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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声癖作者:魍生

第7节

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近也不远,但却足以让文瞬紧张的嗓子发紧,说不出话来。

“竹叶青?你自己买的?”易常骅淡淡的扫了一眼文瞬手中包装精致的礼盒,眼中多了几丝深意外语气也隐隐含了几分柔意。

文瞬被问到后连忙回答:“是我自己买的,不过……易生也陪我一起挑的。”

这话倒也不全假,易生确实陪他着他一起逛商场了,只不过买茶叶的时候却没给过多少实质性的建议。

易常骅像是一眼就看透了文瞬话里的真假,他嘴角微微动了动,像是笑了一下。

“谢谢你,我很喜欢。”易常骅说罢也不叫跟在他身侧的何萧,而是亲自伸手从文瞬那接过了礼盒,然后才交给身边的何萧并用一副看上去漫不经心实则警告的语气吩咐,“送我书房收好。”

何萧早在发现文瞬送来了一盒竹叶青的时候脸色就变得惨白起来,尽管文瞬手里提着的只是市面上常见的茶叶礼盒,但光从二十年都未曾再泡过一杯茶的易常骅能好心情的收下这一点,接下就明白了文瞬……说着说是那个早就死去的人在他心里到底有着怎样的地位。

自己到底是比不过的。何萧从易常骅手里接过那廉价的茶叶礼盒后,按照易常骅的吩咐将茶叶送去书房妥善的放好。

瞥了一眼离开的何萧,易常骅就像一位好客的主人一样亲自招待着文瞬和易生到了屋后的小花园里。而这样的易常骅在易生眼中却越发的诡异,要知道他近三十年来,从自己父亲那能感觉到善意和柔和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现在他对于文瞬的态度显然是过于奇怪了。

易常骅那种想要示好却小心翼翼的态度,哪里像是在感谢一个送自己去医院的年轻人?非要说的话这简直就像是在讨好自己的心上人一样。

古人语‘知子莫若父’,反过来说又何尝不是呢?

屋后的花园完全是一副中式园林的风格——鹅卵石砌成的锦鲤池,小巧精致的青石板桥。虽然没有刻意雕琢的假山,但那高低不一造型各异的观赏榕树却足以弥补这一点小小的缺失。更不要说周围还有着那看似零散,实则分布错落有致的花架与架子上各式的盆栽有多么吸引人目光了。

许是照料得好也恰逢花时,庭院中的花也开的格外娇艳动人,一簇一簇一朵一朵的点缀在这片绿荫中,或是映照在那小小的锦鲤池里,随处都是一道风雅有趣的小景。

而就是在这样的一个庭院中,易常骅命人摆上了一张红木方桌。桌旁配着三把木椅,桌上摆着几样清淡的小菜和漂亮精细的点心。

“还没吃饭吧,刚好我叫人备着些餐点,看看合不合你的口味?”易常骅引着文瞬和易生来到桌边,却像是根本没有注意到身边还有一个易生一样,只对着紧张不已的文瞬露出他难能可贵的和善。

文瞬浑身不自在的点了点头,随后习惯性的向易生身边靠去。可就在入座的时候也不知易常骅是故意还是无意,偏偏选了中间将其他两人隔开的那个位置,直让文瞬和易生两人大眼瞪小眼。可长辈既然都入座了,再叫人换位子那就太不知道好歹。

无奈之余文瞬和易生两人只有各坐一边,两人隔着一张桌子和易常骅开始了一顿食不知味的午餐。

“易叔叔,不用等何叔叔么?”用餐前,文瞬不知怎么突然想到刚刚被易常骅吩咐去放茶叶的何萧。

易常骅眼角微挑用余光瞥了一眼正在向他们走来的何萧,像是故意让对方听到自己的话一样说道:“一个下人罢了,不用管他。”

说罢便执着筷子伸向盘子夹起一颗烹的鲜香的宫保虾仁,然而和一颗虾仁没有落在他自己的碗里,也没有落在他儿子的碗里,反而是落在了身为一个外人的文瞬的碗里。

“来,尝尝这虾仁,我特意吩咐赵姨炒的。”说完易常骅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一样解释了一句,“赵姨是我这的厨娘。”

“谢谢叔叔。”文瞬乖巧的道了谢后,看着自己碗里珍珠一样晶莹饱满的米饭上那颗粉嫩的虾仁,觉得自己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一旁的易生如果脸上可以表现出什么情绪的话,怕是现在早就黑成一片了。自己的父亲对文瞬的态度绝对不只是不一般了,而他则像是从都到尾都被排外的那一个,仿佛他的作用只是将文瞬带到他的面前一样。

易生看了一眼站在他父亲身侧的何萧,当他看到何萧脸上那明显不正常的惨白和阴郁时,他更加肯定自己找文瞬的目的也许不只是简单的‘道谢’而已。

“说来,文瞬你还是学生吧?在这边读书?”易常骅看到紧张的有些无措的文瞬,为了然他放松一些所以故意找了些话题。

文瞬才满腹纠结的吞下了那颗虾仁,听到易常骅的问话后连忙认真的回答:“是的,我在a大读书,不过我家是l市的。”

“l市?”易常骅的脸上露出一丝怪异的表情,嘴上却像是一个和蔼可亲的长辈一样关心的问,“那你毕业后有什么打算吗?家里人希望你留在这边,还是回l市发展?”

“我母亲希望我留在这边发展,不过母亲那边……”文瞬微微皱眉,面色有些担忧,“我母亲身体不好,我有些不放心她。”

易常骅听到文瞬提到他的母亲时表情忽然僵硬了一下,一旁的易生敏锐的发现了他脸上一闪而过的悔恨。

过了好一阵易常骅都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看着文瞬和易生默默的吃着饭,然后时不时为文瞬夹着菜。直到这顿饭吃的差不多时,易常骅才又挑起了话头。当然,话题依旧是为着文瞬转。

“那你家里其他人呢?没有人可以照顾你母亲么?比如……你父亲?”

听到易常骅的问题,站在他身后的何萧浑身忍不住颤了一下。

他终于还是问到了,可是这种明知故问的问题到底有什么意义?那个人的去留和死活,甚至是身体,他不都一清二楚么?为什么还要问?为什么还要刻意去挖开那块坏死的伤口。

这简直就和自虐一样。

何萧眼强忍着心中是酸楚和心疼看着易常骅,心里再一次为自己眼中这个高傲的男人感到不值。

“我父亲在我出生前就去世了,我是遗腹子。”文瞬如实的回答,“我外公外婆本想要我母亲改嫁,但我母亲不愿意,所以跟家里断绝了关系后独自抚养我长大。”

说到这,文瞬忽然想起了自己先前一直非常在意的问题。

“易叔叔,您认识我的父亲吗?”那天地铁站的巧遇,还有对方一直喊着的自己父亲的名字,说不认识是不可能的吧?

易常骅听到文瞬的问题后忽然笑了,那和易生有着八分相似的英俊的面庞带着经历过人生无常的沧桑,那笑容充满了深刻的怀念与爱恋,只是那双眼里,蕴含的确实怎样都无法冲淡悲哀。

“啊……我认识他。”易常骅看着文瞬的眼神像是在透过他看着另一个人一样。

而他仿佛也真的看到了他心中所想的那个人。

“我当然认识他。”

第39章父亲和父亲

“说来我和你父亲也是在医院认识的,”易常骅看着文瞬,脸上露出了怀念的笑容,“我身体不好常常住院,有时候是因为犯了病,有时候是因为做了手术。”

“有一次手术比较凶险,动刀的医生出了点岔子,血一直止不住,血库里合适我血型的血又不够。刚好,你父亲在医院做过稀有血型的登记,而他又恰巧在医院附近。”

“所以第一次见面,你父亲……曲然他,就救了我这条命。”

易常骅说着,那满是爱意和怀念的眼中渐渐浮上一层追溯的帷幕,仿佛一切都回到了二十三年前的那一场初遇。

那时候的易常骅正是和易生差不多的年纪,而文曲然——文瞬的父亲,也正是文瞬这般年纪。

在病床上从昏迷醒来易常骅还没有睁开眼,便先听到了身边那个陌生却温柔的声音。用温柔来形容一个男人的声音也许有些怪异,但易常骅却不知道自己该用其他什么辞藻来描述自己听到那声音时,心中所感受到的暖意和柔和。

“你醒来了?”那人这样在他床边问道。

易常骅缓缓张开眼睛,便看到坐在自己身边的文曲然。此时刚经过一场超额献血的文曲然脸苍白的像一张纸,但这却一点都没有影响到他清俊的眉眼中那入骨的温润。

就是这样,易常骅第一眼就被这人迷住了。也许是劫后余生所带来的特殊感情效应,也许是得知对方的血拯救了自己脆弱的生命的原因,易常骅决定哪怕自己拖着这副半死不活的身子,也绝对要得到这个人。

这是易常骅第一次对什么人有这样强烈的感情和占有欲,在旁人看来也许是过分的执着,但是在他自己看来,这种强烈的感情会让他觉得自己是真正的活着,而不是半死不活的在世上挣扎。

“那这么说来,您是我父亲的……好朋友吧。”文瞬小心的选择自己的用词,心里忽然后悔起自己向易常骅询问自己父亲的往事。因为单是从易常骅那寥寥几句回忆里,文瞬就能感觉到他对自己父亲那浓厚的感情。

要说这只是单纯的友谊或是兄弟情义,文瞬肯定是不信的。毕竟哪个男人回忆自己的朋友或者是兄弟时,语气中会不自觉的流露出那样的爱恋和痴迷?联想到之前易生跟自己说易常骅也许跟何萧有一腿的事情,文瞬心里更是莫名的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他并不是排斥同性间的爱情,毕竟他跟易生两人之间就是那样的关系。他只是觉得,如果易常骅和自己的父亲真的有什么不清不楚的过往,那自己的母亲该怎么办?以为无论怎么想,二十三年前的易常骅和自己的父亲都是各自有了家庭的人。

要说易常骅只是政治婚姻,那自己的父母又是什么?是父亲骗婚?还是父亲出轨?无论是哪一样,这对辛辛苦苦独自抚养他长大的母亲来说都是一种伤害!而他的母亲却从小到大都对他说,他的父亲是一个多么优秀多么和善的好人……

若易常骅说的是真的,那自己从小到大所憧憬的父亲的形象,到底应该是怎样的一副模样?

这样想着,文瞬的脸上的表情一时变得复杂而隐晦起来,本就不善于掩盖自己情绪的文瞬将自己所想的一切都暴露在了易家父子面前。

“我对你父亲确实……有些超乎友谊的感情,但你似乎误会什么了。”早就在政界练就成人精的易常骅怎么会不知道文瞬想到了什么,“我只是一个失败的仰慕者,他从未做出过任何对不起你和你母亲的事情。他爱你们,他爱你们的家。”

说到这,易常骅的眼神黯淡了下来,像因为自己的话而陷入了某些阴暗的回忆一样。

一旁熟知易常骅习惯的何萧敏锐的感觉到了他的低落的情绪,何萧想说些什么来安慰他,或是让他转移注意力不再去想文曲然的事情。尽管何萧这么做的后果大多是会受到易常骅的杖责成为他出气的渠道,但这样的事情几十年来何萧早已经做惯了,但今天,他却突然不想这么做。

在文瞬——文曲然的儿子的面前下跪,然后受到易常骅的杖罚,这种事情他只是想想就觉得难以忍受。

并非是因为感到羞耻,因为何萧为了能够陪在易常骅身边,早就丢弃了作为人所应该拥有的羞耻之心。而是因为文瞬和文曲然有着同样的脸,哪怕他们并非同一个人,但在文瞬的注视下何萧都有种文曲然正在看着他的错觉。

令他恐惧,并愧疚的错觉。

“父亲,我们先回屋吧,这天看上去快要变了。”从头到尾都被可以忽视的易生忽然开口,他不想继续在这种让人不快的氛围里待下去了,而且文瞬看上去也并不怎么想继续和自己的父亲‘聊天’。

这哪里是聊天啊,这根本就是把文瞬当做另外一个人,好自顾自的说一些能够满足自己妄想的话。

直觉告诉易生,他不能再任由自己的爱人和父亲这么相处下去了。

易常骅听到自己儿子突然插入话题,抬了抬眼皮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随后缓慢而淡然的说:“的确快要变天了啊,让你们年轻人陪我这个老头子聊天,感觉无聊了吧?”

“确实很无聊。”

“没有那回事!”

易生和文瞬同时说出声,说完后两人隔方桌相互对望了一眼,眼里几分尴尬和着几分憋笑。虽然没什么默契,但这种能够相互理解有相互体谅的感觉却让他们各自心头一暖。

易常骅自然是没错过他们两人间这小小的互动,他也不在意易生对他的顶撞,只是轻咳一声后说道:“我之前叫人扫了客房,易生你带文瞬去客房休息。何萧,你去叫赵姨准备下午茶。”

易生听到自己父亲的吩咐后冷着脸说:“不用客房,文瞬在我房间休息就行了。”

“没大没小,待客的规矩还要我再教你吗!”易常骅斜了易生一眼,眼神利的像刀。

可就是这样易生也没有轻易的退让,可能是源于血脉深处的联系,这两父子就算感情不融洽也没多少交集,可个性上却异常的相似。

“我叫我爱人睡我的房间怎么就没规矩了?”易生语气不善的说,“还是说您嫉妒了?”

易常骅猛地起身,手中的龙纹拐杖狠狠一跺地,实木的杖腿戳在青石砖面上发出一声闷响。

“你给我滚到书房来!”

第40章这一看就是亲生的

除了文瞬之外,在场的其他三人其实对这突然间发生的冲突一点都没感觉到意外。

早在何萧在医院里见过文瞬并知道他和易生的关系时,他就预见了易常骅和易生间注定发生的冲突。

易常骅和易生也都是聪明人,在别墅大厅中时,易生就感觉到了易常骅眼中的隐隐的敌意。而易常骅每每在看见易生和文瞬之间那甜蜜满满的小动作和眼神交流时,他心中也确实如同易生所说会浮出些许的嫉妒。

没错,易常骅确实是嫉妒了。他看着文瞬和文曲然那几乎从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脸,仿佛像是看到了他心心念念的文曲然。当年的他就算表明了自己的心意,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光明正大的站在文曲然身边。

但此时自己面前的易生却可以,他可以肆无忌惮的牵着文瞬的手,也可以光明正大的揽着文瞬的肩,甚至可以毫不顾忌的对所有人宣布他和文瞬的关系。

这种感觉……就仿佛站在文曲然身边的是另外一个男人,而自己则又一次被拒之千里之外。

没错,易常骅确实有把文瞬当做文曲然的影子。但他却不是因为这个而生气,他发怒的原因是自己这点肮脏又提不上台面的心思被易生毫不留情的戳穿了。

并不是因为自己的心思被自己的儿子戳穿,而是因为自己的心思被一个站在文瞬身边的男人所戳穿。

恼羞成怒——大概就是指易常骅此时的状况。

文瞬被何萧按照易常骅的吩咐将文瞬送去了客房,尽管文瞬并不愿意,但在易生的安抚下,文瞬最后还是乖乖的跟着何萧走了。而易生和易常骅则和他们走了不同的路,他们去了书房。

在何萧将文瞬送到客房时,他隐约觉得何萧低声说了句“你不该出现在他面前”。

文瞬不知道所谓的“他”是指易生还是易常骅,等文瞬想要去问的时候何萧则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而此时只有易家父子的书房,气氛似乎也糟糕到了一定程度。

易常骅瞪着易生这张和自己年轻时几乎一摸一样的脸,渐渐的,原本在花园里还饱胀的怒气开始变得淡薄起来。平心而论易常骅其实并不是一个喜欢随意发怒的人,所以当重归冷静后,他开始思考自己该如何对自己这个一点感情都没有的儿子说什么,或是做什么解释。

易常骅甚至自己和文曲然的往事太过沉重,他也本以为一切都结束了,却不料文曲然又以另一种形式重新回到了他的生活——文瞬,以及他的儿子。

“你打算说些什么?让我和文瞬分手?然后好自己取而代之?”

易生的话让易常骅原本所剩无几的怒意又一次被点燃,“混账!你这是和父亲说话的态度吗!”

“在你摆出父亲姿态之前,你有把我当做儿子吗?”易生冷哼一声后说道,“不说别的,天底下哪个父亲会对自己儿子的爱人有不纯想法的?”

易常骅听到易生的话后脸色顿时又黑了几分,他是没法否认易生的话,但是当他冷静过来后,他就知道自己在与文瞬短短的一面之间有了怎样错误的想法。

尽管他的理智和对文曲然的感情很快就扼杀了这种错误。

所以归根究底,易常骅是不可能将自己眼中的文瞬完全从文曲然的影子里摘出来,但是这并不等于他就一定要对文瞬有着超乎长辈与晚辈关系的想法。易常骅之所以将易生叫来书房,更多的原因则是他想从易生这里得知他和文瞬之间是怎样在一起的。

同性恋这个词易常骅不陌生,不排斥,不厌恶也不恶心。易生曾在大学的时候就坦白过性向,这点易常骅明白也不反对。他所在乎的,只是文瞬——文曲然的孩子。

所以说易常骅这个人是奇怪的,他对自己的儿子没有任何爱意,却可以对才见过一面的文瞬关心有加。也许是因为文瞬那张脸,也许是因为文瞬身体里所流淌的血液。

所以只是作为一个关系文瞬的长辈角度,易常骅并不希望而文瞬走上一条既崎岖又坎坷的路。

若是易生此时能完全了解自己父亲的心理,那他大概要哭笑不得了。毕竟这个对亲儿子不管不问三十年的亲爹,竟然会对一个认识到见面才一天不到人产生“身为人父”这种感情。

这对易生来说有些难以想象,所以他才会一新认为易常骅对文瞬有着不轨的心思。

易常骅冲着自己面无表情却怒气冲冲的儿子冷笑道:“你我不管,但是那个孩子跟你不一样。”

“明眼人都看得出那孩子性子软又乖巧,就你这一脸死人相的德行,人家好好一孩子怎么会愿意跟你在一块?”易常骅明里暗里的剜了易生几刀子,也不打算多跟他墨迹,便直接进入了主题。

“我感觉的出来那孩子跟我们不一样,不是我们一道的人。如果你只打算玩玩,那趁我还记得你是我儿子之前,赶紧跟他分手。”说到这易常便停了下来。

然后,没有所谓的“否则我就剁了你”,也没有“不然我就叫你死”。他在易生面前所表现出的,只有他过分阴翳的,凶兽一样狠戾的眼神。除此之外,他不需要也没必要做更多。

不可否认的,易生确实被易常骅这一无声的威胁所吓到了,尽管从他脸上看不出来,但易常骅能很明确的感觉到易生身上那一瞬间的畏惧。

“你应该庆幸你没有表情,否则看到你这张和我一样的脸上露出怯懦的表情我一定会忍不住弄死你。”

所以说这根本不是一个父亲对儿子该说的话吧?

“你做梦。”易生暗自咬牙,无视了易常骅的嘲讽一字一顿的说。

易常骅眉毛一扬,却听易生紧接着说。

“叫我跟他分开,你是在做梦!死老头!”

所以说,这也根本不是一个儿子该对亲爹说的话啦。

血缘真是一个强大的东西,这俩父子果然是亲生的。

第41章怀揣秘密的罪人

何萧在亲自吩咐厨娘赵姨去准备下午茶后,没有立即回到易常骅身边,而是少见的先回了一趟自己的房间。

这放在往常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何萧一天二十四小时里基本二十个小时是陪在易常骅身边寸步不离的,剩下的四个小时则是他用来维持生存所必需的睡眠时间。

这并不是易常骅的命令,而是完全处于何萧自主的意愿。而易常骅也没有拒绝何萧的主动,只不过当何萧在自己身边的时候,他总会想方设法的用各种事情去折磨何萧,无论是精神上的还是肉体上的。

也许在旁人看来,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会有些扭曲的暧昧,但他们各自都心知肚明,这只是一场赎罪与惩罚。只不过何萧确实对易常骅有着爱慕的心思,虽然这份爱意早在这几十年间沉淀成了令他痛苦,却又无法轻易剥离的勒入血肉的铁链。

何萧走进自己的房间反锁上门,然后径直走到了房间里的一处角落蹲下身,将地上的一块木地板抠了起来。

地板下的暗格里,躺着一本藏蓝色封皮烫银字体的原文书。硬质的封皮上落下不少灰尘,那烫银的字体虽然蒙尘却依旧让何萧觉得刺眼。

《derproze?》——审判,讲述着一个无罪者受到诬陷后,被悲惨的处死的故事,一个和记忆中死去的那人无比相称,却与何萧截然相反的故事。

一个明明无罪却迎来死亡,另一个身负重罪却苟延残喘的活着。

也许是因为见到了文瞬,见到了跟那个人太过相似的脸的原因,这二十三年以来何萧第二次觉得眼前这本书的名字是那么的讽刺,那么的灼眼。

而第一次,则是他将这本书放入地下的那一日。

何萧从暗格中取出了书,不顾书上厚重的灰尘就将它翻开。他要看的并非书上的文字,而是书中的一封信。

一封沉寂了二十三年的,属于那个早已死去的人的信。

不可否认的,何萧因为他们和文瞬过于巧合的相遇而动摇了。多年前何萧因为自己小小的私欲而错过了将这封信交出去的最好的时机。而今,他想要交出去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何萧并不怕死也不怕易常骅的怒火,他怕的是易常骅的悲伤和绝望。何萧看过这封信,他知道这封信的出现代表着什么,所以他非常明白,如果易常骅得知了那人最后的真相,会承受怎样的痛苦。

何萧本想就这么瞒易常骅一辈子,但文瞬的出现将一切都破坏了。何萧怕易常骅分不清文瞬和文曲然然后再次陷入一个无果的深渊,他也怕易常骅和易生因为文瞬陷入父子相冰的境地。

易家父子,一个是自己跟随了大半辈子的爱慕对象,一个是自己从小照顾长大的孩子。这两人有着怎样执着强硬的个性他是最清楚不过的,如果父子两人真的相争起来,那绝对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所以何萧开始认识到,自己就算无法让易常骅停止对文曲然的感情,也必须掐断他对文瞬那小小的念头。

这么一想,何萧仿佛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握着信封的手微微收紧了一些。

而这本书,作为遗物也好作为礼物也好,交给文瞬算了。

这样想着的何萧将信封装入怀中后捧着书走到自己桌边,用干净的帕子一点一点的掸净了书上的灰尘。

就在他做好心理准备打算先将书一起带出房间时,他的头顶上忽然传来巨大的响声,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狠狠砸碎在地上一样。

而楼何萧房间的楼上,则是易常骅的书房。

被这一声巨响吓到的何萧手中的书掉在了地上,他飞快的冲出了房门向楼上跑去。核销不知道同样听到这一声巨响的文瞬也正从屋里出来,刚好看到他飞奔上楼的背影,还有他没有来得及关上的房门。

正如何萧所了解,不管那两父子面上多么稳重,对待自己的爱人时有多么的温柔,当真发起怒来时就犹如两门相互对开的火炮。

易常骅习惯了自己挥起拐杖时挨打的人乖乖待在原地,而易生自然不是那种挨打还会站原地不懂的蠢货,他也不像何萧一样有着乖乖认打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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