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食堂总是世界上最丧心病狂的地方。为了让学生安心去食堂就餐,学校贴心给后门装上了铁丝网,称自己用老人机点外卖的同学也无可奈何,只得乖乖去食堂,而且一定要拼尽气力去争做队伍的前头。每次最后一节课进入倒计时,所有人就都摩拳擦掌,蠢蠢欲动。可即便如此,到了食堂还是得排在长龙一般的队伍最后面,安心做龙的传人。谢孟好不容易就要等到买饭,奈何前面一个人活生生打了六个人的饭,想来不仅是他,彼时看见那人这种举动的人都很不能做什么事。
补课时芳芳并没有来上学,直到开学第一周才看见她的身影,一头黄毛实在是亮瞎了每个人的卡姿兰大眼睛。体育课,同学们受不了酷暑陆续回到教室就看见她拿一把小扇子极其优雅地扇动。要下课时成浩老师在门口探头叫她去了办公室,等她再回来后就让锐炅帮忙从隔壁空教室拖了桌椅坐到我的左边,重新开始上学了。
政治课。
锐炅说:“诶,宇欧,我刚来的时候你觉得我怎么样?”
我有些奇怪,问:“怎么问这个?”
他一脸微笑说:“我觉得时间过得很快,再过两个月我来这个班就一年了,刚刚想到这个就特别好奇自己刚来的时候大家对我的印象。诶,你那时候觉得我怎么样?”
我想了想,说:“你刚来的那个晚上我在画速写,笔钝了要找刀削,当时身边的人都没有刀,是你把刀借给我,我就觉得你……挺好的。后来早自习的时候读英语,我记得前面有人转过头来问课文里有一句话怎么读。然后你告诉了她,所以我觉得你学习成绩应该挺好的。”
锐炅忍俊不禁,笑够了才说:“我要来的那个晚上班主任把我叫到办公室,跟我说我们班小可爱很多,后排正好有一个位置是空出来的,就让我坐那里。当时你还是和约翰一起坐的,她还跟我说旁边那两个小可爱都很皮,让我不要被他们带了去。我听你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觉得你是个正经的人,后来发现你和约翰都是有学习的,真正让人操心的是家超那里。”
我瞥了讲台上的政治老师一眼,晃了晃手中攥着的书本,把头更低下来一些:“你转过来之后和五班的同学还有联系吗?我看你都有和他们打招呼。诶,你决定要转来美术班时他们有没有挽留你?”
“现在差不多都没有了,打招呼肯定是有的。我要转过来的时候他们确实有挽留我,让我再好好想一想,或者转去七班也好。可我肯定受不了陈培的管理,而且我本身也是想学美术的,所以就一定要转过来。”
“你对美术很有兴趣吗?”
他抿了抿唇,一本正经道,“我在温州那边的初中同学,现在他们差不多都在一个高中里,时常能见到自己的小学同学,幼儿园同学,就只有我一个人阴差阳错来了这里。我是想和他们考一样等级的大学,但是单凭文化分肯定不能,听说学校美术班非常牛,所以就来了。”
“摄影师怎么这么贵?”他们正说着,一旁的芳芳突然发出声音。
瑾凡看了眼她的手机,问:“什么摄影师?”
她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说:“我要去厦门旅游,想租个跟拍的摄影师,可个个都这么贵,最便宜的还要四百块钱,简直是想要我倾家荡产!”
锐炅惊奇道:“你要去厦门旅游,你哪来的时间去厦门旅游?”
她眨着一双带着戏谑笑意的眼睛:“明天不就可以回家了吗,我定了明天的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