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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小光和一个年轻男人走在前头,苏以走在他们身后。天气冷,园子中夜里下的雪还没有融化,洁白的堆在草丛上,树梢上,建筑的顶上。
小光他们走的不快,照顾着苏以的步伐。苏以的长发束成低马尾柔柔的顺在背后,头顶有几丝乱发,她浅色大衣前襟有些带色的水渍,显然是已经与人发生过冲突了,好在不严重。
“小光,”苏以出声,小光停步,回头。
“祁明泽他,这会儿在家吗?”
“在的,就是祁总让我们过来的。”
小光正要回头继续走路。“他昨晚去了哪?住哪了?”苏以又问。
“……酒店。”
苏以没再说话,几个人依旧两前一后,穿过冷风刮肉的园子。
苏以这一趟只是想去姑妈那边问问昨晚最后发生的事,却不想正好遇上三婶和姑妈闹架,她一出现很快战火就烧到她的身上,昨晚她将一整块蛋糕糊在李孝全脸上,看到的人不少。
祁樾舟不在,但姑妈手下人也不少,全然无惧,只是火烧到她身上的时候就力量悬殊了,幸好小光他们来的及时。
这一场虽然闹的沸沸扬扬,倒也实在只像是妇人妯娌之间的闹剧,三叔没有出面,祁樾舟也不在,便也没有掀起更大的祸事。只是在祁家,所有人都见识了三婶不好惹,姑妈不好惹,而苏以一个小辈要不是祁明泽的人来的快,在那种百口莫辩的情况下,是很容易吃亏的。
苏以完全没想到祁明泽会让人来找她,但莫名其妙的她心里就是一点好的预感也没有。
回到家里,听说祁明泽在书房里,她就去了。书房里只有祁明泽一个人。敲门进去,祁明泽坐在办公桌上看文件,一夜不见,他很好的样子。
祁明泽没有离开他的位置,就那样问了苏以几句刚才的事,苏以回答了,他们一问一答,只是对昨晚的事只字不提。
“正好天气冷,最近就多待在家里,园子里就少去。”
“嗯。”
“从今天起,家里我会留人。”
“谢谢你让人来找我。”苏以说。
“谢我干什么,我们不是夫妻么?”祁明泽抬脸看她,将她上下扫了一眼,“去休息吧,换件衣服,别感冒。”
“祁明泽。”
“嗯?”
“你是不是生气了,”
“生气,我生什么气?”
再明显不过的疏远。
苏以一口气硬上喉咙,她就站在祁明泽深沉的办公桌边,离他不过一臂远,但她感觉祁明泽的脸在远去。
苏以没接话,祁明泽不以为然的继续埋了脸,看他手上的资料,就像他们压根没有谈过话,她也压根没有站在这方。苏以感觉自己在缩小,祁明泽和他的办公桌在变大,大到让人天旋地转。
兜里的手机突然响起,灭了苏以的神游,缩小放大的一切都消失。苏以抿了抿紧绷的唇,掏出手机,是祁樾舟回电话了。
苏以接通。
“表哥,”
“没事,我没事,我很好,已经回家了,姑妈她……”
“哦。好。那就好。”苏以断断续续的回答那边的话。
“知道了。你……”苏以还想问什么,对方已经挂断电话,手机握在手上。
室外天光清白,照的苏以本就白皙的脸更加干净无色,她看看祁明泽,他仍然做着手上的事,没有一点想要谈话的意思。
“那你忙吧,我先出去了。”苏以转身,出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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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以回了房间。
她从不为难祁明泽,无论是正当的理由还是矫情的理由,遇上的事,无论大小,她首先会自己解决,也一向自己解决,从不麻烦他,耽误他。
昨天事情的起因,不也是因为他么,她不是想护着他,用得着得罪李孝全?
宁可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这么简单的道理她明白。
如果她不得罪李孝全,就不会有昨晚的事。
祁樾舟就是她的兄长!是用来爱戴,尊敬,珍视的兄长。
这种事就算要她解释也解释不出口。
苏以在房间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出来,索性进了工作室,最近她已经恢复工作,手里已经堆了事情。这两天遇上的这些太复杂太难,她坐到桌子上,事情一上手,很快就挤出了那沉甸甸的坠在心上的难受。
午餐时间苏以才从工作室里出来,祁明泽没有出门,也坐在餐桌上。俩人一起吃午餐,看起来很和谐,像是苏以以为的冷战只是她自以为的。
祁明泽像往常一样,让她帮他盛汤,帮他剔菜除去骨头,若无其事的样子。唯一的不同大概只是这些平常是她自觉、积极的照料,而此刻是他自己要求的。
苏以心情压抑,没有二话,只是祁明泽让她干什么都配合。
午餐用完,祁明泽是一惯的自己用完就要离开。“待会儿煮几杯咖啡上来。”家里很暖和,祁明泽身上只有衬衫和西装马甲,颜色都深,看来很纯粹,人很利落,也很英俊,也冷冰。
“要你煮的。”他特意加了一句,说完手指放上她的肩膀,轻拍了一下。
现磨的咖啡豆极香,浓郁的香味蹿满整个工作室,苏以煮好咖啡,没有像往常一样,只为多见见祁明泽亲自送进书房,今天她让霞姨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