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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包装袋里取出意面,放入烧开的水,肥牛焯熟,洋葱切丝。
烧油,放入意面、洋葱和适量青菜,最后倒入黑胡椒、盐和番茄酱,最后搅拌均匀。
路易斯端着意面走出厨房,听到贺丹辰正在卧室里暴怒地朝私人侦探发火。
“我跟你说了一分一秒都要紧盯着我!你现在跟我说不知道那晚发生了什么?!”
为了沟通方便,贺丹辰雇佣的私人侦探也是中国人,愧疚地和他不住道歉,答应退款。
但这不能弥补贺丹辰的伤痛。
他恨恨地把手机砸到地面,无处宣泄的怒气尽数爆发出来,歇斯底里地吼着,“蠢货!白痴!”
路易斯在房门停留几秒,走进来。
“先吃饭吧。”
贺丹辰气喘吁吁地靠着床头,颓然垂着头。
遍体鳞伤的身体让他暂时还没办法下床,需要花费比一周更长的时间来恢复如初,而心理阴影则更难拔除。
舒适的被子盖住了下半身,宽松的睡衣领口露出一点肩颈线条。
贺丹辰没理睬路易斯,还在焦躁不安地想着该怎么样才能找出那个毁了自己的坏蛋。
短短几天,他就已经消瘦许多。
饱满细腻的面颊凹陷下去,紧蹙的眉头纹出忧愁,黑色的眼瞳盈着挥散不去的惊惶,如同蓬勃鲜活的植物在背光处逐渐枯萎。
即便是这样,他仍然是好看的,脆弱的病态更显出几分楚楚可怜。
路易斯在床边坐下,将盘子递给他。
贺丹辰没什么胃口,但不想驳了他的好意,勉强用叉子吃了几口就又推了回去,“我吃饱了。”
路易斯看着还剩下大半的意面,“丹,你吃得太少了。”
见贺丹辰无动于衷,路易斯抬眼凝视着他,绿眼睛闪烁着温柔的光泽。
“早点养好身体,才能早点找到那个坏人,不是吗?”
闻言,贺丹辰的眼眸一晃,犹如被狠狠撞了一下。
眼眸湿润许多,他攥紧被单,竭力不去想可怕的噩梦,眼前的景象又模糊起来,要回到灯光强烈被注视的那晚。
发觉他又战栗起来,路易斯将盘子放到一边,轻车熟路地缓缓抱住他,低声安抚着。
“丹,我会陪着你的。”
松节油的淡淡香味萦绕在周边,贺丹辰已经越来越熟悉他的味道了,永远都沾染着令人安心的颜料味,温和的话语如同无边无际的海水将他包裹。
那么多吃喝玩乐的朋友,在这时都比不上一个路易斯。
贺丹辰忍不住攥紧他的衣角,无声地放松背脊,抵着对方的肩头,不住哽咽,“谢谢....谢谢你。”
路易斯轻轻抚摸着他的后颈。
下午,贺丹辰给父母打了电话,随便找了一个借口,说想要回国,哪怕只是回家待几个月也好。
但如他所料,父母并不同意他回国,坚持要他在国外毕业了才回去。
“辰辰,你不好好读书也就算了,现在还闹着要回国。”
“我知道你是想找你的朋友们玩,可你的玩心太重,还是等毕业了再回来吧。”
贺丹辰知道父母说得没错,他这次回国就再也不想再过来了,什么学校,什么朋友,他通通都不管了,只想回到家里躲起来舔舐伤口。
但他根本无法说出真相。
父母是爱他的,可他们更爱偌大的家业和光耀的面子,贺丹辰已经在很多地方让他们失望了,现在总不能再成为他们的耻辱。
一股浓重的无力感涌上心头,他茫然地低低说,“....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他缩到被子里,蒙住了头。
没过多久,被丢到床脚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他捂着耳朵一动不动。
直到路易斯从外面走来,拿起他的手机,提醒道。
“是你的朋友打来的。”
贺丹辰安静半晌,从被窝里传来闷闷的话语,“挂了吧,我不想听。”
他唯恐那晚的荒唐被认识的人发现,所以单方面切断了所有的联系,拒绝了所有的邀请,不肯接听电话,他甚至在痛恨那晚朋友们约自己去那个酒吧。
就算现在没发现,也许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会成为圈子里的笑柄。
他畏惧一切能唤起黑暗回忆的联系。
亮起来的屏幕被按灭,路易斯把手机调成静音,塞进口袋,看着裹成一团的贺丹辰。
“我去画室了,有事就叫我。”
贺丹辰的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说了个“好”。
脚步逐渐远去,他听着路易斯离开卧室,穿过客厅,然后走到画室里,关住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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