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柜上有几瓶北冰洋,还有一瓶空了的安眠药。
他父亲年轻的时候最喜欢和母亲在一起就着花生米喝北冰洋了。
后来父亲受不了母亲的监视,逃到国外。
母亲没有再嫁,而是把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
从此自己再没过一天安生日子。
季无瑄膝上放着刚从母亲枕边拿来的纸条。
上面写着:
妈妈等不下去了。
妈妈等了六年,每一年瑄瑄都不回家。
妈妈好难过啊瑄瑄。
妈妈爱你,瑄瑄。
妈妈真的好爱你。
瑄瑄要好好替妈妈看这个世界。
妈妈太累了,想睡一会。
瑄瑄。
妈妈对不起你。
对不起。
季无瑄在这个死气沉沉的房间坐了三小时,转头看,当年那架被他砸烂的钢琴被不知道哪儿弄回来的安全线围起来,就这么沉寂了六年。
像是小小的他被母亲画地为牢。
他平静给派出所打电话,清晰阐述自己的身份和所在位置,似乎是向人倾诉前的自我剖白。
“我妈自杀了。”季无瑄轻声说。
他花了很多时间学会表情管理,却找不出任何一张表情换上。
值班员毛骨悚然,叫季无瑄去做笔录。
季无瑄“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从四合院走出来,胡同口他姥爷坐在墙根开着收音机听京剧。
姥爷对他点点头,四季不离手的蒲扇上下扇了扇:“你姥早给你妈买好墓地了,就在她边上。”
那种窒息的感觉又来了。
季无瑄胡乱点点头,迅速逃离了这个鬼地方,就好像这样能为他糟糕的前二十几年画上句号。
20
处理了几天事情,季无瑄坐飞机回到了莞城。
回到家的时候,有俩人在自己家里对峙。
“你等着吃官司,我看你能在牢/里待几年。”秦川渝冷漠地翻动着手里的一叠资料。
应晓小脸吓得惨白,仍然梗着脖子倔在那儿。
门一开,两人都望这儿瞧。
应晓眼中闪过惊喜,很快又黯淡下去,撇开脸不敢看季无瑄。
季无瑄走到秦川渝旁边拍了拍助理的肩膀:“没必要,我的私事。”
秦川渝气急败坏看了季无瑄一眼,半天蹦出一个:“不识好歹。”
季无瑄没理他们俩,回了卧室。
他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
秦川渝怒其不争,最后还是平复了心绪,整理仪表后火速离开了季无瑄的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