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没有贸然伸手,可眼下她看着安德烈即将系好鞋带,看着那颗深红色的脑袋即将仰起,竟然被不知从哪里产生
的勇气鼓动着,抬手轻轻抚了上去。
安德烈起身的动作猛然一顿,脖颈僵直,不敢轻举妄动。
两人几乎在同一时刻屏息。
在这古怪又缄默的氛围里,阮秋秋努力控制力道,并仔细观察对方反应,指尖擦过硬质尖角,柔软指腹微微凹陷,有种介
乎铁质与肉刺间的质感。
于是她逐渐放下右手,扩大接触面积,直到整块掌心完整覆上,才开始缓慢而从容地来回摩挲。
“会痒么?”她绕过角刺,五指顺着蜥人粗粝皮肤滑向耳侧,模仿起幼时抚慰猫狗的动作。
室内暖气令人燥热,安德烈体温愈发升高,被触碰的地方犹如火燎,他却舒服地半眯眼睛,声音含含糊糊:“不痒。”
阮秋秋为之莞尔,问道:“科莫多蜥人都像这样吗?”
她想起从前在市里工作时,也能看见不少蜥人,但他们大都皮肤绚丽鲜艳,鳞甲光滑,身材亦是瘦小,与安德烈全然不
同。
“嗯。”他低低应了一声,算是回复。
安德烈无比庆幸自己外貌遗传了母系特征,而非父亲那张狰狞嘴脸,此刻甚至可以吸引到她的注意,让他获得了意料之外
的抚摸与亲昵,哪怕只是源于一时好奇。
他不着痕迹地侧了侧头,试图让两人姿态更加贴近,不想她却抽手退开两步。
对于这份主动示好,阮秋秋反而为之赧然,赶紧背过身去小跑向门口,嘴里催促着前往培育室,因此没有能看见安德烈罕有的
失落表情。
离开住房后,阮秋秋紧随安德烈走下旋梯,同时左右张望起来——与夜间不同,白日里的景象虽然同样空旷,却格外敞亮
干净,显然经过一番仔细整理。
“你清扫过了吗?”她问。
安德烈点点头,他今天凌晨四点起床,不仅重新收拾了温室,还顺带腾空了整个生活区域,只等阮秋秋出门检验。
在结束所有体力重活后,他记挂着那件遗留在卧房的衣服,奈何对方一直未起,房门紧锁着,他不好搅扰,又渐渐有了困
意,索性倚在沙发上小憩,直到尾巴传来异样瘙痒,这才遽然惊醒。而当看见阮秋秋手里的那件衣服时,恐惧瞬间笼罩全身,
生怕潜藏的秘密遭到揭破,引起她的反感厌憎。
幸好她表现得一如往常,不曾流露任何异样,这才使安德烈放下心来。
身边的阮秋秋不知蜥人心中所想,只感叹他的勤劳辛苦,便说:“可以喊上我呀,咱们一起收拾,就不用那么劳累了。”
安德烈似乎被那句「咱们」所打动,放缓步伐,正想说点什么,却见身边人一声惊呼,蹦蹦跳跳奔向拐角,指着墙面顶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