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在包里已经接通。
闻烟心鼓如雷,一侧脸颊都贴在冰冷的墙面上,颤巍巍举着手机,荧幕的光落在赵怀律脸上,映亮了他红肿的鼻尖和眼圈,白面小生的脸顿时生动起来,醉了酒,眼神迷离,不聚焦,却别有滋味。
他涣散地看向闻烟的手机。
通话界面。
已经接通一分钟了。
里面还有绮岁的声音,但他一个字也听不清,也忘记了自己是怎么到这里来的,手里为什么还拽着一个女人。
他晃晃脑袋,眼一闭,垂下头倒在了闻烟肩上。
夜里十一点。
凄冷的空气蔓延。
绮岁从梁涉川的怀里坐起来,冷的脸色刷白,急急忙忙扯了衣服换上,一回头,他已经醒来,正不动声色地看着她,面色沉静,目光淡漠,他越是这样漠然,实则越是不愉。
“闻烟已经受了一枪了。”
“那又怎么样?”
“她是无辜的。”
谁又不是呢?
什么坏事都没做过的顾也不无辜吗?
可他却那么不公平的死去。
仇恨映衬在梁涉川眼里该是什么样子的,绮岁以前不清楚,现在却亲眼见识到了,他对梁珏山的恨浅薄,甚至不足以称作为恨,可对关山月是实打实的恨,连带着闻烟也厌恶上。
很难静静凝视着他漆黑深沉的眼眸太久。
绮岁维系着波澜不惊的情绪,“赵怀律在那里,我总要去把他接回来吧?”
在顾也的事上,她永远是先服软的那个。
可梁涉川却很坚持,“在那里又怎么样,他是能打死闻烟还是能把她卖了?”
“你怎么能这样说?”绮岁声音疲惫,“她已经够可怜了。”
而这一切也都是梁涉川造成的。
因果循环。
只不过最后却报应在了顾也身上。
眼角眉梢的冷淡疏离蔓延了出来,梁涉川眸光里染上笑意,是很轻淡的笑,更像讽刺,“你可以去,但你不能带着我的孩子去,所以过来,睡觉。”
多无理的要求?
绮岁耐心消失,彻骨的温柔,也是彻骨的寒,“这还成了我的荣幸了?但凡可以,我恨不得把这个孩子拿出来,放到别的女人肚子里,谁爱给你生生去,我不稀罕。”
“你早上还说要给他起名字。”
“我昨天还说要给院子里的蜻蜓起名字呢!”
她怎么能这样,将他们的孩子随口比喻成任何物件,梁涉川又悲又气,他早已没有了话语权,任何一句话让绮岁不悦了,就要赔礼道歉。
现在也是。
分明是她的固执,她的错。
“好了。”梁涉川掩住口鼻轻咳两声,语气涩涩的,眼白浮上红血丝,倦态很招绮岁心疼,他只有这一招,百试不爽,“我道歉。”
“用不着。”
绮岁不看他一眼。
扯过衣服往身上套,梁涉川将她拉过来,手指捏着她身前纯白色的扣子,一个个穿过扣眼,“道歉都不行,还要我给你跪下?”
“我福薄,受不起。”绮岁挥开他的手,“折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