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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干的是刀尖舔血的买卖,本能察觉到不对时,却已晚了。

车厢狭窄,两人相距不过尺寸间,再想躲避已来不及。

只听袖箭箭头扎爆了什么,血液陡然喷溅出来。

沈绛本能闭上眼睛。

却还是感觉到脸上被溅上液体,湿滑、粘稠,带着浓浓的腥气。

随后一声凄厉的惨叫,匪首捂着眼睛在车厢内拼命的挣扎。

他的手掌捂着脸颊,血迹从他的手指缝拼命流出来,触目惊心,他整个人疯狂在车厢内挣扎,像一条砧板上垂死求生的鱼。

他踉跄扑到车厢门口,转瞬整个人又不动了。

阿鸢吓得浑身发抖,见对方没了动静。

反而越发害怕的问道:“小姐,他怎么不叫了?”

“死了。”沈绛望向趴着的人,神色未变。

阿鸢惊住:“死…死了?”

小丫鬟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更无法想象,刚才还凶神恶煞的人怎么就能死这么快。

杀鸡都没这般容易吧。

反而亲自动手的沈绛,连脸色都没变一分。

这样近的距离,她对准对方的眼睛,必中。

况且这箭上还摸着见血封喉的毒,这人岂有不死的道理。

阿鸢颤着声音问:“小姐,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她话刚问完,沈绛突然站了起来。

死透尸体上被射穿的眼睛鲜血依旧还在流,待沈绛走到车厢门口,抬起一脚,竟直接将趴着的尸体,踹下了马车。

这一脚,仿佛让这些天她心底积郁的东西,打开了缺口,倾泻而出。

此番入京,她知道自己未来所要面临的,必是比这千难万难的困境。

她是明知不可为,也非要逆势而行。

可你看,原来连杀人都是一件这么容易的事。

第2章

马车离混战之地有些远。

山匪头子的尸体,从马车上被踹下去时,还没立即引起旁人的注意。

后来也不知是哪个忠心的山匪,看见自己那人高马大的头领,直愣愣的趴在地上,赶紧喊了几声:“大哥。”

趴在地上的尸体,自然不可能回应他。

这人冲过来,正欲将山匪头子拉起,谁知走近,就看见地上蔓延的血迹。

“啊,大哥死了。”

这人惨呼的同时,就被身后赶来的卓定一刀劈在背上。

这声惨叫让战意盎然的四周徒然安静了一瞬。

老大居然死了?

卓定终于冲到马车旁,他提刀往车厢里看了一眼,“三姑娘,你没事吧?”

山匪人数占据优势,哪怕卓定武艺高强,一时被几个人缠住,没办法立即过来保护沈绛。

此时沈绛刚拿过帕子,将脸上的血迹擦净。

“你受伤了?”她垂眸落在他的手臂上。

卓定左手臂处的布料被划拉出一条长口子,血迹斑驳,显然是在混战中受了伤。方才他瞧见山匪头子直奔马车,拼尽搏杀才突出包围,冲至马车旁。

可他没想到,自己过来看见的是匪首的尸体。

只是片刻,沈绛一个柔稚姑娘,竟杀了这样的悍匪。

“只是小伤而已,属下并不碍事。”

沈绛顾不上解释他脸上的诧异,问道:“可发了信号?”

卓定立即点头:“方才与山匪遭遇的一瞬,我就立即放了信号,只是这里山野偏僻,即便放了也未必有官兵能及时救援。如今既然匪首已死,不如我护着姑娘突围出去。”

沈绛望着远方,却没立即说话。

虽然这些山匪人数众多,但是比不上沈家护卫各个身怀武艺,战斗力惊人,一时间,双方之间打得难解难分。

直到不远处传来马蹄声震动,还有隐隐齐整的行军声。

“是官兵到了。”

没一会儿,一队人马出现,为首的看起来还是个官。

沈绛怕对方误伤了沈家的护卫,立即说:“既然官兵已经到了,让我们的人退下。剿匪这种事,是官府的差事。”

“是,三姑娘。”卓定领了命。

本来匪首一死,这些山匪就成了乌合之众。如今一看官府的人居然到了,更是作鸟兽散,仗着对这片地形熟悉的优势,往山坳子里乱窜。

领着人来剿匪的,是这片山归属地的县令。

原本漳州就因为地势险峻,民风又彪悍,落草为寇的事情屡见不鲜。

况且这里更是南北连接的交通要冲,往来商队络绎不绝。

打家劫舍,这种无本买卖,即便掉脑袋,也有得是人愿意干。

这位县令姓赵名锦,正儿八经的进士出身,只是为人略有些不通庶务,因此一被外放出来,就被打发到这种没人愿意接的烫手山芋地方。

漳州说起来是不错的地界,错就错在,这几年屡禁不止的匪患。

朝中更有议论,认为漳州地界上有官匪勾结的现象。钦差大臣倒派来查过,只是钦差一来,这些山匪就藏在山里头,连头都不露一下。

有个风吹草动,就没了踪影。

钦差一走,又接着打劫往来客商队伍。

于是圣上一怒,把漳州的官儿换了个七七八八。

这个望山县县令赵锦,就是这么被外派来的。

本来他也没有什么鸿鹄之志,指望自己一上任就彻底灭绝匪患。他原先想着是来日方长,先拟定个剿匪的章程,再徐徐图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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