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撅着嘴说,“母妃以前也和太监一起玩的。”
陆韶眼底闪过一丝光,忙拍着他道,“陛下快睡,明儿还要早朝,要是起迟了,仔细大人们又骂您。”
姬焕赶紧把眼睛闭上,他这几天挨了好几次骂,现儿一听见他说这个就害怕。
陆韶便悄悄退出紫宸殿。
——
这夜,陆韶进了长公主府,京墨引着他往后院走,这间府邸相当大,是整条朱雀街占地最大的府门,比所有朝官的府邸都大,更是比陆府大了不止一倍。
这座公主府是陆韶跟小皇帝提出来赐给姬姮,小皇帝虽说气姬姮常欺负他,但终归当她是亲姐,有什么都舍得给。
姬姮得了长公主府也没多高兴,她这些年受了颇多赏赐,先帝给她的珠宝玩物多的屋子装不下,她早被养刁了,她搬进长公主府第一天,就发觉和陆韶的府邸紧挨着。
陆韶讨来的长公主府,其实是为他自己考虑的。
姬姮当然不领这份情。
姬姮住的是主院,依着她的习惯,这院子还叫拙枫园,陆韶进来园子,满园种的都是青草,花儿不见一朵,青草上窝着狼,一口一口的啃着草,瞧那架势还以为是马投胎成的狼。
狼瞅见陆韶,当即夹紧尾巴缩在一起,趴地上都不敢动,陆韶扬着眉笑,这小畜生怪老实的,到底从他手里教出来的,哪儿还有半点狼性。
他转头问京墨,“那药殿下还在喝吗?”
京墨忙道,“殿下每日都喝,现今身子好很多,身上的香虽还有,但好像淡了些。”
陆韶嗯声,“是药三分毒,等明年这个时候估计殿下就好了,就赶紧停掉。”
京墨看出他是真心实意为姬姮着想,便有些犹疑。
陆韶快要推门,瞧她有话,便问道,“姑娘有什么事要跟咱家说?”
京墨左右看看没人,才悄悄告诉他,“殿下也不知从哪儿听说,那满袖招的罗汉上素是一绝,三不五时的跑过去打牙祭,奴婢想跟着她都不让,好在有贴身女卫跟她一起,奴婢不是很担心,但她近来常去满袖招,虽说没会子就回来,可去的太频繁,奴婢都快以为她吃上瘾了……”
她实在想不明白什么菜那么好吃,叫一个公主天天跑,委实有点古怪。
陆韶抿嘴笑,“估摸着是图新鲜,吃腻了就不会再去了。”
他了解姬姮,对什么起兴,一定要玩到腻。
他推门进屋里。
姬姮靠在窗边,侧脸微冷,扇子被她扔地上,鞋子也甩的老远,怎么看都像在发脾气。
陆韶捡起她的绣鞋放到她脚边,那扇子被他拿起来扇了扇,他调笑道,“殿下这又是怎么了?谁惹您不高兴?”
姬姮手撑着脸,挡住视线不愿看他。
陆韶蹲下来,一手捏着她的足,轻抚着道,“殿下都是长公主了,怎么还是生气?”
姬姮缩了下脚,他没放,她转过眸子俯视他,凉薄道,“甘州随时会被攻陷。”
陆韶道了声是啊,仰头冲她微笑,“有您的娘子军和关内军暂时抵挡,不至于那么快就被打下来。”
姬姮手指曲起,僵硬道,“关内军才十万,他们打不过。”
陆韶点头,柔柔道,“那殿下要臣怎么做?”
姬姮对他露出一个笑,嘴角弯弯,艳丽妩媚的恰到好处,“你带兵去援助他们。”
陆韶眼眸幽深,“那臣过去了,您给臣什么奖励?”
姬姮的笑定住,须臾想从他手中抽回脚。
“臣就知道殿下不守信用,”陆韶慢条斯理的托好那只足,眼中盛满柔情蜜意,殷切注视着她,“殿下如愿了,是不是该轮到臣了?”
姬姮轻眨过眼,又笑起来,“这一仗你若能胜,本宫就下嫁给你。”
陆韶紧握住她的脚踝,“臣定当竭尽全力赶杀外贼,但请殿下记住自己说过的话,切不能再反悔。”
他纵容了她许多次,她次次不当回事,这回他不再给她机会反悔,他班师回朝之后,定要个结果,她若翻脸无情,他就收回对她的所有保护,再也不宠着她了。
姬姮抬脚踢了他。
陆韶在那脚背上覆下一吻,顺手勾下她的腰带,卷起收进袖中,随后便恋恋不舍退走。
姬姮垂眸看着自己,她已经和安雪麟合计好,户部发放的粮草只够他打仗,过后便不会再送,等他一走,她便书信一封给鬼臼,这仗胜了后,便让鬼臼寻机将他杀了。
——
隔日陆韶自京军九营中抽调出三十万人,留十万腾骧四卫营将士在京中,便马不停蹄的带兵赶往甘州。
陆韶一走,姬姮抽空将胡蓉和胡灵叫进屋,两人进屋时,姬姮在桌上提笔写信,她写了很久,直写了满满一页纸,才停笔。
她将这张纸叠好塞进信封中,淡声问胡蓉,“本宫记得你会研毒,你手上有什么毒药?”
胡蓉掰着指头道,“鹤顶红,□□,断肠丸……”
姬姮将信递给胡灵道,“给胡灵一瓶断肠丸,让她送去给鬼臼。”
胡蓉当即愕然,“殿下!鬼臼没有犯错,求您开恩!”
姬姮烦的将凳子一踢,“本宫没说杀他,给他送过去,他自然知道怎么办。”
她现今对这些黎国人毫无耐性,受够了欺骗后,她只将她们当做工具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