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知道堂哥的想法,她才会耐着性子,在食堂后厨里坚持了下来,这活虽然有些费体力,但好歹是一份正经又安全的工作,凭这一份工作,她可以在西北军区家属院里,真正地扎根下来。
谢芷兰有些自嘲地想,如果在她刚来的时候,堂哥就用这副温和的语调和她说话,她大概是不会逼着自己苦练刀工的。她倒也没自作多情地以为,堂哥的转变,是因为忽然想和她展示一下兄妹情,而是冷静地问道:“森哥,你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吧?”
谢林森没回她,只是道:“忙好了的话,就先回家吧!”
等离食堂远些,谢林森才开口道:“我今天接到了何姐的电话,说街道那边,要求你爸爸下个月就去皖南,何姨准备陪他一起去……”
他最后一句还没说出来,谢芷兰就着急道:“那怎么行,他腿还没好,就是坐火车都不行……”
说到这里,忽然顿住了,有些懵地问森哥道:“哥,你刚才说什么?何姨也跟着去?何姨为什么要去?她是老贫农出身。”
见森哥默默地看着她,不出声,谢芷兰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是啊,何姨是贫农出身,再革命也革不到她身上来,谁能把她赶出京市?
没有人赶她,是她自己要去的,她要陪着自己爸
\t\t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
\t\t', '')('爸去下放。
谢芷兰脑子里忽然“嗡嗡嗡”的,就算她不是很灵敏的人,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兄妹俩一瞬间都沉默下来。
深秋的蛐蛐,蛰伏在草丛里,一声长一声短地叫着,声音呜咽,带着两分凄凉。
快到家属院的时候,谢芷兰忽然道:“森哥,这事我没意见,何姨是在救我爸爸,她救了我爸爸,值得我一辈子尊敬。”
周一上午,爱立到单位里,就和师傅说了樊铎匀的猜测,让他在汉城革委会打听一下,看能不能找出许有彬的反常来。
没想到当天下午,师傅就告诉她,许有彬不仅在舒四琴这里下功夫,还有汉钢的负责人刘启明,测绘学院的学生杨成,华中工学院机械系学生吴黎,还有九一三战斗兵团负责人钟小刚,长办联司的郭明唐等。
这些人看似风马牛不相及,但都有一个相似点,都是汉城革委会的成员。
爱立听完,都有些惊奇道:“他这样大费周折的,难道是想进汉城革委会吗?”
齐炜鸣摇头道:“倒也不是,但确实有事求到这些人头上来。”
然后爱立就听师傅说,是因为许有彬原先所在的四厂,忽然有人寄了一封匿名举报信到汉城革委会,说他在四厂的时候,收受贿赂,拉关系搞小团体,排除异己,走的是资修路线。
汉城革委会那边,大概是谁漏了消息到许有彬的耳朵里,他就开始部署,希望能为自己多争取几票,到时候会议上讨论起来,多一个主张不追究的人,他躲过这一劫的概率就更大。
事关自己的命运和前途,许有彬可不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来。
“师傅,那你有没有打听到那边的口风啊?这事会不会就轻拿轻放过去了啊?”
齐炜鸣道:“现在还不好说,这事现在归革委会副主任秦力在管着,就看他想不想动许有彬。”
秦力的名字,沈爱立这两年也陆续听过一点,在汉城革委会里,最冒头的是汉钢厂的人,其次是几个学校的学生,秦力算是温和派的,许有彬的事落到他手里,运气好的话,真是能躲得过去。
而且秦力这人,虽然不激进,但是党性很强,所以许有彬只能旁敲侧击地找人敲敲边鼓,不敢明目张胆地去找秦力求情。
厘清了里面的关窍,爱立才道:“师傅,那他拉拢舒四琴,肯定是希望舒四琴当到时候在会议上,替他辩白几句,我们阻了他的计划,他心里怕是介意得很。”
齐炜鸣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管好部门里的人,让他们行事严谨些,别给人抓到了把柄,特别是郑卫国,他现在担任清棉车间的主任,和许有彬的意图,是有直接冲突的。”
“好,师傅,我一会就去和他说下。”
俩人还没聊完,林青山过来通知他们,清棉车间出了状况,接连好几台豪猪打手冒火星子。
爱立和齐炜鸣对视了一眼,没想到意外来得这样快,爱立皱眉问道:“查出原因了吗?”
林青山道:“我和郑卫国一起排查了下,有打手轴头绕花起火,也有刀片在抓棉时,碰到了棉包中的金属杂物,还有两台是电线绝缘体破损,刚才孙副主任听了情况,已经过去了,让我再和沈部长汇报一下。”
爱立道:“行,我们也去看看。”这一下子四五台机器故障,这是要车间停产啊?
几人到清棉车间的时候,孙有良带着郑卫国.金宜福已经修好了绕花和刀片异常的机器,只剩下电线绝缘体破损的两台,正准备断电。
爱立问郑卫国道:“影响今天车间的任务进度吗?”
郑卫国道:“发现得及时,大家都帮忙,进度影响不是很大。”
爱立道:“你们先修,这几台机器是谁看着的?”
轮班工长把三个操作工带了过来,其中一个瘦高个正想开口辩解,沈爱立直接摆手道:“事情是怎么一回事,你知我知,全部记过一次,如果再有下次,不管是谁来求情,都直接领着铺盖回家去。”
瘦高个不满
\t\t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
\t\t', '')('地嘟囔道:“哪个操作工没犯过小错,再说这机器出问题,也不一定就是我们的原因啊?”
沈爱立冷冷地看着她,“机器出问题,我们机保部可以修,人心要是出了问题,我们机保部可不会管。”
瘦高个又低声道:“沈部长你年纪轻,可能见得少,许总工都说机器出事是常有的,让我们遇到了不要紧张,向车间主任和技术员报修就行,我们几个都是第一时间报修的,一点没有耽误,您怎么能说我们心坏了呢?”
爱立心里冷笑,原来是打了这个主意,以为及时报修,大家就追究不到她们的责任,她甚至都猜到,刚才但凡自己让她们解释一下,为什么机器会出问题,肯定个个都能说个一二三四五六来,让她想追究都没法追究,只能吃下这个暗亏。
可是沈爱立偏不如她们的意,挥了挥手,让轮班工长把车间的女工都集合了过来,让瘦高个女工,把刚才的话又复述一遍。微微笑道:“你当着大家的面,再说一遍,如果这话真是许总工说的,不是你随口瞎掰的,我今天就不追究。你要是随口瞎掰的,今天就走!”
瘦高个的女工,见沈爱立一点都不怵许总工,有些讶异地看了她一眼,见她面色镇静,一副真要开除自己的架势,立即又复述了一遍。
她说完以后,沈爱立问大家听清楚了没有,大家都说听清楚了,就让人回到了岗位上去,也没再和她说话,搞得她心里有些惴惴不安的,但是回想了一下,自己刚才的话,也没有什么问题。
下午五时全部机器都恢复了运转。
但是在周三的例会上,许有彬仍旧点名批评了郑卫国,说四五台机器同时出问题,肯定不是一个偶然的情况,说明平时对机器的检修和维护工作都没有做到位,车间主任有玩忽职守的嫌疑。
郑卫国坐在台下,窘得面红耳赤。
沈爱立听见许有彬这么不要脸,玩栽赃陷害的一套来,心里有些不齿,耐着性子,听他说完,站起来道:“许总工,虽然您刚才的话,说的在理,但是我仔细想了一下,和您先前的话,是前后矛盾的。”
许有彬给她这话搞得莫名其妙,正皱着眉,就听沈爱立又道:“那天我去问情况的时候,人家女工们都说了,说我年纪轻,见识少,机器出问题是常有的事,还说这话是您说的。您看,女工们得了您的令,都说机器出问题不是大事,到郑主任这里,怎么就成了大事呢?”
\t\t\t\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