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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概只睡了一个小时,可却做了个很长的梦。
我梦见我沿着一条长而弯的楼梯往下走,抚过楠木质的楼梯扶手。有个人影在房间里楠木书架下静静地看着窗外,灯光洒在那人的左肩,轻柔温和泛着金黄,他沉浸其中,好像这个世界只有他一人……我走上去,目光随顺着他也移到了窗外,有株败了的紫藤萝,豆荚干枯的不成样子,而他面无表情。
他察觉我站在他身旁,便转头看我,瞳孔里是我的样子。
我看清了他的脸,是我自己。
怪诞的梦。
“醒了?”林子梵坐在躺椅上看书,见我睁眼,应了一句。
我有点不爽地揉眼睛:“嗯,没睡好,做梦了……你看什么书呢?”
“余华的《活着》。”
“哦,这本啊,我看过了。”我继续道。
“悲伤的故事,现实的社会……挺惨。”我翻了个身,继续闭眼。
“每个人都很好,只是那个时代……”他有点沉重。
“看到哪了……福贵他儿子那看了没?”我有点慵懒,刚睡醒说话都没什么力气。今天是真的累了。
“他儿子,怎么了?”林子梵抬头看我。
“没什么,你自己看吧。”我还是有点困,“呃……都高三了,还有时间看小说?”
“偶尔放松,看会儿就去学习咯。你也别睡了,三点半了,不是说要写作业吗?”他合上书,放到茶几上,拿起可乐喝。
我看着外面的天空发呆,在眼底映出蔚蓝色。
“我丢,忘了!”我突然想起我之前答应过那俩小孩,要带他们玩滑板的。好像约的是四点。马上就要到点了。
“怎么了?”林子梵听我大叫一声,皱眉问我。
“我和别人约好今天四点一起玩滑板的。快到时间了。”
“要去哪?还有半小时。”
我连忙起身,拉好衣服往楼下跑:“广场路。”
“我和你一起吧,晚上随便去吃饭。”他跟着我下了楼。
林子梵在小区门口拦了辆的士,帮我开了后座的门,自己上了副驾驶座对司机说:“去广场路,麻烦您走小路。有点赶时间。”
小路还是有点堵,到广场路的时候已经4点15了。
汽车开不进去,我们下来往广场中央走。小道旁是刚铺不久的草坪,来野餐的人倒是不少。
毕竟今天星期六。
我俩穿的是校服,加上身高的原因,走在路上尤为显眼。
来野餐的妹子多,她们本来玩纸牌游戏挺入迷的,见到我和林子梵往这边走,一群人扭头看。
没办法,爷太帅了。
好吧,虽然不确定她们看的是林子梵还是我,但这不妨碍我自恋。
“在那。”我看到不远处的两个不太高的人影,小心翼翼地踩着滑板。是他们,没错。
“嗯,你去啊。”林子梵坐在一旁的长椅上,看了我一眼,又对着小孩微笑。
“大哥哥!”他俩见到我后,停下滑板,往我这边跑。
“抱歉啊,来晚了。你们什么时候到的啊?”我蹲下帮他们调整滑轮。
“我们一大早就来了。”他们傻呵呵地笑。
我还记得这个高个小孩叫温齐,矮点的叫成子越,天知道我怎么记起他们的名字的!
“我们今天本来要去学钢琴的,可是太无聊了,我们就……唔……干嘛!”成子越没说完就被温齐捂住了嘴巴。
“怎么了?”我寻思着这两娃肯定是逃课了。
“没什么,没什么。”温齐连忙摇头。
我放下滑板,仰着头看他们。小学六年级的男生一般长得没同龄女生高,所以我蹲下之后,他们比我高不了多少。我收敛笑意,冷声道:“逃课了?既然不喜欢就不要去学,好好和家长说。不能浪费钱。”
他俩不再嬉皮笑脸,垂着脑袋不敢看我。
“我……我和我妈说过了,她不同意,说……说我其他同学都学了,我也不能落下。”温齐吞吞吐吐。
大概生活在大城市里的孩子都这样吧,决定自己人生的可以是任何人,除了自己……
林子梵见我不说话了,打破寂静:“你们可以提要求,学钢琴的同时,学一门自己喜欢的。对了,弹钢琴的男孩很招女孩喜欢。我也学过。”
“啊,真的吗?可是……每个男生都会的时候就没用了。”成子越插嘴道。
“你学得比其他人更好不就行了。以后不许逃课。”
……
我教会他们上板下板的技巧后,让他们自己在一旁练习。
林子梵坐在长椅上看手机,我走过去问在他看什么。
“吃冰淇淋吗?选个口味。”他把手机递给我,让我挑。
“居然没蓝莓的,呃……那就原味吧。”
“你这么喜欢蓝莓的
', ' ')(',上次吸吸冰也是。”他在订单上选了四个原味。
“嗯,蓝莓yyds。你们也要原味的?问问他俩?”
“问过了。一起去拿吧。”林子梵起身往冷饮店走。
我们进店不久,店员就做好了两个冰淇淋。
我先接过,准备去给那俩小朋友。
可刚出店门,就看到不远处,简远和那天“野色”里的男生从一辆红色的迈巴赫里出来。
我赶紧背过身,不想让简远看到我,又加快脚步回冷饮店。
林子梵见我还拿着刚刚的两个冰淇淋,问:“你先去啊,怎么又回来了?”
“等……等你一起。”
他耸耸眉,也没说什么。
“走吧。”林子梵走在前面,我畏畏缩缩跟在他身后,见我异常,便问“怎么了?”
“没什么……看到讨厌的人了。想避开点。”
他笑了笑,挡在我身前。
我推着他,大迈步伐,想快点去广场。
“人还在吗?”他问。
“不知道。”我低头,不敢四处观望,只是一味埋头走。
“应该走了吧。这儿没看到什么人啊。”他喃喃道。
我小心翼翼地探头,往刚刚简远出现的方向看,确实没人了,于是松了口气。
“谁啊?你这么怕。”林子梵问这句的时候,我看见了他嘴角憋住的笑意。
“不是怕!是讨厌,讨厌!”我有点恼火,吼出了声。看到简远我就莫名恼火。他上了我,却还可以悠然自得和他的小男朋友出去玩,而我……我在满怀不安地躲着他!
也许是我太激动,林子梵被我突如其来的喊叫吓得失措。
他开口说了一句,可我听不清,我现在满脑子都是想杀了简远的冲动。
凭什么!
凭什么不是他不安,凭什么他心中无愧,凭什么我的人生要被他毁于一旦……
我站在原地,想哭。可是没有眼泪,只是喉咙哽咽,说不出话。
林子梵看出我的反常,也不走了,只是陪我站着。
当我缓过神时,发现手里的冰淇淋早化了,滴在他的校服上,他不恼,摇头说:“没事。”
“抱歉。最近很乱,心情很糟……”我嘶哑嗓子,艰难地开口。
“不爽的时候就喊出来吧。要是不介意也可以说给我听,没准可以帮到你。”
“我没事。走吧。”我故作轻松。
“好吧。”林子梵也不问了。
我们把冰淇淋拿给小孩的时候,冰淇淋好看的形状已经花了。
那俩小孩也不嫌弃,拿到手里就是一顿舔。
……
八点的时候,小孩们回了家,我和林子梵去了那家新开的日料店。
我看了看菜单,没什么特别想吃的。翻了几页,停在了酒水栏:“还没喝过清酒,试试吧。”
“比葡萄酒度数高,少喝点。”他在手机上下了单,又加了几个菜。
一顿下来,我就吃了几个大福,大概因为吃过简远做的寿司,相比之下,这家店太逊色了。
呵,人前一面,人后一面,再好吃也是禽兽做的。
我不爽,喝了好几杯清酒,入口无味,我只感觉喉咙有点发烫。
林子梵让我少喝点,我说不要紧,不会醉的。
他见我没什么不适的,没再阻拦。和我一起喝了起来。
我们吃饱后,他含含糊糊地和我说学校的事。他好像有点醉了,付钱的时候非多给服务员姐姐一百。说是小费。
我扶着他,嘲笑他酒量不行。出店后,拦了辆车,把他塞到后座。
十点钟的道路还是很堵,车外的世界无比吵闹,司机放了车载音乐,还是摇滚风。劣质的混声听得我脑袋疼,我揉揉太阳穴,打开车窗透气。
夜间的风又凉又湿,我撩了把头发,看鳞次栉比的大楼从我面前缓慢行走。楼渐渐扭曲,像是魑魅魍魉在起舞,车窗外五彩斑斓的霓虹灯晃得我眼睛疼。
我摇头,想让自己清醒。
【简迩:很高兴可以和你们分享我的故事。】
【诗酒:哥哥下章就会作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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