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醉(1 / 1)

('

“这是替小小揍的。”

肖远扬右脸又挨了一下。

“这是替顾随的相机揍的。”

肖远扬眨了眨眼,竟然没有动作。

“还有,”他的衣领被用力掀起来,“你要欺负赵述之,就别让我知道,不然,不管你躲在哪个学校,我一定会找到你,你知道我说到做到。”仿佛被水鬼盯住一般,背脊陡然渗出寒意。

“说完了?”肖远扬问。

阮述而放开他,然后早有预料般的,被肖远扬一拳击中肚子,他踉跄了一下好歹没摔倒,扶住墙壁猛地咳嗽,感受到喉咙的腥甜。

“这是替我自己给你的一拳,对你妈的恨,你替她还了。”肖远扬居高临下看着他。

雨还在下。

“你这家伙,真跟得了狂犬病一样,没人治得了你。”肖远扬啐了口血沫,走了。

阮述而缓了好一阵才直起身来。外套已经又脏又破,把口袋里的红包取出来,他把衣服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闷头随便选了个方向走了出去。

周围荒凉得不行,路上好不容易抓到几个行人问路,前面四个都被他这副狼狈的模样吓跑,第五个人才告诉他这边完全没有公交车经过,更不用提出租车了,车站离这边十多里路,阮述而脑子一热,直接淋着雨走了一个多小时回去,半路上曾看到一辆的士飞驰而过,他已经懒得拦了。

他只停下来一次,因为路边看见了投币式的电话亭,他进去打了个电话给顾随。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背下了顾随的手机号码,他已经不记得了。当时看到电话亭之后,他只是突然想起顾随跟他说,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他。

忙音响了大概三十秒,停止了。

顾随没有接电话。

这样也好。他后知后觉地想,自己都没想好接通了要说什么呢。

坐上大巴之后,售票员震惊地给他递了包纸巾,幸好车上人不多,他一个人远远地在最后一排角落占了个位置,有个妹子原本走了过来,看见他之后“呀”了一声返回前面去了。

阮述而一哂,任由雨水顺着发梢往下滴。

下了车天气状况依然不佳,他头也不抬地走进雨中。折腾了这么久,但午饭都没吃完就走了,估摸着现在还不到下午四点钟。走到路口的时候他犹豫了,基本能想象到阮福生看见他这副样子时指着他破口大骂的样子了。步子转了一个弯,他拐进隔壁院子里。

熟门熟路地开锁,进门,上楼,他推开顾随住过的那间房,径直走了进去。

湿淋淋的手指划过书桌,在桌面上留下一道水痕。顾随走前好好关了窗户,所以大半个月没人在,这里还是没什么灰尘。

床单、枕头、叠好的被子,都好好地铺在床上,一点折痕都没有。他站在那里盯了一会儿,以脚下为中心逐渐形成一个小湖。

他在屋里四处晃悠,找了半天才意识到,自己是期待着能在某个犄角旮旯的地方发现顾随遗漏的物品。

但是作为高素养高质量人类的代表,顾随愣是连垃圾都没留下一点。

阮述而看着整洁的床,实在接受不了自己一身湿漉漉地爬上去。

他无力地锤了自己脑袋一拳:“你确实是条疯狗啊……”肖远扬根本没说错。

他慢慢慢慢地,叹了一口气,刚刚被揍的地方像被火点燃了一般,无处不痛。

手掌随意地抹了把脸,他靠着床头柜,像是滑下去一般,颓然坐在了地上。应该去洗个热水澡,至少得换掉湿衣服吧,上面还沾着血迹,久了就洗不掉了,他又没几件衣服。但是一旦坐下,好像就再也没有力气再起来了。

从疯狗,变成了落水狗、丧家犬。

阮述而摊开手,看着指骨上的瘀伤,轻声说:“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躺下吧。”

宣之于口后,好像真的松了一口气。

没事的。他用另一只手拍了拍这只手。赵述之会过上更好的生活,他也会过上更好的生活。

对了,戚小小应该也在市区的某个地方吧。自从她离开之后一次也没找过自己,万一后来她找了,他又没有了手机,不会被误以为不想接她电话吧?

……不会的,戚小小也会过上更好的生活。

没有接他电话的顾随,也许也是不想再跟这个鬼地方产生联系了呢?顾随也会过上更好的生活。

他自己也会过上更好的生活。

会过上更好的生活。

更好的生活。

……在哪里呢?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干的。他没有跟顾随说大话,他不怎么哭的。

天彻底黑了。

雨好像停了。

该死,为什么只有他出门那段才下雨呢。

老天为什么这么看他不顺眼呢。

啪嗒。

啪嗒。

啪嗒。

水珠顺着发梢和衣角滴落到地上。

啪嗒!

突如其来的光线让

', ' ')('

阮述而愣了一下。

没有人会来这里,除了贼和……

但贼不会开灯。

那么就只有……

他抬起头,看见顾随拎着大包小袋站在日光灯开关旁,也不知道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多行李。顾随看着他的表情难以言喻,他不知道顾随心里蹦出的第一句话是:那个水鬼又回来了……

顾随突然把灯关了。

然后他走到外面,把客厅的灯打开,这样没那么晃眼。

阮述而知道自己应该立刻站起来,假装若无其事地搪塞几句话过去。

但是他依然没有力气起身。他看着顾随放下行李,走到他面前伸出手。

他跌倒了,想要有人拉他一把。

“先去洗个澡。”纵然有一肚子问号,顾随还是先挑了这句话。“这屋还有热水吗?”说完不等阮述而回答,自己就匆匆忙忙走进浴室里打开花洒试了试水温,然后把阮述而塞了进去。

阮述而发了会呆,才慢吞吞脱掉上衣,忽然浴室门又被打开了,顾随看着他赤裸的背皱了皱眉:“洗完澡你先给自己上药,够不着的地方等一会儿我来,我先去处理点别的事。”说完在洗漱台上放下个小篮子又出去了。

阮述而一看,里面各种跌打损伤的药都有,连包装都是新的,显然是顾随山长水远带过来的。

还没有淋到热水,好像心里某个角落已经暖了起来。

难得在浴室待了比往常更长的时间,阮述而关掉花洒,才想起自己连毛巾都没拿,但拉开一道门缝,果不其然门口放了张小板凳,浴巾摞在最上面,下面整整齐齐一套衣服,连内裤都有。他穿上衣服,又用冷水往脸上泼了泼,等脸颊的红晕下去了才出去。

客厅房间都没有人影,倒是不知道哪家在做晚饭,香气四溢,这时阮述而才惊觉自己饿了,看看墙上的挂钟已经快八点了。

厨房传来袅袅热气,阮述而发现香气貌似是自己屋里的……

“你在干什么?”

顾随正在料理台前奋战,闻言回头,见阮述而斜斜靠在门边,眉间还是略有倦态,但脸色总算是有了点人气。

“挑虾线。这些带过来的时候都是活的,不赶紧处理就不新鲜了。”

原来刚刚说有事情要处理是指这个?阮述而挑了挑眉,正想说点什么,马上又被安排了。

“你上药了没?”看到阮述而的样子顾随就觉得信不过,“算了,一会儿我来,你把这碟拿出去,”顾随把一盘白酒煮青口塞他手里,“然后去把头发吹干,等下我们先吃饭。”

“……哦。”阮述而乖乖端着盘子出去了。

“对了!”顾随提高声音,“帮我把茶几上的手机充下电,在高速上就自动关机了。”这新买的手机哪都好,就是电池不经用,他又不喜欢带砖块大的充电宝。

阮述而站在厨房外一怔,莫名感觉心情好了些,应了一声。

顾随匆匆把剔除了虾线的基围虾倒入锅中白灼,趁机调好了调料,然后起锅装盘。

一出去之后,他就傻眼了。

眼明手快抢过阮述而手里的酒瓶,顾随看了一眼还剩半瓶,有些忘记刚刚煮青口的时候用了多少。这可是白酒。

“喝了多少?”顾随刚要生气,忽然被握住了手腕。

“我还是需要一点勇气的。”阮述而说,眼神很软。

不知道这人今天经历了什么,刚刚看起来又阴郁,又狼狈,像一只负隅顽抗的负伤孤狼,走近一点都怕被咬伤。但是顾随知道,他那样剑拔弩张,那样一碰就炸,是因为他害怕。多亏刚洗完澡,他的手还有点温度。

阮述而坐在老旧的沙发上,仰头看着他的眼睛。虽然他俩身高没差多少,但因为太瘦了,穿着他的衣服还是露出宽大的领口。洗完澡又喝了酒,脸颊难得红润起来,连带着漆黑的眼珠子也带着潮气。头发估计只是胡乱吹了吹,顾随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把他稍长的头发捋到脑后。阮述而很少露额头,现在右额上有一块瘀伤,看起来时间不长还没变青。

阮述而不自觉闭了闭眼睛,不知道为什么,他莫名感觉顾随看起来像是想要吻他。

但是顾随只是伸出一根食指,戳了下他的伤。

“唔。”阮述而闷哼一声,捂住额头。

倒也不是很疼。

顾随仅剩的那点脾气都磨没了,叹了口气:“先吃饭吧。”

白酒煮青口、白灼虾、蒜蓉炒通心菜、湿炒牛河。

没有饭桌,他们屈着腿围在客厅的茶几上。

“都是你直接带过来的食材吗?”

“通心菜和牛河刚刚下楼买的,”顾随分好碗筷,“青口和虾带过来的,你记得吗,我说喜欢吃海鲜。”

不用阮述而点头,顾随也知道他肯定记得。

“想让你尝尝我喜欢的菜。”

阮述而想,所以那天他在医院里说,让顾随选自己喜欢吃的,他记在了心上。

“你会做饭?”阮

', ' ')('

述而还挺新奇。

“临走前跟我奶奶学了几招,而且这两个菜基本只要食材新鲜,味道不会差到哪去的。”顾随用筷子把青口从壳里拆下来,放在他碗里。

看着阮述而一口吞下,如往常一样神情没有变化,也没有说话。

但很快,他的筷子伸向下一个。

又下一个。

到后来,顾随几乎只吃了小半盒牛河,剩下时间基本都在给阮述而剥虾壳,他剥得又快又干净,理智告诉阮述而不能这么任性,食欲指使他直接伸出筷子坐享其成。

最后阮述而连一根指头都没沾过腥。

顾随快速去洗了个澡,出来看见阮述而还在解决最后一点通心菜,就倒了一小杯白酒在旁边慢慢喝。

坐了一下午的车,伸个懒腰骨头都咔嚓咔嚓响,舒服地喟叹一声,眼角瞥见阮述而默默靠了过来。

“冷?”顾随本来想要给他拿件外套,但阮述而贴着他肩膀坐下,好像一只小动物想依偎取暖一般,他犹豫了一下没有动。转头看阮述而的眼睛,雾气似乎更重了,这家伙果然是有点醉了。

', ' ')

最新小说: 东京求生游戏 上号,我现在强得可怕 我只是想打个游戏而已 夺冠后老婆不要我了[电竞] 网游之阵天路 属性天神 绿茵荣耀 容器之中 德萨罗人鱼2:梅杜沙人鱼 妻命克夫:病弱老公,求放过
本站公告:点击获取最新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