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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来正好赶上好时候, 这接待处的土房子盖了都快八年了,所以看起来简陋了些。”
费岳见丁书涵打量这房子,便猜到了她的心思解释着。
“平常我也不在这儿办公, 这里就在行李仓库旁边, 每次迎接你们这些新加入兵团的士兵们才会来上几天,用的机会少, 所以也一直没有翻新。”
听到这些话丁书涵刚刚还紧张的心才稍稍放松了些下来。
路途遥远她也奔波劳碌了快十日, 即便那住宿条件再差,这茫茫戈壁滩也不是能立马转头就回东山的。
费岳怕她这娇滴滴的姑娘还是不放心,特意又说了句, “小丁你放心,你们新建的房子比这儿好!”
“肯定让你喘得上来气!”
后面那句, 丁书涵自然知道这费师长在玩笑自己,但也不觉着羞, 反正臊得不是自己。
对方明显臊得是那不跟自家媳妇解释清楚,让人白白担心一场的陆文曜。
陆文曜自然听出了费岳的潜台词, 但他来的路上就做好了心理建设,并没有因为对方这话而觉得脸红。
当然也可能是这几日和丁书涵的相处, 让他的脸皮稍微厚了那么一点点。
想明白的丁书涵决定眼下还是走一步算一步,所以识相地配合陆文曜将那调配的手续和档案处理、交接。
丁书涵听着他们工作上的对话,大概知道这兵团农五师十七团三营是新设立的, 所处位置在查克尔地区的北缘, 靠近边境。
除了他们这些从东山和丰山来的调配干部外,主要就是从之前兵团二营分出来的一批士兵。
让他们老带新。
近期最重要的任务便是多跟着有经验的老军垦们多学多做、虚心请教学习,早些上手将三营军事化的生产建设模式建立起来。
还有那加紧建设边团带, 尽快安排驻守轮岗值班,防止边民越境的事情再次发生。
丁书涵虽然听他们说的这些话想象不出那军事化生产建设模式是何, 但是看着短短两年就在从那几乎埋在地下的地窝子搬到了这能遮风挡雨的土坯房。
实在是让她有些佩服,也让她对西北的生活不似刚刚那般抵触。
离开接待处前,这费岳还特地跟张建平说道:“小张,你等会儿开车送他们去团家属院的时候,走经过营部礼堂的那条路。”
张建平自然知道师长的意思,这是想让这资本家小姐好好看看他们这群军垦前辈在西北的建设成果。
“保证完成任务!”
办理完调配交接手续后,张建平带着他们二人来到旁边的行李仓库。
打开仓库的大铁门,还没往里走上几步,就看到丁书涵那又那一大堆行李,里面最醒目的便是那十一个硕大又气派的红木箱子。
也就是这十一个红木箱子,让张建平对这丁书涵印象深刻——见过许多人举家搬迁到这西北建设兵团的,但是没有见过阵仗这么大的。
原以为只是阵仗大,但是兵团里有一个老军垦祖上是做木工出身的认识这木材,一看那红木箱子直接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才知这可不是普通木头,是那降香黄檀,俗称黄花梨。
而且看做工明显是那传下来的老物件。
单单一个木箱制作下来光木材就价值不菲,别说这十一个了!
正因如此丁书涵人还没到西北,她这十一个红木箱子行李的事就已经传遍了整个十七团几乎每个人的耳朵里。
谁都想看看这娇滴滴的资本家小姐到底能在这西北待多久。
其他人的行李用那三轮汽车便能拉走,可他们这些个行李这个轻型卡车都险些装不下。
还好陆文曜耐得住性子,反复调整将整个卡车后斗的空间充分利用才将这十一个红木箱子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行李将将装下。
可能是到了张建平熟悉的地方,也可能是谨记费岳刚刚给他布置的任务。
一路上他开着车,嘴里的话几乎就没有停过,“……嫂子,你别看那片地现在什么都还没有,我们前几天就规划好了等大家都到齐了先开垦这里,然后将我们之前在中部培育好的葡萄藤还有甜瓜苗给移栽过来……”
“……我们这儿可能赶不上播种春小麦了,但是我们这边开垦就是从中部开始向四周进行发散开垦,这十几年的发展,中部自种的粮食蔬果产量不仅能满足整个兵团的温饱问题,每年还向国家交售不少富余的农副产品……”
“……而且营里面有军属食堂,所以大嫂你不用担心吃饭问题……”
他本就是个爱笑的,现在嘴又得得地说个不停,哪里还像个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话密的程度都能和大嫂陈颖一比高下了。
期间路过一座座土坯房紧密排列的居住群,远远地看过去就能感觉到那是刚建成没多久的新房。
丁书涵还以为是他们的兵团军属院,却不想那车并没有往那方向开,忍不住开口问张建平。
', ' ')('“小张,刚刚路过的房子里住的都是什么人啊?”
张建平知道她问的是什么,“那是黎城当地的村民们,嫂子是觉得那房子新是吧!”
“也是我们到北边后去年帮他们一起改建的,我们刚来的时候都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他们村还有好几家还住那地窝子呢!”
“早知道嫂子你对这个感兴趣,我刚刚就开慢点了,还能指给你看看哪几户房子是我帮忙改建的呢!”
语气里是满满的自豪感,只觉得他像那捡到了飞盘等待主人夸奖的活泼金毛。
见他这般,丁书涵也不知道怎么夸奖的话脱口而出,“是嘛?这么厉害啊!”
这句夸奖虽然听起来稍微有些敷衍,但却格外应景。
但下一秒,丁书涵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不要对劲,忍不住笑出了声,心里也轻松了不少。
从上车起就一直默不作声的陆文曜从后视镜看到坐在后座的丁书涵嘴角终于松动,自己也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车又开了会儿,终于开到了那费岳师长所说的营部礼堂附近。
车还没开近,丁书涵就看见了那营部的大门,比她想象的要壮观得多。
大门上方几个红色大字“十七团三营”格外醒目,旁边还有鼓舞人心的标语。
等离近了那营部礼堂,车速也慢了下来。
“陆副营长和嫂子,这营部的南侧是我们刚建好的营部礼堂,礼堂对面是办公室,卫生所、宿舍也都在这里……”张建平介绍着这十七团三营里的种种。
营部里面的建筑主要都是仿苏式建筑,听他说用的是砖木结构外加石灰泥浆装饰构建而成。
虽然没有东山的办公楼和各种工厂气派,但是已经是东山军属家属院里面的房子的程度了。
在戈壁滩里一众地窝子和土坯房中显得独树一帜。
车又开了十几分钟,终于到了那团家属院。
这卡车载着那数十个红木箱子开进家属院,家属院门口的军嫂婶子们本带着孩子们坐在小马扎上围在一起不知道说着什么话。
因为西北风沙大,所以大家都用棉麻布或者丝巾将自己头和脸捂得严严实实的。
远远地看过去各种颜色的脑袋聚在一起,像是各种“蘑菇”开会,看起来倒是有些许喜感。
听到那卡车发动机的声音有人刚要回头,也不知道是哪个眼睛尖的,突然就说了句。
“你们快看是不是那个十一来了!”
一听这话原本还围坐着的军嫂婶子们齐刷刷地回头,甚至有些还从马扎起身探看着。
所有人的目光都追随着他们这辆装满行李的卡车。
待那卡车开过她们身旁,她们看着卡车后斗满满当当的行李里有好些个红木箱子,便明了。
刚刚那个第一个开口的女子头上缠着的是个明黄色的丝巾,虽然遮住了下半张脸,但是眼睛里确实止不住的得意神情,“你看我说的对吧!就是那个十一!”
“还是明月,你眼睛尖!”
“你们有谁看清车里的人没有,那十一长得俊不俊!”
“呀,光顾着看行李了,谁还顾得上看她长得俊不俊啊!”
……
就在这群军嫂婶子们七嘴八舌争论着车里的丁书涵时,丁书涵也趴在车窗上往后瞧那些个军嫂婶子们。
要不是这车开了进来,丁书涵根本没料到这团家属院的门口竟然和村口差不多。
之前东山军区家属院她是见识过那些个军嫂婶子们在凉台围坐着说闲话解闷,但她们在怎么样也是在院子里面。
而这西北建设兵团的军嫂婶子们直接就在大门口大摇大摆地围坐在一起,那一个个小马扎明显是准备充分。
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闲话家常还有八卦可以说……
而此刻的丁书涵还不知道自己人还没有到东山,就已经在这群军嫂婶子们取好了外号。
这外号“十一”本来也不是这群军嫂婶子们特意取的,只不过当时她们得知这次有家人的行李有整整十一个硕大无比还价值不菲的红木箱子,便来了劲儿。
都想知道这人是什么来头,能有这么大的派头。
她们因为是军属主要负责管好打理好小家的衣食住行,不需要下地开垦干活。
所以平日里她们除了洗衣、做饭、打水还有打扫卫生,其他闲着的时间便到这院门口消磨。
她们这些人都是一个团的军属又住在一块,一个个又都开朗健谈,没有什么秘密是可以逃过她们这群人的火眼金睛。
不到一天时间便把这带了十一个红木箱子的主人陆文曜和丁书涵查了出来——原来娶得是个资本家小姐,怪不得这般铺张!
这些个军嫂婶子的丈夫们看她们在饭桌上眉飞色舞地炫耀着自己和自己这帮姐妹们用这么短的时间这么快就把这红木箱子的主人给找到的模样。
甚至都觉得她们不去搞情报真是可惜了!
只是她们那
', ' ')('一口一个资本家小姐喊着,喊得自家丈夫直皱眉。
不是瞪她们一眼,就是要说不利于同志间团结的话来教育她们,还再三强调出门在外不能这样说人家。
这些个军嫂婶子们知好歹,只好作罢,没办法只能喊她“十一个红木箱子”。
但这称呼太长喊着实在不顺口,在她们嘴里喊着喊着就成了这“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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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卡车越往家属院里面开, 里面的房子越是崭新,也逐渐从那土坯房变成了那白墙灰瓦砖木结构的平房。
虽没有陆老司令的那栋平房看得大气,但足以让丁书涵内心一动。
她原以为那营部是兵团办公的地方建成那般耗费不少人力物力理应如此, 却不想着家属院都能有这般的发展和进步。
这还是没有开发开垦几年的黎城北缘, 可想而知老一辈军垦辛苦建设十五年的黎城中部现在的景象,肯定不比许多城镇发展的差。
而自己和原主大哥之前对于陆文曜当时说出来的保障, 还将信将疑像那井底之蛙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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