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焱确实有点被江月的压抑传染了,因为他发现在某些方面他和江月是有共通性的,只不过他隐藏的更深而已,可能是因为他经历的更复杂。但他总不能当真把这份负面情绪表现出来让气氛变僵,于是故意噘嘴说:“但是我现在生气了。”
胡冰轻笑一声,“我认打认骂,跪西红柿都行,不烂那种。”
张焱犹豫了一会,最后极大方的施舍给他一口奶茶。
第23章羊歌
两年前的圣诞节,□□犹豫不定的最终还是没有表现出自己的情谊,一系列的浪漫想法一念之间变成了泡影。两年后的圣诞,他终于修成了正果,所有人既意料之中,也意料之外。
当胡冰率先起哄的宣布这个消息的时候,李铭和刘婉琳同时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江月,而后默契又意味深长的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出了一言难尽。
江月应该是个极重情的人,只是她含糊不清的表达方式一步步把故事推到了现在的发展方向,性格决定命运,最终开出了这么一朵花。在别人都欢呼祝贺的时候,李铭和刘婉琳两个明白人只觉得有点无奈,李铭有种奇异的预感:所有的坎坷就是从现在开始的。
晚上,胡冰把饭做好,饭桌上闲谈的时候免不了提起这事,张焱没发表什么意见。胡冰想起平安夜那天俩人独处,本想问是不是你跟她说了什么?没等他开口就听张焱说:“哦,对了,我下周要出趟差,估计要一个多月,师傅说的。”
胡冰一愣:“你们还要出差?怎么那么久?”
张焱吃着饭抬头看了他一眼,“去燕城,刘国林老先生要在那办展览,师傅带我们过去帮忙,应该会赶着年底回来。”
胡冰微微附身:“那我等你回来?”
张焱犹豫了一下,才说:“好。”
他本想说你们应该先放假,你先回家也可以,但是一想这话不合适,说出来可能会闹矛盾。
胡冰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突然捏着他的下巴把他嘴边的饭粒叼走了,然后粲然一笑。
第二天,张焱拉着行李箱,跟着他那年近七旬的老师傅赶往了燕城。张焱在燕城也呆过半年,具体多大岁数的时候他不记得了,而今再回来发现街景建筑已经变了很多,城中心明显扩大了一倍不止,火车站也多建了两个。
张焱和他的三个师兄弟扶着师傅下车,老先生先是对这里的环境大加赞美:“这里的空气真是好,地上连点儿灰都没有,哼,怪不得那个老东西能活这么久,还搞什么幺蛾子突然办私人展览。”
张焱心想你们俩不就差两岁嘛,怎么说的他像千年王八精一样。戏谑道:“这就是您名气不如人家大的原因,营销宣传、市场需求、品牌效应……”
金国维老先生拿着他那七几年的绿麻布包拍在了他的脑门上,“小伙子天天就知道花里胡哨的,不知道踏踏实实干点正事,就会嘴,会嘴还找不到老婆,能的你。”
张焱讪讪的揉了揉脑袋,顺手整了整发型。
他的一个同门解围道:“师傅您多虑了,以小师弟的形象,那都是他挑别人的功夫。”
张焱得意洋洋的频频点头,被他师傅宠溺的白了一眼,“光长得好没用,人要有本事,长得好又不能当饭吃。”
张焱默默的吐了吐舌头,他师傅一讲起道理来,高冷尊贵的形象就碎裂成渣渣了。
出站口已经有刘国林老师的车等在门口迎接了,估计两个老人事先打过招呼,张焱注意到出站口等着他们的有两辆车。
两个老师兄弟侃大山的时候,张焱和他的小师兄弟们把行李搬上了后备箱,然后他们一齐推荐会嘴的张焱跑去陪师傅,其他三个人同乘另一辆车。
其实说白了是不想和老前辈呆在一起,太拘束了,一个师傅就够他们受得了,这还多了一个更厉害的,哪有和小伙伴呆在一起自在。
司机彬彬有礼的提醒了一声,汽车缓缓启动,金国维老先生上来就是一句:“老不死的东西,净搞幺蛾子瞎折腾我这条老命。”
刘国林可能是因为心态年轻,所以衬的人也挺有精气神的,他虽然满头银丝,但是看起来确实比板着脸的金国维要年轻一点。
刘国林“啧”了一声,皱了皱眉戏谑道:“别整天老不老的,多没劲,我就觉得我还年轻,上个月我还去爬了泰山。”
金国维吃惊道:“你还去爬泰山?”
刘国林:“嗯,要不是工作人员拦着我就爬上去了。”
金国维:“……”
刘国林补充道:“他们说有人身风险,不让我进。”
张焱费劲力气抿住了要翘起来的嘴角,不成想这刘国林当真是个千年王八精,他带着银边老花眼镜的眼睛一点也不老花,抬手越过金国维就给他后脑勺上一巴掌,“臭小子,长辈们说话你笑什么笑?”
张焱干咳一声:“我错了……可是我忍不住。”
“……”
刘国林先是一愣,随后伸出一根手指指指点点的说:“你这个徒弟有点意思啊——把他过继给我吧。”
过……继??
金国维一脸看傻子的表情:“又不是我儿子,过什么继。”
说话间,美术馆就到了,当然他们进的是后门,前门大厅的几层楼还有很多人在游览,正中央树立着高大的海报,是对这次木雕个人展的宣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