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二嫂诧异的看着她,这还没什么紧要?!
吕大嫂伸手拉住她的手,微微垂眸看着两人相握的双手,低声道:“若是万一,那你的禄儿,我的产儿……岂不是有了转机。”
说完,吕大嫂将为她倒的茶递到她的手心。
吕二嫂一愣,下意识的握住茶杯,紧皱的眉头慢慢放开了。
接受了这样的猜测怀疑后,越往那个方向想,似乎就能想到越多的佐证,然后越想越觉得越合理。
良久,吕二嫂缓声道:“其实这怀疑,也不是没有道理。”
吕大嫂看向吕二嫂。
吕二嫂眉头微蹙,越想越觉得是,她道: “公爹从小不喜欢小妹,而且公爹每次说小妹面相不好的时候,婆婆从来不敢为小妹争辩。”
吕大嫂同样眉头微蹙,这可以说信了,也可以说没信。
但吕二嫂觉得她这是信了,于是她接着说道:“还有上次,上次公爹从薛县回来了,对婆婆就有些不太对,我觉得,他心里肯定也有猜测。”
“那,咱们怎么做?”吕大嫂有些没主意的问道。
吕二嫂试探着说道:“要不避开公爹,咱们偷偷问问婆婆?”
吕大嫂迟疑道:“婆婆能和咱们说这样隐秘的事情吗?”
吕二嫂一拍案几急道:“都什么时候了,这可关系着她两个孙儿的性命,她和公爹都这么大把年纪了,一起过了这么多年,不说儿女,孙子都这么大了,就是……那又能怎么样?”
吕二嫂压低了声音,凑到吕大嫂耳边道:“那位可是个活神仙!”
吕大嫂同意了,然而这私下的问话最后还是闹到了吕公那里。
吕母听了吕二嫂的问话,哪怕她说得再委婉,吕母还是大惊失色,而后断然否认。
但吕二嫂也不是轻易罢休之人,直接送信去吕释之那边,让他回禀刘季,直接派人过来接吕母,于是这事情就瞒不住了。
吕公面色铁青,怒瞪着吕二嫂,“你身为儿媳,竟敢这样揣测你的婆婆,还敢绕过公婆私下做这么大的决定,你还有没有将我们放在眼里!”
吕母站在堂内,一脸难堪。
吕雉站在一旁,知晓此事原委,她心里满是荒唐。
她的夫君,怎么会生出这样的想法?他对她,她这个结发的患难夫妻难道就没有半分尊重吗?
他竟然这样揣测她的母亲!
吕二嫂也被吕公如此暴怒吓住了,但她还是小声的争辩道:“您心里不是也有怀疑吗?若此番验证了果然不是,不也还了母亲的清白?”
吕母闻言,错愕的看向吕公。
吕公脸色愈加难堪恼怒,他伸手指着吕二嫂,五官狰狞似要吃人,暴喝道:“你还嫌我吕家丢人丢不够吗!”
吕母过去认亲,怎么认?
在已经确定那周宁和他没有血缘关系的情况下,他妻子又去认亲,谁不得多想?
这是要让他妻子当着全军上下说她背叛了他,说她与别人有染。
要当着全军上下,扒他的脸皮啊!
所以,哪怕那周宁真是吕母的奸生女,他也宁可当作不知道,丢不起这个人!
吕母的错愕转为伤心,她嫁给他几十年了,他还不知道她的为人吗?可他竟没有否认。
吕二嫂低头绞着手帕,担忧了七年,儿子的命在她心里比什么都重要,她喃喃提醒道:“可如今人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这说的是刘季那边派来接吕母的人,她知道公爹一直以来很看重刘季,尤其是刘季起事后,他几乎对刘季言听计从、有求必应,因为这一位,关系着他那贵不可言的箴言。
但出乎意料的,吕公面上只闪过片刻的挣扎犹豫就拒绝了,“打发他走,我吕家没有这样的事。”
吕雉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出闹剧,突然很想笑,原来脸面比富贵重要啊。
吕二嫂激动的辩道:“不过试一试,不说为了你的两个孙儿,你细想想,他若都对孩子下手了,吕家这一门,哪个能讨得了好?”
眼见吕二嫂越说越远,吕大嫂终于如吕泽信中交待的那样,拦住了她。
但吕二嫂被拦住了,吕母又站出来了,她泪眼婆娑的道:“我去!”
吕公怒而骂道:“你又发什么疯!”
吕母哭道:“我清清白白了一辈子,临老了,不能受这样的诬蔑,我要去证明我的清白!”
吕雉上前搀扶住吕母,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太荒诞了,原来面子比孙儿的性命重要?
她那牢狱之灾真是受得不冤枉。
吕母捶着胸口,哭怨道:“吕文啊吕文,我跟了你一辈子,你不信我?”
“我说了不准去!”吕公铁青着脸,回避了吕母的问题,断然喝道。
眼瞧着屋内公婆之间气氛越来越紧张,而屋外还有来接吕母的人没有打发,贤惠又能干的长媳吕大嫂叹息一声,走到吕母身边,搀扶着她另一边,开始温声劝和。
吕公还是很重视这个长媳的,慢慢的平息了怒气,过了大约一刻钟左右,吕雉搀扶着吕母出了吕家大门,沉默的登上了砀郡派来的马车。
吕家这边往返传信的功夫,众士卒的家书也从各处陆续传回彭城,发到了各营政委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