虚汗,他知道仁杰的动作极其轻柔,极其专业,这份痛恍然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甜蜜。
这就像一场漫长而辛酸的折磨。
长恨此身非我有,何时忘却营营?
终於,仁杰将伤口清洗干净,涂上药膏,绑好纱布。
他靠在床头,静静地抚摸着小侯爷娇艳的侧脸,白皙纤美的颈子。
仁杰头上汗珠点点,象是从一场大战役中退下来,脸色深沈犹如不见底的海洋,虽看似平静却酝酿着狂风暴雨。
小侯爷转头看去,仁杰的脸融在晕黄的灯光里,温和沈静,让人想起那句话,君子诚方、品如淡菊。他的眼神是那麽的柔情似水,海潮一波波平缓涌上岸边,专心一意地守望,将小侯爷带入一个温馨柔美的天地。
两人凝望对方,许久,小侯爷浅笑道:“我,不痛。”
仁杰也微微一笑,握起小侯爷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低喃:“可是,我痛。”
小侯爷手掌所触之处,仁杰的一颗心跳得激越有力,他委婉地笑道,“小杰,我忍一时之痛,父王求情,皇上撤了斩杀你的密令,岂不是很划算?”
仁杰叹息,在小侯爷身边躺下,有些闷闷不乐,“我们交往,皇家居然横加干涉,完全罔顾人权和个人隐私,我希望有一天,能改变这个状况。”
小侯爷美目一转,“你我若在牡丹国宴胜出,取得免死金牌,局面就会乐观很多。”
仁杰点头,“好,我们来商量一下对策。”
两人窃窃私语,一边打情骂俏,一边筹划下一步方案。
小侯爷抚着仁杰的耳朵,拧了几下,“小杰,我有些饿了。”他一脸娇憨,懒洋洋的柔顺,无比靡丽魅惑。
仁杰又心疼又心动,只想取悦美人,当即跳下床道,“我准备了几个你喜欢的菜,刚才请丁二送去厨房热一下,应该差不多了。”
他开门出去,过了一会儿,提着个多层的木制食盒回来。
仁杰小心翼翼地扶小侯爷侧卧,半趴在自己的身上,将食盒层层展开,挑清口精致的菜色,喂给小侯爷吃。
小侯爷眼魅如西子,攀附在仁杰的胸口,双手搂住对方的腰,头靠在仁杰颈部,显得异常舒适愉快。小侯爷眉间笑意飞扬,“小杰,你怎麽不一起吃?”他身上熟悉的清香,撩拨着仁杰的欲望,让仁杰的身体处於绷紧的状态。
仁杰心口突突一阵乱跳,只觉得血液上涌,脸色变得绯红,忍不住亲了小侯爷一口,“我想吃的是,……”他偷偷省略了後面那个“你”字,一双星光灿烂的眼眸流溢着无比爱恋。
小侯爷的手莹莹如玉,取了一片香菜牛肉,递到仁杰唇边,轻声道,“张嘴!”
仁杰如中迷咒,凝视小侯爷夺人心智的俊颜,依言启口,接过那片牛肉,舌尖一转,轻轻含住小侯爷的指尖,辗转吮吸。
小侯爷微一缩手,撑起胳膊,紧紧贴近仁杰怀里,一边有意无意地摩擦着仁杰的身体,一边慢慢的往上挪动,他的脸颊泛着红晕,吐气如兰,“小杰,这一次,还是我在上面!”
仁杰心神俱醉,放下食盒,无比珍惜地捧起小侯爷的脸,印下一个又一个香吻,眉毛,眼帘,耳垂,颈子,锁骨,然後才回到微颤的红唇。
小侯爷娇喘着,呻吟着,扭动着,激起仁杰心中的万般柔情蜜意。
好久,两人都快要透不过呼吸了,仁杰才恋恋不舍地放开香唇,小侯爷面红耳热,喘息着叹道,“怎麽办,你的沸血之毒?”
仁杰搂紧小侯爷,笑如春风,“小雪,你的鞭伤?”
小侯爷哼了一声,反客为主,用力亲吻仁杰的唇瓣,含糊地说,“薛神医,曾说在极寒之地,生长着一种粉色雪莲花,和整年处於冬眠的白雪蛤,如果两者混合入药,说不定可解除沸血之毒。”
仁杰窃窃心喜,“二哥教我练易筋经心法,能缓冲毒性,若能早日找到你说的这两种药引,我们就可以……”
他神色欢欣鼓舞,一脸真切的笑意,让小侯爷不忍说出下句话,这白雪蛤只在古药典中提到,当今,还没有人知道其出自何处,更无人真正见过。
小侯爷抑制下心中的抽痛,扬起俊美娇羞的脸庞,“也好,待你的毒解了,我们再作打算。”
仁杰温柔地说,“小雪,夜深了,二哥要我回去练功,改日我再来看你。”
小侯爷紧紧拥着仁杰,心头情热似火,年轻的身体期盼着更多的激情,耳鬓厮磨,爱欲纠缠,可惜春宵苦短,惟愿年年如此时,与仁杰相依相守。
两人亲吻磨蹭了许久,仁杰还是无可奈何地起身回白云寺了。
第二天,仁杰到大理寺大殿,左推丞带众官员们请安。
一眼望去,众人神色兴奋而雀跃,每每触到自己的眼光,就奇怪的别开视线。
仁杰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官袍,摸摸自己的脸颊,没有发现不妥,便沈声问左推丞:“沈大人,今日大理寺有何喜事?”
左推丞跨前一步,“下官不知是喜还是忧,请大人前往书房便知。”
仁杰昂首走进偏殿书房,只见几位惠王府的侍卫,带着不少仆人正在搬运家俱。
原先的红木椅子,昨日被王爷砍坏了一张,此刻已全部撤下,换成精美细致的黄梨木玫瑰官帽椅,旁边放着两张透雕荷花托的躺椅,非常典雅舒适。
最离奇的是殿墙一侧,多了一张四壶门的巨型豪华大床榻,四根云大木圆梁架雕刻着飞鹤祥云,直落柱础。下舒上敛,向内倾仄。柱顶安榻头,以横材额枋很雀替等连接,顶挂浅紫锦绣床帷幔,镶金缀玉,十分华丽耀目。
仁杰长叹一声,这位惠王爷又出什麽花样?居然送了一张床来,难道他嫌昨日之事闹得还不够招摇吗?
他连忙制止领头的侍卫,礼貌而坚定地说,“烦请回禀你家王爷,大理寺是审案办公之所,不需要如此大床。”
有人清咳一声,一只白玉般的手从床幔中伸出,露出惠王爷威严冷酷的俊脸,他双目含煞,厉声训斥,“谁敢顶撞,扰本王兴致?”
仁杰举手行礼:“拜见王爷,下官以为,大理寺是国之重地,律法尊严,不应有如此奢靡之物。”
李翔虎步生威,矫捷地行过来,脸色微霁,神色间有不可察的笑意,“仁卿,此物乃本王赏赐於你,专供休憩之用,不妨事。”
他放下皇家官威,牵着仁杰的官袍宽袖,兴致勃勃地说,“来,试一试皇兄赠给我的躺椅,这是今秋新款,大内巧匠妙手而出,宫内也不过十把。”
仁杰不着痕迹地挣开,挺直身体,微笑道,“王爷,下官日披案件百余卷,有些繁忙,您若无要事,下官恐不能奉陪了。”
李翔的仪态高贵不可仰视,眸子幽深,带着一种慑人的魔力,高深莫测地逼视着仁杰,“仁爱卿,你想要抗旨吗?”
他平日的淫威极重,左推丞和众侍卫立刻知趣地跪下,“王爷,请息怒!”
仁杰一个人独立在殿中,神情自在安闲,面容如温润美玉,神采湛然无畏。
李翔浑身笼罩着寒煞之气,正要开口,殿外传来右寺正有些颤抖的声音,“禀告王爷,仁大人,归德大将军薛小侯爷,前来拜访仁少卿。”
那右寺正又沙这嗓子补了一句:“镇国公贺大人也一块来了。”
仁杰微笑吩咐:“快快有请。”他脸上不动声色,心跳却加快了几拍,小侯爷性情清雅高洁,犹如九天踏着祥云的天仙,平日,自己只想宠着他,疼着他,不愿他受半分委屈,此刻,色王爷上门撒野,如此不堪场面,万一气到了小侯爷,可如何是好?他身上还带着严重的鞭伤……
这访客来得及时,仁杰与李翔之间的冷气团,无形中被打破,李翔英气的眉头微挑,顺势踏前一步立在仁杰的身侧,凉凉地说:“仁大人,你与薛侯爷一同下江南,看来交情不错嘛。”
仁杰没有辩驳,笑颜和煦如暖日,“侯爷公正贤明,对下官很体恤。”
李翔无意识地抿了一下嘴唇,暗自留意迎面而来的小侯爷。
他记得薛府有一位绝世美人,艳冠京华,翩然若惊鸿,俊雅如秋月,文武全才决胜千里,举国上下追随爱慕。
李翔出身皇族,姿容俊美高贵无人能及,一向自负,平时从来瞧不上别人。
这时,见到小侯爷,犹如光彩夺目的月中仙子,盈盈行来,其美貌气韵超凡脱俗,已非尘世间所有,远胜过坊间的传说。
高傲的惠王爷的心中,第一次袭上不如人的感觉,不过那只是一丝杂念,几乎无法捕捉,在没有完全传递到脑海前,就烟消云散了。
自愧形秽,决不会出现在李翔的人生字典里。
仁杰早就迎出门外,神情欢愉地行礼:“小官拜见侯爷,镇国公。”
流景丰神骏朗,风雅地笑着,“仁大人,何时变得如此生分了?”他话音未落,已经看见了肃穆立於殿中的李翔,立刻收起嬉笑,恭敬见礼,“给王爷请安。”
小侯爷面带清笑,眼光在仁杰的脸上停留了一会儿,滴溜溜地转到了李翔的身上,从容地上前道,“见过王爷,大人怎麽有空来大理寺?”
李翔冷淡地颔首,在一张躺椅坐下,举止雍容怡人,“薛大人公事繁忙,怎麽也来了?”
小侯爷优雅笑道,“回王爷,下官奉命调查江南盐运案,得仁大人助益甚多,今天父王一位部属返京,献上岭南龙眼,我带些给仁大人尝尝。”
小侯爷美目星光流转,悠悠地加了一句,“王爷若不嫌弃,不如一起来尝新。”
他的声音清脆如冰雨,神态高雅,礼貌周全,透出一种王族世家弟子固有的清贵,让人挑不出瑕疵。
“我不喜欢与人分食。”惠王爷冷冰冰地回答,敏锐的直觉告诉他,小侯爷笑如春花的柔美下,是侠气,是豪情,是冰与火,是傲骨铮铮的洒脱。
这个认知,让李翔没来由的不舒服。
仁杰引领两位来宾入殿,亲手拉开崭新的黄梨木椅子,小心地扶着小侯爷入座。
一边殷勤地说,“秋风正凉,却劳烦薛大人来访,下官实在荣幸之至!”
李翔若有所失,斜倚在圣上钦赐的躺椅上,默默地注视眼前那三人。
流景举杯饮茶,笑得潇洒自在。
仁杰认真地剥着龙眼,侧头微笑,神情温柔稳重,一只一只递到小侯爷唇边,後者好似忘了官场尊卑,红唇轻启,就着仁杰的手含过龙眼。
两人言笑晏晏,举手投足无比默契,再没有别人插足之地。
不过隔着几步,却仿佛离了千山万水之遥,是如何努力也触及不到的距离。
茫茫中,李翔心口好像被蚊子叮了一口血,莫名其妙地不舒服,又痒又酸,很想伸手去搔一下,却找不到下手之处。
他有些饥渴地盯着仁杰手上的龙眼,胸腔里有一些古怪的意念叫嚣着,翻滚着,呼啸着,想要撞出来。
这时,一个低沈悦耳的声音响起,“王爷,您想尝尝吗,让下官来伺候您。”
李翔心头一动,绷紧的面部肌肉放松下来。哼,任你是何方圣贤,还是要来讨好本王。
他的剑眉微挑,目光由仁杰的手指向上移动,只见那人正从袖中取了一方白色丝巾,将小侯爷唇边的果汁轻轻擦去,动作娴熟自然,小侯爷一双美丽的杏眼盈盈含波,透着一股子魅惑妖娆之态,不知道附在仁杰耳边说了什麽有趣的事,令仁杰欣然一笑,那发自内心的温馨笑容,将他的五官映得如朝霞般的绚烂动人。
李翔不由得呼吸发窒,有些不是滋味。
仁少卿……这个人,实在太可恶。
从头至尾,仁杰未曾观望过自己一眼,连眼角都没有抬起。
可是,我为什麽要在意?
这天下,除了一样东西,还有什麽是我不能得到的?
李翔阖眼静思,那些起伏如潮水般的思绪,瞬间退去。他忽的睁开眼睛,目中精光四溢,神采俊朗,一片胸有成竹的自信。
见李翔发怔,流景飘然踱过来,递上两枚白嫩饱满的龙眼肉,笃定地微笑,“王爷,请用?”
李翔一抬首,流景的脸正凑在面前,那悠闲不经意的笑容,十分晃眼,他不觉心中无名火起,不动声色地轻喝道,“小顺子!”
小顺子立刻从殿门口的侍卫行列中跑过来,“王爷有何吩咐?”
李翔站起身,表情淡漠从容,声音不高,却字字带着钉子,“小顺子,这龙眼味道有些刺鼻,你先尝一下,可是已有些坏了?”
小顺子依言取了一颗放在鼻下,瞟了一眼脸色有点不豫的流景,机灵地回道:“王爷,小人这几日染了风寒,无法辨识,不如请韩统领来鉴别一下?”
李翔衣袖一甩,将小顺子手中的龙眼扫到地上,“放肆!本王做事,还需要你来教吗?”
小顺子一慌,曲双膝跪倒在地,急急地求饶,“王爷,小人罪该万死!”
流景性情散漫风趣,偶尔自命风流,却心明如镜,对官场上的黑暗一清二楚,这风流王爷大概对仁公子有些意思,自己为了缓和气氛,一时大意撞上门去,正好给人借题发挥,心里不禁叫苦,王爷大贵人拈酸吃醋,自有正主子出来应对,自己不相关的路人,无端惹是非上身,有点冤啊。
他脸上显得十二万分的诚惶诚恐,推金山倒玉柱,跪下扣首:“请王爷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