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便很发愁此事,总觉得背后有个人,正在谋划什么。
正好那日,他亲自赶来,要了这盆血牛筋。当时我便松了口气,又想着,这简直就是困了有人上赶着来送枕头。
这株草不管价值几何,于他也是救命之物。如今我们送了他,权当还了这些日子的恩。不管,王生平的赔偿,父亲恢复职位,哥哥你的秀才公名,有没有他在背后出手相助。反正一命换一命,从此两不相干,咱们再也不欠他的。
大哥,你也大可不必非要去投殷家军了吧。”
宁远听了这话,面上便是一惊,却很快又平和下来。他瞪着眼睛,看着妹妹,说道:“原来,我以为你不懂,原来宁儿什么都明白。大哥之前倒是小看你了。”
怪不得,闫先生只是见过宁宁几面,就对她推崇备至。
原来,他妹子竟是个难得的聪明人。只是平时里,她并不喜欢让自己显得那么聪明罢了。
不得不说,这种低调的处事方式也是极好的。
宁宁这时,却又正色说道:“我早知大哥有青云之志,如今欠下的恩情已经还了。大哥莫要因为那些旧事,绊住了手脚。所谓良禽择木而栖,兄长万万思量清楚,再决定自己的路才好。”
这些日子,陈宁宁反复考虑过。
原著中,陈宁远是六王最重要的幕僚。
可以说,六王之所以能干掉九王,除了因为女主的金手指,其余都是陈宁远的功劳。
他们在对抗九王时,陈宁远的智谋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六王登基后,自然也不曾亏待了陈宁远。陈宁远也因此成了一代权臣。
原本,陈宁宁注定是六王妃的死对头。她也一度曾想过,不让陈宁远走上那条路。
可这段时间相处下来,陈宁宁早就把宁远当亲哥看待了。
她便想着,若这条才是陈宁远最该走的路,她又何必阻止兄长的远大前程?
大不了,她这辈子就躲在半山庄子上,也乐得逍遥自在。说不定,找到机会还能翻云覆雨一番。
女主横是不能跑到潞城来,死拉活拽,跟她打架吧?
因而,陈宁宁这才有了这样一番言论。
不想,陈宁远却笑着摇头道:“近来曾听先生说起朝堂旧事,再加上那株血牛筋。我便想到一件事,若那血牛筋当真能治愈太子殿下的顽疾,宁宁你倒觉得如何?”
听了这话,陈宁宁直接便把茶水喷了出来。
陈宁远却又笑道:“为兄就是看好殷家军,等到学成,定要去投军,建功立业。”
说罢,他便打算起身离开。
陈宁宁抱着头,小声咕哝道:“早知如此,我真该送他十盆八盆药草。”
太子殿下活着,那疯批九王不就成了套了笼头的马,还有啥好怕的?
陈宁远听着妹子小声嘟囔,忍不住笑出声来。
没办法,他家妹子就是这般伶俐可爱。
第36章侯门恩怨~
九王那边一拿到血牛筋,回到营中,立马安排可靠的心腹,快马加鞭,把仙草护送回京,交到了董神医手中。
董神医抱着那盆血红色的仙草,忍不住仰天长叹:“想不到,当今世上竟真还有这一株药草。亏得九爷能寻找到了它,太子的顽疾终归是有救了。”
他常年呆在太子身边,早已写下了不少治疗方案。如今仙草已到,董神医便小心翼翼把它连根挖出。
也不假他人之人,自己便给处置了。就连一片叶子,一个根须都有其作用。
待到处理好药草,又分成十来份,按批次煮药汤,给太子服下。
此时太子久病卧床,已然油尽灯枯。董神医只得先取少量药汁,给他缓缓喂下。
不出片刻功夫,太子便一口黑血喷了出来,整个人陷入昏迷。
贴身伺候的太监跪了一地,生怕太子有个不测。
就连董神医也被吓了一跳,又小心过去,探了太子的鼻息,倒也一切如常。
他这才深吸口气,心道这仙草药性竟是如此霸道。这是以毒攻毒,助太子把毒血排出体外。
董神医又连忙施以银针之术,帮着太子继续后续医治。
第二日,太子果然清醒过来,倒有些回光返照之相。
细问之下,才知是九爷及时寻了药草送来,已然给殿下服下。
太子不禁叹道:“到了此时,也就小九一心想要我活。我若死了,那孩子定然又会大哭一场。只可惜一世兄弟,终归不能再见他一面了。”
心腹太监连忙跪倒劝道:“主子,就算为了九爷,您也保住自己。既然得了那株草,便说明主子洪福齐天,此次定能转危为安。”
只可惜,他如今缠绵病榻已有数年,早已心灰意冷。
如今不过是空顶个太子之名,朝中上下,哪个不等着给他置办丧事呢。
原本太子早已没了求生意识,可听了太监的话,想到了一手养大的幼弟,他又忍不住叹道:
“罢了,少不得再试这一次,至少也别辜负了那孩子对我的一番心意。”
他又接连喝了几日血色药汁,每次必有黑血呕出,伴随着痉挛腹痛,大小便失禁,不时有恶臭污物排出。
太子被这药草折腾得苦不堪言,半点尊严都无。
他也曾懊恼地质问董神医。“先生,这当真是治病良药吗?倒像是孤的催命符,不如不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