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空。”绮岁咬了口苹果,咀嚼声清脆,“顾也跟去,应该也挺忙的吧?”
“比我还忙。”
顾也是做下属的。
杂活当然多,比梁涉川的还累。
那就好。
绮岁放了心,起码在国外是安全的,关山月的手暂且伸不过去。
不是旅游旺季。
机场略显清冷,送走梁涉川,绮岁心不在焉地走在机场,跟在斐姐后面还是走错了路。
身后的人没了。
斐姐反应迅速,折返回去找,在洗手间外看到绮岁,虚惊一场,她拉住绮岁,“岁岁,你怎么没声没息的就走了,我还以为你走丢了。”
早上绮岁便一直走神。
她瞳孔涣散,干巴巴的笑着,“走不丢,我就是去下洗手间。”
洗手间内有很重的消毒水的味道。
冲鼻。
弥漫的脑袋里都疼。
掬了一捧水,绮岁没有立刻往脸上洒,水从手指缝隙中流出,一点点滴到干净洁白的洗手池中,身前那面偌大的镜子中倒映着隔间内走出的黑衣女人,她身上那件帽衫和在墓园时的那件一模一样。
洗手间内没几个人。
清洁的阿姨刚打扫过,地板明亮湿润,脚踩上去有些湿滑。
手中的水流尽了。
绮岁目不转睛地看着镜中的景象,女人走出隔间后拉了拉帽子,遮住大半张脸,举止小心翼翼,生怕有人将她认出来。
几乎是第一时间。
呼吸静止。
绮岁猛地转身,和女人面对着面,看不到她帽檐下的脸,却强烈感受到这个人很熟悉。
这样的直觉险些把她烧化了。
觉察到奇怪的视线。
女人下意识抬了下眸,随即很快胆怯的低下,恨不得将整张脸都埋在地缝里。
那怯怯的一眼,却让绮岁胆战心惊。
她大约是认出了她。
但难以置信。
心肺撕裂般的绞在一起,掉进一个虚空的洞中,浑身的血都冷了,女人站不住,拔腿就要跑,带动了洗手间内刺鼻的空气,那气味让绮岁立刻惊醒,迅速拦到她面前。
隔着袖子拽着她的手腕,绮岁感觉到衣服上生出的一个个细小毛球,很扎手,衣料也是最差的那种,她不敢相信,眼前的人会变成这样。
“放手!”女人嗓子尖锐刺耳,似乎被恶意伤害过,是不同于常人的轻缓嗓音,一出声,她立刻大惊失色的捂住嘴巴,不敢再言语半句。
绮岁茫然无措的眨动眼睛。
如果不是那份天生的直觉,她不会相信眼前的人是林款款。
她曾经学业优异,清高骄傲,样貌不差,那把轻软的嗓子不比绮岁逊色多少,只是半年的功夫,她怎么会变成这样狼狈糟糕的样子,还出现在京都?
昨天出现在墓园的人也是她?
她全家都是小城镇的人,怎么会有亲人葬在京都墓园,无数无数的疑问冲破理智。
刺鼻的气味让绮岁反胃,距离太近,她太清楚的看到林款款温婉的面庞上,赫然生长的那条疤痕,像一条耻辱的长虫,寄生在上面,她的眼神不再像几年前那么自信,无时无刻都透露出怯弱和惧怕。
“款款?”试探着叫出声,绮岁喉咙像是被塞着一块磁铁,两壁紧紧吸附在一起,难以正常发声,“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