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犬无奈,拿鼻头拱了拱梁德旖的小腿,跑到前面去了。
梁德旖的心跳重重一落,以为自己错听了。
倪乒乒来了兴致,“元宝儿你猜猜,这两只狗,谁叫hero,谁叫leander?”
梁德旖终于听清,她不太敢信,“hero和leander?”
倪乒乒颔首,理所当然。
可倪乒乒不知,这是她曾经说给min的神话故事。
*
【icarus:给你看个画。】
【icarus:[图片]】
【min:看不懂。】
【icarus:那,跟你说说画里的故事?】
【min:说。】
【icarus:传说,hero是维纳斯的祭司,终日生活在海峡的神庙中,美名远扬。海峡另一端,有一美少年leander。他渡海而来,为hero倾倒。维纳斯以丘比特之箭射中二人。】
【min:听起来很圆满。】
【icarus:hero每夜执火炬迎候,二人相拥入塔。一日,风浪太大,火炬吹灭。leander迷失方向,溺海而亡。hero悲恸,跳海,亡。】[1]
【min:……】
【min:系统拒收并退回此段内容。】
*
梁德旖看着那两只围绕在霍之冕身侧的犬,手心微微发热。
原来,他有这样的柔软。
她抬头,看到了满月。
无端端想起了一支小令:
剔秃圞(luán)一轮天外月,拜了低低说,是必常团圆,休着些儿缺,愿天下有情底都似你者。[2]
明月清冷孤掷,却总被冠以“情”的象征。
像他。
梁德旖说:“公的是leander,母的是hero。”
语气笃定,没有半分犹豫。
听到梁德旖的答案,霍之冕回头。
她一身清辉,神情稚嫩,眼睛却比月亮还亮。
说得这样准,还是意外吗?
作者有话说:
[1]希腊神话故事,自己描述了一下。外加小梁发给霍之冕的画是英国画家约瑟夫·玛罗德·威廉·透纳的《the parting of hero and leander》。
小小声,不翻译名字不是为了装杯,是不舍得破梗。leander在后文还有作用,暂时不能揭,抱歉抱歉。
[2]清江引·托咏明·宋方壶
第8章 、错听
三人两狗上车,梁德旖坐于原位。
hero蹲在一侧,盯住她不放。
梁德旖甚至从它的神情里,看出了一丝儿不开心。
她看向霍之冕,“这是?”
霍之冕捏了捏鼻梁,刚要说话,hero平地起跳,窜到了梁德旖身上。它找了个舒适的位置趴好,将脑袋置于扶手处,眼巴巴看着霍之冕。
梁德旖成了一张坐垫。
解释姗姗来迟,“你占了它的位置。”
前排的倪乒乒笑出声,“hero很黏哥,乘车要并排坐。”
几十斤的大家伙生生压在梁德旖身上,尾巴掸得扑扑响。它回望梁德旖,还讨好地舔了她一口。
简直哭笑不得。
“不然,我坐后排吧。”梁德旖说。
霍之冕将hero从梁德旖身上拽下来,hero不从,哼哼唧唧扭头,大爪子恨不得抠在她身上,誓不从命。
而leander守在梁德旖脚边,堵了她的去路。
“这又是啥意思啊?你们谁给翻译翻译?”梁德旖抱着hero,探到了它的肚皮,暖融融的。
霍之冕抬眼看她,一点儿笑意溅了出来,“它喜欢你。”
“它”字来得很轻,“喜欢你”格外清晰。
梁德旖只觉得浑身血液冲过头顶,整个人都热透了、煮沸了、烧开了。
不敢抬头,不敢说话,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一张嘴,那些藏不住的感情就止不住地跑出来了。
她不爱断章取义,但这一刻,理智抽离。
只想故意错听。
她将座椅放倒,和hero分了一半。
一人一犬赖在一张椅子上,还有一只,压住了她的脚。
这会儿,梁德旖手脚都暖了,都被盖住了。
倪乒乒半侧身,和梁德旖接着聊酒店软装。说到艺术品采购,他多问一句,“你在哪儿上班?”
“木恩画廊。”梁德旖说。
“明月姐的画廊?那赶巧了,你明儿给她说说,把手里其他活儿推了,先赶我这个。”倪乒乒说。
“明月姐还在出差,我尽量。”梁德旖没把话说满。
霍之冕看了她一眼。
女孩儿脖颈光洁,怀里搂着大狗,显得天真。
可这话,霍之冕敛下眼皮。
倪乒乒没接茬儿,“住哪儿,我把你送回去。”
梁德旖报了地址,倪乒乒眉尾稍扬,原是有话,又吞了回去。
*
下车后,倪乒乒又嘱咐,“别忘了,千万当回事儿啊。”
梁德旖回头招手,“记住了。”
倪乒乒摇上车窗,回头看霍之冕,“下地库去?”
霍之冕点头。
“所谓机缘,就是你和元宝儿。”
“我和这里的住户,全是前世回头扭断了脖子。”霍之冕淡然道。
倪乒乒笑,“哥,要刻薄,也要不刻薄。”
“你自己的活儿,把她搅进来?”霍之冕问。
“算来算去,就她是自己人咯。”倪乒乒混不在意。
“坑自己人?”
倪乒乒没答。
哪里是坑,分明是有偿置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