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顾清浅终是忍不住,一下子扑进淑妃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似是要将她这些日子所受到的委屈和痛苦,全都释放出来。
顾清浅扑进怀里的那一刻,淑妃的身子僵了僵,她低头,看着在自己怀里哭的像个孩子似的人,她犹豫了片刻,才终是抬手,轻轻拍着顾清浅的背。
等顾清浅哭了好一会儿,淑妃才轻声哄着:“好了,没事了。”
淑妃越是哄,顾清浅就哭得越凶。
淑妃禁不住叹了口气,“不管什么苦,都已经过去了。既是过去的事,又何必再想起呢?”
如今的淑妃,并不知道顾清浅心里的苦,她也只能这么说。
淑妃的本意是好心的,但这话对顾清浅而言,一点用都没有。
花嬷嬷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扑在淑妃怀里痛哭的人,深深叹了口气。
她知道,王妃在这些时日里吃了不少苦,自是有很多委屈的。
不过,伤了的还是一颗心。
王爷娶了侧妃,王妃心里一动很痛,如今见到娘娘,也都忍不住将这些日子以来所受到的苦给释放了出来。
“娘娘。”花嬷嬷端着一盆水走到桌前放下,而后将浸湿了的帕子拧干,递给淑妃。
淑妃接过帕子,轻轻地擦着顾清浅脸上的泪,安抚道:“多好看的姑娘啊,哭成这样,都成小花猫了。”
顾清浅想要配合着母妃笑一笑,但她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她很想告诉母妃,她不是小花猫,可是这个时候,她又哪里说得出话来?
那时候的事,已经成为了她的噩梦,而如今看着母妃就站在自己面前,让她觉得有些不真实。
她害怕,等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母妃就消失不见了。
“哎,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了?”淑妃叹了口气,怎么她问她什么,她都不肯说呢?
淑妃看向花嬷嬷,想着,兴许花嬷嬷能知道些什么。
毕竟她失忆了,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所以她并不知道怀里的小丫头是因何事才会哭成这样的。
“娘娘……”花嬷嬷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淑妃见了,越发的肯定花嬷嬷知道些什么,她追问:“花嬷嬷,本宫想听。”
花嬷嬷不禁看了看淑妃怀里的人儿,才开口:“娘娘不知,在娘娘受伤昏迷的那段时间,王妃她吃了很多苦。王妃也一直在担心着娘娘,这段日子都消瘦了许多,如今见到娘娘平安无事,也是因为高兴才哭的吧……”
淑妃听着花嬷嬷的话,自是没有半分怀疑,她相信花嬷嬷。
只是,在听了花嬷嬷说的这些话后,心里一时间五味杂陈。
“好了,别哭了,母妃如今不是没事了吗?”淑妃轻轻抚摸着顾清浅乌黑的长发,好声安慰着。
一句“母妃”更加戳痛了顾清浅的心。
淑妃见怀里的人儿仍是止不住地哭着,一时间也没了什么法子,只好又求助的看向花嬷嬷。
可见花嬷嬷也是手足无措。
眼下,淑妃只能任由着怀里的人哭着,想她哭够了,也就好了。
淑妃耐心的等着怀里的人哭完,这才出了声:“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啊?母妃不记得你的名字了,你能否再告诉母妃?”
顾清浅吸了吸鼻子,然后点头,“顾清浅,顾清浅的顾,顾清浅的清,顾清浅的浅。”
淑妃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这样说自己名字的,倒是觉得这孩子可爱。
“清,清风的清吗?”淑妃张大了眼睛,像个好奇宝宝似的问道。
顾清浅不知道淑妃为何会这么问,但还是点点头,“是。”
淑妃面色一喜,握住了顾清浅的手,“你们俩的名字里都有一个“清”字,不知道这是不是缘分呢?”
缘分?
顾清浅的心,沉了沉。
他们之间的缘分,怕是早在他迎娶侧妃的那天,就已经断了吧?
淑妃见顾清浅并不开心,不由蹙了蹙眉,想着难道是她说错话了?
她只是想哄她高兴而已,没想到办了坏事。
“是母妃不好,母妃说错话了,你,你可千万别再哭了,不然眼睛得肿了。”淑妃有些慌乱的在安抚着顾清浅。
她生怕她会再哭。
这么好看的一双眼睛,若是哭肿了就不好看了。
“好,清浅不哭。”顾清浅答应道。
大哭了一场以后,她心里也好受了许多。
她不求别的,只求母妃能够平平安安的。
在用帕子敷了一会儿眼睛后,顾清浅眼睛上的红肿才算是消退了些。
而她现在的这副模样,让人看着很是心疼。
顾清浅只顾着自己的感受了,全然忘了花嬷嬷之前端进来的那碗药,如今都已经凉了。
看着那碗已经凉掉的药,顾清浅很是自责。
“母妃,清浅去给您重新熬碗药回来。”顾清浅二话不说,转身就要出去给淑妃熬药。
“不用了。”淑妃叫住了顾清浅,“这药很苦,母妃本就不想喝,如今正好,母妃也不用再找借口不喝药了。”
听着母妃的话,顾清浅心里又是一暖。
母妃还是原来的那个母妃,没有变过。
她还是那个,只会为人着想的母妃。
顾清浅在屋子里陪了淑妃一个下午,两个人一直都在研究着针线的问题,直到黄昏,顾清浅才向淑妃请了辞,出了这间屋子。
哪怕淑妃没有失忆前,都不喜欢迈出屋门,没想到失忆后,便越发的不喜欢出门了,甚至对外界的一切都很警惕。
顾清浅可以理解。
毕竟一个什么都不记得的人,对这里的环境和人都是陌生的。
顾清浅很庆幸,她可以陪着母妃一下午,这种感觉,仿佛又回到了从前一般。
顾清浅走到院子里的时候,看了一眼这熟悉而又有着几分陌生的地方。
她想,如果有些也可以回到从前,那该有多好?
走到前院的时候,太后还在大殿里等着,她在看到顾清浅的第一眼,就知道她这是哭过了。
太后心知顾清浅为何会哭,所以她识趣的没有揭穿她,而是假装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