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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秘境中找人,其实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所以目前,在隐仙宗眼中“正在无方秘境里找夏夕月”的原之卿,失踪上个把月,实在正常。
几日过去,药堂的青石和青风,已经捣鼓出了一套还算可行的治疗方案。
原之卿随意捡回来的那些灵植当中,居然真有一些能派上用场。
两人很快发现了一种或许有用的果实。为了不伤到稀有的妖族遗孤,在用它之前,青石和青风还谨慎地取了些夏夕月的血,做了几次试验。
……
“这种果子确实能祛除她体内的毒素,但……”青石叹了一口气,“其实不太适合她使用。”
青风点了点头,显然也是一样的意见:“说是解毒,但其实是靠它本身极其精粹的火精,把那种火性毒素从人体中引走——若是火灵根的人使用,不仅能够清毒,而且于己有益。但她是水灵根,又中毒已久、经脉残破……”
他叹了一口气:“稍有不慎,在毒发之前,大概就先经脉寸断了。”
青石补充道:“若是非要用它,只能每次在药浴中掺进细微的一点,再找火灵根的人隔空控制那一缕火精的去向,经年累月,慢慢剥离。”
原之卿听着听着,发现两个青衣人的视线,落到了他的身上:两人话中那个所谓的“火灵根的人”,显然已经内定了是他。
这种精细的事,原之卿本也没打算交给别人,点了点头。
青石见状,啪的打了个响指。
两个小药童哼哧哼哧搬来一只极其宽大的浴桶,里面的药液热气腾腾,在浴桶上方浮出一片氤氲白雾,隔着很远都能闻到其中的药香。
随着药童将浴桶放到塌边。青风从怀里取出一只暗金材质的药瓶,拔开瓶盖,小心用灵力往外摘了一滴药液。
他细细观察了分量,确认无误,这才将它抛到了浴桶当中。
乌黑的药汤瞬间沸腾,又很快归于平静,与此同时,它的色泽也由黑转红,像一汪粘稠的血。
青风低头看了一会儿,觉得差不多了,于是转而看向原之卿,露出一点暧昧的笑意:“为方便您控制火精的流向,我们还专门配备了宽敞的双人浴桶,您现在就可以——”
“我也要进去?”原之卿瞥了一眼那极其珍贵,但看上去却浑浊污脏的药汤,不太想进,并且觉得两个部下低估了他的实力。
他抬手掠过药液表面。一抹似有若无的红色气流瞬间自药汤中析出,追着他笔直修长的手指飞舞,却又很快被压制回去,最终只能隔着一段距离,随他的心意往东往西。
“面对面坐着,才能理清别人经脉走向的,不过是一些脑子转不过弯来的蠢货罢了。”原之卿眼底有些不屑,“我无需进去,也知道该让火精顺着哪边走。”
青石、清风:“……”
……是是是,您聪明,您最聪明。
两人对视一眼,很快看懂了各自眼底的意味:尊主在魔宗当中,年纪虽还不大,但也无论如何都算不上小孩,怎么就是死活不开窍呢?……真是可惜了宗主这一系的血脉。
……
原之卿问过诊疗的细节,把两个表情古怪的部下赶了出去。
他转向夏夕月,打算把人放进浴桶。
刚碰到人,他忽的一怔:说起沐浴,当中第一步……似乎是要先除去衣物。
这个步骤在脑中闪过,原之卿忽然明白了刚才,青石和青风脸上的古怪表情从何而来。
“……”这两人……
他眼角微跳,想先出去把人揍一顿,又不想误了药效。
犹豫片刻,他干脆拎起尚在昏睡的夏夕月,脱掉外衣,把她连人带里衬一起丢了进去,让她靠着预先留出的凹槽坐好。
药峰峰主的衣服质量不错,本就是能通透灵气的款式。
原之卿拉过她漂在水中的衣袖,简单试了试,发现不影响引导火精,于是决定就让她这么泡着。
……
按照药堂的两人所说,引着那枚不知名果实中的火精,在夏夕月靠近要害的部位转了一圈之后,原之卿低头看了看效果。
也不知是这药立竿见影,还是在灼热药汤里泡了一阵的缘故,夏夕月脸色比先前好看了不少,眉心不再蹙得那么紧,脸上也多了些正常的红晕。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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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被吃了
原之卿打量着夏夕月的状况,还算满意地微一颔首:这才有点人质该有的样子。否则若是抓回来之前,这人还能挥刀斩蛇,没几天却变成奄奄一息的骷髅模样,简直显得他们魔宗,像是什么吃人不吐骨头的险地一样。
这是不能退让
', ' ')('的面子问题。
……
随着每日不断的药浴。夏夕月体内那些靠近要害的毒,被勾出来不少。
又一日,原之卿站在浴桶旁边,伸手搭在她肩上。
化在药浴中的火精受他引导,在夏夕月经脉中缓慢浮动。几息后,原之卿引出那段沾满火毒的火精,将它装进瓶中封好。
犹豫片刻,他低头看了看夏夕月,再一次搭上了手。灵力缓缓探入,蔓延向那几条魔修常用的隐蔽经脉。
火毒本身就对经脉有着极强的破坏性,如今又是靠和夏夕月属性相逆的火精引毒,见效虽快,但持续下去,她常用的那些经脉,迟早会崩溃。
不如趁早换成魔修功法。
原之卿暗暗想:有妖族的血脉,不来修魔,反而跑去修仙,简直像是顶级木料拿去当柴烧,浪费资源。
反正夏夕月年纪又不算大,改一改功法,再改一改阵营,事情完全来得及。
……
随着原之卿的灵力探入,原本在浴桶中一动不动的人,渐渐吃痛地挣扎起来,手腕和颈上的赤珞金锁链在药汤里碰撞出哗啦声响。
原之卿忍不住循声看了一眼,视野中,那片皮肤被灿然金光衬得雪白。他短暂沉默了一下:难怪凌尘非要在夏夕月脖子上挂点东西,那或许不全是为了威胁,而是……
“……”
下一秒,原之卿硬生生止住了思绪,觉得自己脏了:他居然能明白凌尘那种变态的想法?……啧,一定是这些年在隐仙宗看到了太多,被那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污染了。
这么想着,原之卿无声地呼出一口气,将杂念也随之摒出脑海。他调整思绪,继续开拓着那些隐蔽的魔功经脉。
……
夏夕月的意识,在识海中昏沉。
过了不知多久,她忽然模糊感觉到,自己躯壳的状态,似乎比之前好了一点。
她本能地想试着回到躯壳里,但这时,忽然又有“笃”、“笃”声传来,是那种听过一次的敲击声。
本就快要清醒的意识,顿时变得更加清明。
夏夕月在识海中睁开眼,然后诧异地发现,凌尘竟然又来了。
她把人放进来。此时清醒了,才渐渐觉得不对:凌尘之前似乎说了要来找她,但至今却没什么动静。她先前还以为是自己沉睡的时间不够长,可现在,凌尘竟然又顺着神识来了一次……难道是事情出了什么变故?导致他没法过来?
凌尘顶着她忐忑的视线,沉默片刻,平静地别开了脸:“我先前看到的那片魔宗石殿,形制古朴,雄伟奇特。我本以为那是某个标志性的建筑,但一路找来……魔修似乎很喜欢那种建筑风格。”
夏夕月边听边点头,等着下文。
然而对面一直没有传来声音。
她疑惑地抬起头看了看,才发现凌尘也正看着她,似乎已经没有下文了。
“……?”
夏夕月只好重新品了品刚才凌尘说的话,慢半拍地懂了:“也就是说,上次你借着我的躯壳看完外面之后,以为自己知道了位置,但来了魔宗才发现,遍地都是一样的建筑,所以你又找不到了?”
凌尘偏开视线,半晌,微不可查地点了一下头。
上一世,他一直到“死”,也没去魔宗参观过。偶尔去剿灭群聚的魔修,也是循着气息来到密林上方,一剑挥下。剑光惊落后满地狼藉,什么款式的建筑都只能坍塌成一片废墟,和残枝断叶堆在一起,分不出形制。再加上先前观望的时间太短,居然有了这种愚蠢的失误。
夏夕月虽然不太清楚其中内情,但也猜到了大致的状况。
她看到凌尘的神情,有些想笑。
但想想以前自己那些成倍的失误,又清清嗓子,很有良心地把嘲笑吞回了肚子里。
然后假装这很正常,一本正经地揭过这一页:“既然这样,那我们再出去看看?这一次我觉得身体好了不少,应该能多醒一段时间,足够你找到更多线索。”
“嗯。”凌尘微一颔首,显然也是这么想的。
两人的神识虽然能靠灵鸟相助,短暂连通,但却像在另一个位面。没法靠它,捕捉到夏夕月确切的位置。
如果她那边情况紧急,还是直接将神识降回躯壳查看,最为快捷。
……
夏夕月于是准备出去。
说起这个,其实她的心里,远不像面上那么平静:上一世,这具躯壳就是被原之卿抓到魔宗,折磨至死的。脑中残留的影像,让她一直对这个魔修卧底有点阴影。
不过转念一想,凌尘刚才那么问,说明他已经到了魔宗地界,只要得到了确切位置,想赶过来,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而且冷静想想,她只是来做任务。至于什么牢房地底,刑讯逼供,当做过场的画面就好。
等看清周围,确认了位置,她就立刻回到识海。这样一来,就算原之卿下一秒就把她打死,本命空间里的龙血树也到不了他手上…
', ' ')('…总之不要慌,问题不大!
这么想着,夏夕月强行镇定下来。她缓缓将意识下沉,带着一点不怕下班的觉悟,准备回到躯壳里正面会一会那个魔头。
……
意识逐渐和躯体融合,不可避免地受到后者影响,重新变得昏沉。
周身一阵融融暖意,夏夕月几乎刚回到身体,就险些又睡过去。她很快想起自己还有事做。咬了咬牙,费力地睁开了眼睛。
迷迷糊糊地四下一打量,夏夕月骇然发现,自己居然泡在……一锅散发着草木香气的汤里。
细一感受,下面似乎还点着一丛火,全身热得像在燃烧。
夏夕月呆了一秒,腾地睁大了眼睛:原之卿这个没有人性的疯子,竟然……竟然要煮她!!
她身后。
原之卿恰好运转完一个周天,刚收回灵力,就发现浴桶里的人醒了。
他抬眸看向屋角的银镜,从中看到了夏夕月一闪而逝的惊恐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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