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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没来过这了,印象里的这家甜品店,走的是粉嫩嫩的清新风,可现在重新装修过,单看墙上的挂画就知道,店家的审美变得偏冷调。
其中的一幅很突出,没色彩,只是用了不同明度的灰色,背景是深色的残缺矮墙,画面偏右处站了个背对的男孩,一只手提装满玫瑰的塑料袋,另一只手被寥寥几笔概括,看不太清。
我盯着看了老半天,想知道这画上的笔触纹理是怎么弄出来的。
“画得很好看,对吧?”清脆的少年声入耳。
我转身,看见一张面容清秀的脸,给人一种熟悉的青涩感。
“嗯,好看。”我出于礼貌地点点头,回复面前的少年。
“这画的是我哦!”少年的眼里漾出喜悦。
“哇,nice。”我咧嘴笑。
一位身材高大的男性走到男孩身旁:“看把你乐的,收敛点。”
男孩调皮吐舌。
男人举止成熟,很是绅士,身下系着印有店铺标志的围裙,大概是在这家店工作。
两人的举动有种不可言喻的亲昵,我下意识的用余光扫过,瞥见正在看甜点橱窗的简远。
认真看商品介绍的样子让我想起他在法庭上的一丝不苟。
“咦,这不是远哥吗?”男孩察觉到我眼神的移动,顺着目光看到简远,又撒开旁边人的手,跑去我哥身边。
“呃,你们认识?”我有点惊讶地问面前的男人。
“对啊,老朋友了。”他的视线跟着少年,语气温柔。
“真巧。”我看见男孩与我哥谈笑,越发觉得眼熟,又偏头看看男人,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你们……是野色的那两位吗?”
我记起来了,成熟男人是“燕尾服”,笑得灿烂的男孩是“长尾豹”。
“你去过野色?”男人轻言问道。
“呃,去……去过,刚好看到过你们。”我有点尴尬:“又恰好看完了你们的……表演,很精彩。”
“谢谢喜欢。”他说得很坦然,似乎在谈论一场普普通通的表演,又道了句:“简远是你哥吧。”
我先点头又摇头,最终撇嘴没说话。
男人笑了笑,继续开口:“你哥经常来我们店买甜点,而且每次都买巧克力口味的。”,他见我没回应,继续开口:“不过也奇怪,别人都是越长大越对甜食没兴趣,你哥刚好相反。我印象里,和他做同学的时候,他几乎都不吃,现在却钟爱得要命。”
“是挺奇怪。”我应和了一句,没太把他的话听到心里去,人喜欢的口味确实会变,趋势不同罢了,正常。
男人清清嗓子:“我叫冯易,你哥的老同学。刚刚那个小鬼是方明洛,我可以叫你小迩吗?”
“可以。易……易哥,你知道我的名字?”我有点无措,没想到还能遇到他们,还有这别别扭扭的称呼。
“我知道的可不只这么点儿。”冯易说完,走到前台帮忙。
我坐到甜品店角落的位子上无聊地看手机信息。
抬头时,简远站在收银台前和方明洛说话,表情里明显有些不高兴。
我放下手机,想知道他们在聊什么。
“抱歉啦,这也没办法,其他的客人都预订了,要不你再等等,或者明天再来~”方明洛用他稚嫩的脸撒娇,“远哥,你下次早点告诉我,我给你留着,怎么样?”
“现做要多长时间?”我哥皱眉。
“大概两个小时。”方明洛眨眨眼。
简远短叹了口气,一脸漠然。
我起身走到他身边:“没有就算了,回去吧。”我又没真的打算吃泡芙。
刚准备离开,却在转头的一刻间瞥见了我哥眼里的失落,仿佛刚燃气的火焰突然被冷水浇灭。
明明之前还是锋芒毕露的样子。
莫名的力量拽着我停下脚步,突然从嘴里冒出一句:“没有泡芙的话,买点别的再回去吧,我可不想白跑一趟。”
“对,我们店好多新品的,巧克力班戟就不错,试试呗。”方明洛见状附和,“还有黑巧千层。”
我偷偷观察我哥的表情,他似乎没缓过神,直到方明洛的话语刚落时,眉头才慢慢舒展开来。
“千层不太行,有点腻。”我抢先一步开口,对方明洛示意,“就班戟算了。”
“嗯,那就要这个。”我哥应了句。
他见冯易只打包了一个,又说“还要一个。”
方明洛解释:“我们店做的就是两人份的,再拿一个,我怕你们吃不完。”
简远刚要吐出的字音被我打断,我与他对视:“一个就够了,多了浪费。”
我哥欲言又止,最终却只是点点头。
冯易从方明洛手里拿过纸袋,往里面装了两盒巧克力,随后递给我哥:“现在就回去吗?没事的话可以在我们店坐坐。”
“不用。”我和简远几乎异口同
', ' ')('声地回绝,我下意识低下头,心底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像是尴尬又好像不是。
方明洛在一旁偷笑。
冯易绅士地帮我们拉开玻璃门,歪着头,对我哥玩笑道:“以后多让小迩过来玩,你来不来都无所谓。”
简远抿嘴假笑。
……
我哥提着装甜点的纸袋走在前面,阳光里散发着暖暖的味道,初夏特有的静默躁动慢慢萌芽生根,他踩在不偏不倚的阴影上一路向前。
我在其后紧跟他的步伐,心想,简远今天有点不太一样,像是有很多话都没说出口。
刚出来的时候情绪还挺高的,怎么突然就这样,变得真快,我暗自吐槽。
“我想去外滩。”脑海中忽然冒出了想法,我跑了两步到我哥身旁:“你……可以先回去。”
“不回去。”简远语气轻松低缓,埋头继续走。
“行吧。”
鸣笛声,吵闹声在城市上空回旋,我再打破两个人之间的沉寂:“那家店换老板了?”
“嗯,对。”他想了会才回答,刚意识到我说的是甜品店。
为什么我总觉得他今天惜字如金。
“我记得之前是个阿姨。”我心不在焉说了句,目光移动,看到路边被小孩牵住的宠物狗正在乐乐呵呵吐舌头。
“是阿姨。”他轻笑,用极小的声音楠出:“原来……你还记得。”
可惜被我听到了。我确实记得,因为那是曾经为数不多的美好回忆。
“后来被冯易买下了,当礼物送人。”我哥看着面前流动的人群说道。
“给方明洛的?”我问。
“嗯。”
我们花了大概十来分钟走到了外滩,老远就看到外白渡桥上穿行的车辆,曾经宏伟的建筑在面前高大的楼层下显得平常。
我突然想起茅盾先生在《子夜》里描写的一句话:“暮霭挟着薄雾笼罩了外白渡桥的高耸的钢架,电车驶过时,这钢架下横空架挂的电车线时时爆发出几朵碧绿的火花。”
很美的景,可惜现在不是傍晚,也没有薄雾,只剩车辆和行人……
我大步迈上平坦的桥,双臂趴在栏杆上,看远处的景,看眼前的外滩。
我哥也慢悠悠上来,在与我相隔一米的地方停下。
迎面的风吹过,送来一阵清凉,我闭上眼,享受头发飘摇的瞬间,触碰来自东南方的风。
我睁开眼,侧头看我哥,恰好四目相对,嘴角的惬意没来得及收,我情不自禁地对他笑。
他突然愣了愣,又微微抬头,出乎意料地回应了我一个更加灿烂的笑。
日光下的眼前人,五官无比立体深邃,咧嘴笑的样子让我想起春日里旺盛生长的三色堇。
猛然间,换我发愣了。
为什么我哥的一举一动变得开始让我移不开眼?
我有些慌乱,不知所措,但手却情不自禁地伸向他。
我抓住他的手腕,头也不回地往前跑,一直跑。
风再次起,凌乱了头发,却吹不散一颗悸动的心……
我这是怎么了,可我停不下来。
“小迩。”我哥在身后喊我。
“小迩。”
“小迩。”
我无法撒手,拽着他躲进街边的小巷。
“小迩。”
我听出来了,我哥语气的惊异里掺杂着担心。
我“噗”地一声笑了,曲腰,双手撑着膝盖调整奔跑后的气息。
简远静静站在我的正前方,身后的楼投下的阴影与另一半光辉交织,他一只手支起我的下巴,棱角分明的脸在我眼前放大聚焦,他的唇突然贴上了我的唇。
却即碰即离。
“对不起,小迩,我没忍住。”
为什么我听出了他语气里藏着委屈和无措?
“对不起……对不起,可我真的好想吻你。”他把头低下,不敢看我。
“对不起。”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竟然想一把抱住他……
我确实一把抱住他了,因为今天是我先挑起的火,对吗?
是我先没忍住,对吗?
“别讨厌我了,好不好?”他沙哑着声音,似乎终于绷不住了,将头的重量全部落在我的肩上。
为什么我的心在疼,在抽搐,在慌张?
我紧紧地抱住他:“哥。”
简远的眼底有些红,身体也在细微地抖动。
这次该换我捏住他的下巴了,我轻轻使力,将他与我分开一段距离,揽住他的背,身体向他倾斜,终于含住我哥的唇瓣。
心说:吻吧,多久都可以。
【诗酒的废话:很多时候的心动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动作,不是吗?这样的悸动却能燎原一大片肆意的情潮。哥哥其实也胆小得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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