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了,今夜就能到。”他捋了捋她额前的碎发,“在那里我还有一处宅院,很久没来过了,收拾收拾就好了。”
“你曾经来过这里?”她睁大了双眼看着他,不敢相信他曾经来过这里,她一直以为他只是待在邺城里面,很少去别的地方,对他的看法也一点点改观,或许她知道的事情还很少,但也在一点点的发现。
*
长安。
微弱的灯火下,
一男子一身银灰色的深衣,仪表堂堂,负手而立,温雅的气质周身笼罩,让人看着多了几分敬畏,不敢肆意轻贱,
温文尔雅的目光望着窗外的月亮,一切都过去了很久,世事仿佛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让人看着看着不禁迷失在他坚韧的目光中,
而在那目光中黑暗却又没有迷失方向,深邃却又不混沌迷茫,想一直这么看下去,就算是没有结果,从他的眼中永远看不到光明降临,也想一直追寻下去。
他的眸子乌黑,如浓稠的墨砚,深沉得化不开…
一只信鸽落在他的床前,他一手抓着信鸽,一手将它腿上的小竹筒拿下,便将鸽子放开了,将一张纸条铺展开来,看到纸条上的内容不禁眉头紧皱,
“可是鸩公子又来消息了?”窗外一个一身藏蓝色夜行衣的男子从房顶翻下身来,问道,一身衣服裁剪得当,显得身材修长,
那男子怒目而视,他便不敢再说什么了,也不知道鸩公子信鸽的书信里都写了些什么,每每主公看过都是要动怒,邺城那边高洋奸贼又有什么异动了?
那一身银灰的深衣男子在屋内走到桌前正襟危坐,一盏明灯,手捧黄卷,认真诵读,好似一个孜孜不倦的好学书生,带着几分儒雅,他微笑,却不看着苏放,漫不经心的扫视到桌子上的烛火,
“竹生荒野外,可是这里没有,也不适合竹子生长。”他轻轻的呢喃自语,看着一本诗文却怎么样看不进去,是在念叨这一句:竹生荒野外。
宫里和宫外却是不同的地方,哪怕只是一墙之隔,元怙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她的性格本就不适合呆在皇宫,这深宫之中有什么是说的清的,她却事事都想要个结果,问个明白,
鸩公子的信上说,她已经离开了邺城,离开也好,那里本就不是该久留的地方,就像这长安,日照充足,但是夜晚寒冷,气候干燥,本就不适合竹子生长,他却偏偏不信,愣是让人移栽过来,可是...望着窗前枯黄的竹子,很是不安。
身,不由己。
她无法选择,因为有种巨大的力量,那个叫做权力的东西束缚着她,她,身不由己。
就像是现在的他,即使受封齐王可还是身不由己,事事受制于人!他早就该知道她与安幼厥成亲之后,终会迎来这么一天,可是他不相信,也是太过自信,想着她只是嘴硬,并不是一点感情也没有了,
事实胜于雄辩,她或许早已忘记了他的存在,也淡忘了对于他的感情,不过这些都不着急,嫁过人又怎么样?有了孩子又能怎么样?她还是她,一点不曾变过,
他在纸上飞快的写了些什么,从桌子里拿出一个瓶子,里面装着颗颗朱红色的药丸,交给了苏放,“属下明白了。”他拿着元怙给他的东西派人送到指定的地方,
他吹熄了蜡烛,熄灭了炉子中的香火,走到床榻上,床上的的女子恬静的熟睡着,全然不知道在那一瞬间发生了何事,盖着被子背靠背的睡着。
“宇文嫣。”他轻声唤着,床榻身旁的女子便是他的齐王妃,现在日后他若是为太子,她就是太子妃,若是承继大统,她就是名副其实的皇后!
但也因为她,借着他们宇文家的权势,才能被封为齐王,但这也将会成为他的掣肘,终有一日,他要摆脱束缚,将这无形的枷锁斩断,
虽然这宇文嫣还算是乖巧懂事,从未让她为难,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但始终还是差了点什么!
*
西河郡。
他们驾驶着马车走进城门,厚重的城楼增添了几分古风,这里的一切都是这样的新鲜,似乎与邺城的繁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城门口一道石碑成了最鲜明的标志,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小字,夜色渐黑也看不清,
街上倒也很热闹,熙熙攘攘的人群正往都在往一处挤着,那里灯火通明、热闹非凡,高晚悦紧紧地盯着安幼厥的目光,眨着眼睛,不停地眨动双眼,一副我也很想去看看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