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说,你就是读书太死板,把脑子弄坏了。你若敞开着想,胆子大起来,说不定也不会像如今这般了。你家祖祖辈辈可都是名医。”
曲父抖着嘴唇,颤声说道:“我不行,我什么都治不好,只会种草药。”
曲老爷子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若不是自家女儿性格刚强,有主见,偏偏还有一颗侠义心肠。当初,也不知道怎么就看上这呆子。
他这当爹的,不答应都不成,只得收了上门女婿。
现如今,外孙都这般年纪了,偏偏张槐这当爹的还是立不起来。女儿又总是心疼他,从来都不愿意逼他。
将来这人指不定怎么样呢?
与其看他继续这样虚耗下去,倒不如试试送过去试试。
想到这里,老爷子又开口说道:“庄主听说你会种草药,特意叫你明日去见她。你要好好表现。”
第32章庄上有个技术宅~
张槐此人,常被人骂作废物庸医,他本人却早已习惯了。
年轻时,张槐喜欢草药,也曾一心想要继承父亲衣钵,悬壶济世。
可他父亲却想让他考科举,改换门庭。
等到张太医终于明白,自己儿子不是读书做官的好材料,便把他带在身边,亲自传授他医术。
可这时张家又受了宫里的牵连,被发配抄家了。
张母本就身体不好,一场风雨过后,最终死在发配的路上。
张父满心愧疚,抑郁而终,只留下一本药典给了张槐。
原本张槐那么个出身,也学过一些医术。按理说,他也该能医治一些简单的病症。可家庭变故,却给他留下了深深的阴影。
就算能看的病,张槐通常也都看不了。生怕自己手中染上命债。
好在妻子温柔体贴,从不逼他非要干事业,反而有些纵容他的爱好。
孩子们未必都能理解张槐,却也知道尊重他。
岳父虽然脾气不好,总是埋怨张槐不争气,可实际上,也不会太过为难他。
这些年,张槐也就这么凑合着过活。始终沉浸在种草药中,也算心愿得偿。
可如今,他的好日子却要到头了。
想出给猪崽喂地榆的小庄主,不知怎的非要见他?
难不成还要给他派下一份“正事”来?
可张槐就是个废物,那些正事他根本不会做。
莫非是因为他和那帮酸儒凑在一处,听他们满嘴喷粪,说了一些女子不如男的屁话?
天知道,张槐从来不会这么想。
他们家中妻子才是顶梁柱。再者说,岳父老早就交代过了,他们全家都要支持小庄主。甚至还把香儿和青蒿都送到庄主身边做事。
张槐就算再呆傻再废物,也不会给儿子女儿拖后腿。
他不过是胡乱说些鬼话,敷衍那些酸儒,帮着岳父打探消息罢了。就这么点小心机,还要遭受报应不成?
张槐一肚子委屈,翻来覆去一整夜都没能睡不着。
他盘算着,无论如何一定要解释清楚。
他这人虽一无是处,却绝对有自知之明,万万不会捣乱生事的。只要庄主愿意给他一个小小角落,让他种点草药,那就再好不过了。
可惜到了第二日,任由张槐说破嘴皮,孩子们却只顾劝他:
“爹,你且放心,咱们庄主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她从来没有怀疑过你。这次请你过去,准有好事。”
“……”张槐这些年始终霉运在身。除了遇见妻子,还能有什么好事?
张槐自是不信,可却还是被儿子女儿直接拖去了陈宁宁那边。
到了会客房内,庄主还主动让他坐下。
张槐虽然也坐了,可就跟身上有虫子似的,一个劲地咕隆。
陈宁宁定睛看着着人,她对曲父的第一印象,就是个古代社恐宅男。还是个蹩脚大夫,对医术虽说略通皮毛,却无法治病救人。
多亏了入赘曲家,这才侥幸没被饿死。
直到听香儿说起,几年前,她父亲便说过,田里种稻米恐怕不易成活。除非每日担水浇地,才能好些。
曲父也曾说过,田里的土种稻米不如改种黍米。
只可惜,那时根本没人愿意听他说话。
今年方家出事,没人管他们死活。这吃野菜蘑菇,也是曲父带头吃的。
一开始,也没人信他的话。
曲父便用锅,煮了野菜汤,一个一个试吃给众人看。
庄上的人见他吃了没事,这才跟着一起吃野菜了。
后来,山野菜就成了庄上现成的食物,众人这才不至于饿死。
曲父明面上总是说,他只会种草药。可实际上,遇见一些野生粮豆种子,他总会想办法弄回去,尝试着自己种起来,看看能不能培育出耐干旱的种子,回头再往田里种。
单单是有这个想法,就足以让陈宁宁感到震惊和佩服。
可偏偏庄上那些人总觉得曲父是在干傻事。没人理解他,也不愿意听他说话。
曲母虽然一直在背地里支持他,可她如今算是半个庄头,担负着让全庄人吃饱肚子的重任。打人猎猪都来不及,自然也没有那么多工夫,关注丈夫在做什么,做的怎么样了。
反倒是贪嘴的香儿,很喜欢跟在她父亲身边。偶尔也会帮些小忙。
因而她知道,自己父亲并不像别人说的那样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