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久桓十分不屑:“别提她了。咱俩现在就只能提她了?”又说“太太若是喜欢什么,太太告诉我便是。麻烦别人做什么?”
他的视线从小妇人高昂的胸脯扫到纤细的腰,手指状似无意地滑过裸露在外的小腿。
白皙滑腻。口干舌燥。
佟樱抿抿唇,眼睛瞧着窗外的花架子。
上面还摆着琉璃做的京巴。那是曲久桓十一岁去北京城时,从琉璃厂买回来的小玩意儿。
那时的少年还没她高,一本正经地说:“也听说了陶然亭的蔷薇种地好,本想折几只回来给太太簪头上的。可是没来得及去。”
实际上是老爷说他玩物丧志,把他骂到没法儿再去陶然亭。为这事儿,老太太心疼孙子,还跟老爷生了回气。
她自然是知道的,当时却没点破。
佟樱有意替徐有露说几句好话,一张口,却成了:“今儿晚上回来住?”
“嗯。”
他低下眼帘,盖住里面变幻的神色。
“有些事,想来还是先告诉太太的好。”
青年高大的身形突然就蒙上了一层颓败。
“盘山祠堂的二奶奶过世了。”
曲家本家乃是徽商,起源于徽州歙县一带。后来满清入关,清承明制,京畿一带兴盛,恰逢徽州连年灾涝,曲家一支便迁入了京津二地。
徽州儒商兴盛,最重理学,那地界儿的忠烈祠、贞节牌坊不胜枚举。
曲家北上,原本是不兴这些的。可生意做大后,族里守旧的叔公们也学起了以前那一套。
——盘山上建了个祠堂,全族供奉着一位守节的宗妇,已有数百年。
说是供奉,实际上不过是一个族中丧夫而无子的女人守着那活死人墓,为活着的人平添美名罢了。
佟樱的手指揪着袖子,差点将丝绸的布料扣破。破碎的声音从喉咙里滚出来:“你们要送我去?”
她心跳如擂。眼睛眨也不敢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