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雕个人展要想顺利举行并不容易,除非你很有名气,像刘国林这样的。一般的展览都是某一个集会集体出展,然后打着某一个品牌类型,例如:东阳木雕展,黄杨木雕展,潮州木雕展等等。
所以能参加举办一次个人展览,是一件很荣幸的事。
他们走进后门,后堂的大厅里有几个工作人员走来走去,一个人在中间指挥,忙碌而有秩序。
金国维说:“你叫我过来,是来跟你叙旧的还是显摆你的作品的?”
刘国林神秘兮兮的笑了两声,“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金国维冷哼一声:“一看你这表情,我就知道黄鼠狼给鸡拜年,无事不登三宝殿,准没什么好事。”
刘国林没说话,带着他们几个走进后堂一个单独的工作室里。工作室堪称简陋,除了一张沙发一张工作台什么也没有。房间正中间立着一个巨大的木雕,高近两米,上面盖着红布。
刘国林扬手揭开红布,众人皆叹为观止。那是一尊设计非常复杂的根雕,粗壮的树干连着密麻有序的树根,被设计成了众神齐飞的景象,好一尊《创世纪》,只可惜……
张焱说:“有瑕疵”,他走进看了几眼,“没完工吧?”
刘国林十分欣赏的看着他,毫不吝惜赞美之词,“年纪轻轻就有这种才分,老金,你捡到宝了。”
金国维开口了,“这是东阳一派第一代传人留下的作品,你是要重建?
刘国林无不惋惜道:“这块作品雕刻的时候,祖师爷穷到家了,没钱置办好的木头,直选了一块普通的银杏木,保存手法也欠妥,如今几百年过去了,真品已经开始损毁了。”
金国维说:“你叫我带几个人过来,你不会想让这几个小的复刻真品吧?你可拉到吧,这块木头把他们几个卖了都赔不起,一刀刻偏,那就不是几万几十万的事儿了。”
众徒弟:“……”
“哎,我人老了”,刘国林呵呵笑道,“这木头太硬了,细节又多又杂,块头又这么大!我眼睛又不好。”
“……”
是谁刚刚觉得自己还很年轻来着?
金国维冷哼两声,“你是觉得复刻品没意思,懒得动了吧,那你还不如让孩子们粗雕你来精琢,他们弄坏了你赔钱吗?”
刘国林说:“赔,签字画押赔。”
“……”
刘国林补充说:“这块木头我耐着性子业余刻了好几年了,不动脑子只动手的事实在太无聊了,近来年龄上涨,越发不想浪费时间,还不如让年轻人开开眼,顺便锻炼一下。如果能在展览之前完工的话,我会把它当成最主要的展品——你们的名字都会上去哦~”
众徒弟:“……”
张焱感觉他们几个就像被马路上拿糖哄着拐卖孩子的人贩子,只是他们几个却没有说不的权利。
命运如刀俎而我为鱼肉……
金国维当场就把孩子给卖了:“只要你签字画押,其他都好说,就让他们出个师,反正你也不差钱。”
于是众孩子们很快被安排进了酒店,于第二天一大早就开始上工。
张焱走后一个月,胡冰放了寒假,百无聊赖,天天在市图书馆泡着。张焱好像很忙,打过去的电话没几个接的,短信也都是晚上一点以后才回,渐渐的胡冰就不再一直打扰他了。
他泡在图书馆里研究了一个月的行为心理学,打算等某人回来以后在他身上试验一下——张焱实在是个复杂的多面体,用来练手正好。再者,心理学是社会学很重要的一部分,尤其是他的梦想是当个记者,将来要见的人一定会比吃过的盐还多。
手机突然震动了几下,被木头桌子放大了响声,胡冰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然后挂断,发了条短信过去:图书馆呢。
车翔:今年什么时候回家?
胡冰垂了一下睫毛,自从有了张焱,他再也没有按时回家过过年,都是等他放假再做计划。胡冰提前感受到了夹在婆媳之间的无奈。
胡冰说:不知道,他出差了,还没回来。
车翔沉默了很久,胡冰以为他又要感慨些什么人生大道理,谁知他沉默了半天来了一句:谈恋爱真他娘的累。哎,和男生谈恋爱累吗?不行我也找个男的试试……还是别了吧,我妈能打死我。
胡冰:……
相对于胡冰醉心于一个男生对于别的人连根枝芽都不敢发,□□和江月纠缠两年多才颤巍巍的勉强修成正果,车翔才算得上正常的芳龄少年。他会专心的和一个人谈个一年半载,过不下去了就散,不拖沓不留痕,直到大三,已经散了两个了,现在这是第三个。胡冰直觉,这第三个不是已经散了就是散的差不多了。
胡冰戏谑道:恋爱经验丰富如你,也有为难的时候?
那边又沉默了很久,胡冰把手机甩到一边,一边看书一边等,脑海里几乎可以想象得到车翔烦躁的薅头发的模样。
两分钟后,车翔:你说女人脑子里天天都在想什么?
胡冰:我怎么知道,我又没和女人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