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段时日,苏温不是窝在寝殿里就是书房中自娱,就是在池子边钓鱼,许多事情,苏澜可以替人承担,但是有些事情他注定不能顶替人。
有一个自幼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出了事是什么样的感觉,他并不知道,苏澜身边并没有多少人,而那些人也不需要他去为人撑起风雨。
这样无能为力的感觉,甚至于连祁王殿下侧妃的丧事,他都没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出席,也不敢再去陆府见两位长辈。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苏澜胸中泛着一股莫名的情绪,却又分不清那到底是什么。
“想想你自己,你的家人。”苏澜告诉御林军统领,“当年是陛下将御林军交给路相的,可路相做了些什么,你不是不清楚。
你真的想助纣为虐?”
语调平淡而无波澜,却是不怒自威,路行安一个人不能只手遮天,可怕的是他二十余年苦心孤诣的谋划所培养出的势力。
恐怕就算杀了人,也会乱上一阵子,朝堂上会出现一个大空缺,不是那么容易顶替上去的,要从他们中间打散。
昨日深夜,皇帝宣太子进宫,看着原先威严的皇帝如今也苍老了许多,不知不觉已是半百之岁,或许原先他也胸有沧海,浪涛拍岸。
在经历了这些事情以后,却没有了那股为君王气势。
“父皇。”苏澜第一次叫人父皇是什么时候呢?那是他和苏温第一次的身份互换,之后都交替出现着。
他对这个称呼并没有过多的感情,于他而言,不过是一个称呼罢了。
“为父已经老了,但你呢?身为皇储。愿意将江山交到一个外姓人手上?”这种时候,皇帝却开始摆为父的架子。
苏澜并不是非要坐那个位置不可,想必苏温也是一样的,只是这个位置,不能是路行安。
他看似白衣卿相,实则心思深沉,只怕是一朝得愿,所有的本性都会暴露出来,注定不会是一位仁德之君。
“他并不是外姓人。”苏澜跪在地上同人说道,地板有几分冷硬,就像这皇家的亲情一样。
“继续说。”皇帝终其一生都在算计他的兄弟,他的儿子们,可未想过,他的父皇在外还给他留了一个儿子。
“儿臣派人去他的家乡查过。
父皇可知,先帝曾经巡幸江南,路过扬州,曾宠幸过一位扬州瘦马。”苏澜字字斟酌,说一半留一半,纵使他现在已经不是那个天子一怒伏尸百万的君王,但到底是君王。
“怎么不知?彼时朕还年幼,那件事却传的沸沸扬扬的,有损皇家颜面的事朕以为你们不会知道。”皇帝的眼神一瞥,带着几分凌然的肃杀之气,饶是到了这种时候,他还是在猜忌他的儿子,他的儿子手眼通天,这样的事也能被他查出来。
“路相或许是儿臣的皇叔。”苏澜又道。
“大胆。”皇帝怒眉微竖,只两个字让苏澜又伏得低了些,“皇家没有这种出身的皇子。”
“是。”苏澜答应,皇帝恨不得处之而后快,但他是皇帝,不能有污点,路相誉满天下,甚得民心,他不能随意便将人拉下马来。
他想用别人的手,但皇帝顾忌的,苏澜也顾忌,他将这件是交到自己手上,自己又交给谁?
光明正大地将人拉下来已经是不可能,皇家也不可能承认这么一个出身的皇子,为今之计,唯有刺杀。
今时今日,若是看低了皇帝,那就是苏澜的错,谁又没有底牌,又怎知,他不是借着路行安的事,逼出旁的谋逆的人。
“温儿。”皇帝从他的高位上起身缓步走到了苏澜的面前弯腰将人扶了起来,眼底皆是温情,“你到底是朕的儿子,这个位置最终还是要你来坐的。”
“父皇万岁。”苏澜又是拱手弯腰,只是一拜,“儿臣惶恐。”
“我们皇家,不会跑出来一个路姓的皇叔,你可知?”皇帝意味深长地看着苏澜。
“是,儿臣知道了。”苏澜情绪不明,只低着头,从皇帝的住处退了出来。
这长生殿周围遍布着人,不知是皇帝的人,还是路行安的人。
皇家不会跑出来一个路姓的皇叔,皇家的族谱上也不会多出一个他苏澜的名字来。
苏澜认了,曾经他也去看过一眼冷宫里的淑妃娘娘,没有多余的感情,他没同人相处过,血脉相连终究是无稽之谈。
苏澜走出了宫门外,得了皇帝的意思,才开始放手算计路行安。
在苏澜算计路行安的时候,路行安也在算计苏温。
不知从何时起,长安城中就有流言,说当年淑妃娘娘生的其实是双生子,太子殿下还有一个孪生兄弟。
双生帝王家,是为不祥之兆,这样的人怎么能为储君?
“谁传这些谣言,就杀了谁。”苏澜的指节轻扣桌面,淡淡地开口道。
“可这其中不乏有无辜之辈。”
“杀,听懂了吗?”苏澜眉眼一挑,那松雪似的眼眸不带丝毫温度,他
', ' ')('当然知道其中有些人的无辜,但他要保全自己,也要保全苏温。
他顾不得那些无辜的人了,世人皆利己,何况是苏澜,他的经历只会让他的决断比苏温更冰冷。
苏澜处理好这些事情才回到东宫去:“陆小姐的事,你就这样难以放下吗?”
死了的人什么都不知道了,活着的人才是最痛苦的,苏温摇了摇头,不是这样的,只是他自以为的事,自以为一切在他的掌握中,可是他从来都护不住他想要维护的人,陆青烟这样,对于苏澜或许也是这样。
“你这样,我会以为你对陆小姐有情。”苏澜深深地看着人只说了句。
“青梅竹马之间,并非只有爱情。
苏澜,我心里只有你。”苏温很少表露出那样脆弱的一面,他的哭泣,他的示弱都是装的,却很少像这样无助地钻在苏澜的怀里,“苏澜,你也喜欢我的。
我们是一样的,一样的疯,一样的罔顾人伦。
澜哥哥,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苏澜沉默,他未答应人,也或许他早就陷进去了,比他意识到的时候还要早上许多,他与这尘世的牵绊甚少,真正要论的只有苏温,转念一想,又那样的合乎情理。
喜欢与否,自不必用言语说出,他不喜欢给人承诺,承诺是这世上,最虚无缥缈的东西。
“哥哥,哥哥?”苏温不停地唤着人。
“这段时日,发生的事,你还要知道吗?”苏澜问他。
“要。”苏温的声音很小,却异常坚定,天道不公,有的事,不是一个人可以改变的,陆青烟的事,或许是这样的环境下,许多女性的悲剧,不止她一个,想要改变也非一日之功。
她习惯了自由自在的生活,
可他不能堕怠下去,不能让苏澜一个人去做这些事,他还有想要做的事,想要守护的人,一切总归会尘埃落定,他谋划了这样久的事,决不能功亏一篑。
“在你心中,皇位是不是最重要的。”苏澜问他。
“很重要。”苏温下意识地回答,他吃了那样多的苦,蛰伏了这样多的年月,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不是重要,而是他在这个位置上,没有退路。
他习惯了繁华酥骨的日子,不想要做阶下囚。
他真的很喜欢苏澜,可有一日,在自己和苏澜之间选一个,要选谁?苏温犹豫了,他没有定论。
苏温嘴上一直说着,如果苏澜想要自己的位置,大可以杀了自己。
可他知道苏澜不会的,他早就赌对了人对自己的情,无论是哪种情,总归他下不了手。说这些话,不过是让人更喜欢自己。
他喜欢人是真的,可用毒伤害人限制人是真的,那些责打是真的,算计人也是真的,苏温知晓他这样并不好,可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清清楚楚也明明白白的知道。
苏澜对自己,是记恨多一些,还是爱意多一些。
这样的人生,也本该是他的。
“我知道了。”苏澜胸口有一团莫名的情绪,那权势于苏温而已很重要,那是他计算了许多年想要去得到的。
没有人不喜欢不眼红那个位置,苏澜也一样,所以他们必须心狠,去争去抢,太子殿下有一个孪生兄弟的事,也一定不能让人知道。
“苏澜。”苏温的一只手缠上人的腰,一只手伸入人的脖颈,带着几分撒娇的语调,“我想要你。”
苏澜深吸了一口气,他要被人缠死了:“以后这样的事,不必问我。”
苏温倒是想不问人,可惜每次不问人便要下手都会被人反制欺负得更惨,要么就是用各种手段给人下药,中了药之后的苏澜倒是风情万种。
凭借他的心计,第一次中药,便不会中第二次,苏温与人斗着,但总有江郎才尽的时候。
失了主仆的身份,苏温才是弱势的那个,毕竟武功不如人家,而且他们之间的事,那叫情趣,都当不得真的。
若苏温真想将人绑起来,倒也容易。
“哥哥,真想将你绑在床上,日日宠幸。”苏温将人压倒在床榻上,咬上了人的耳垂同人耳鬓厮磨着。
他们之间难得有这样温柔的性事,苏温喜欢对人用蜡烛、用鞭子,用一些刺激人痛觉的物什,看人身上留下属于自己的淫靡的痕迹,他便越兴奋。
而苏澜喜欢掌控人的高潮和射精,喜欢看人求而不得欲求不满的模样。
其实他们都不算什么好的货色,苏温抚摸着人的一寸寸肌肤,唇瓣轻吻着,手掌轻轻地抚弄着,缓慢地开拓着。
连着殿内的烛光,也温柔了几分。
暧昧的声响连绵不绝,没有刺激酣畅的情事,更多的是耳鬓厮磨的温柔,是彼此温度的交换和依赖,二人终究是相拥着沉沉睡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