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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风生宿醉后头还有点疼,拎着海鲜粥去宠物医院找纪云起,神情看起来有点厌。
纪云起带着手套口罩,被好几个人误认成医院的医生,顾风生找到他的时候他坐在手术室外的长凳上。
“早上凯撒吐了一地猫粮,上厕所也有点奇怪,我没车又喊不醒你,就拿了你的车钥匙。”
“嗯,”他绝口不提一早上没看见纪云起时发的无名火,只是把粥给他,让他垫一下,胃不好的人不能不吃东西,“医生怎么说的。”
“急性胰腺炎,尿闭,还有老年猫比较常见的一些小毛病。”他疲惫地叹了口气,十多年了,凯撒都成老年猫了。
顾风生坐在他身边,看起来挺平静。
“你走的时候什么都不要。我知道你是这样的人,一旦下定决心,什么都不要了。凯撒你送给了你那位学姐,是我找她要了回来。”
“我出国的时候,把凯撒也带出去了。它那个时候跟我很冷淡,像是两个同居室友,互不侵犯。”
“我经常睡不着,它倒是睡的比我早,有时候看着他我就会想起你,对他的照顾有些疏忽。”
“然后某次回来,它忽然来蹭我,接着哇一下吐在我鞋上,送去医院才发现他误食了一小个塑料片,不知道从哪里咬下来的,医生说根据胃里的食物判断吃下去至少五天了。”
“我那时候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对它关注很少,它忍到实在忍不住了才向我求救。”
“洛杉矶有宠物保险,很贵也很坑,很多项目并不报销,医生问我要不要做手术,”
“那会妈妈走后,外婆身体一下子垮了,外公在照顾她,我跟顾士谦没什么好说的,最后把童漠的卡拿来刷了。”
“那些钱原本是用来租游艇开派对的,他想追的女孩子因此没追到,让我还他一个女朋友。烦人的很。”
纪云起却笑不出来,童瑶的死是横在他心口很重的一块石头。
本来是想说点开心的事逗一下纪云起,没想到起了反作用。他还想解释一下当年那条短信的事情,但秘书小姐来请顾风生了。
“您今天有两个会议安排,最早一个在8.50开始。”
他搜肠刮肚,最后只好提前把悬念抛出:
“晚上带你去个地方,见个人,你见到他应该会高兴。”
虽然顾风生说是个很普通的晚会,但秘书小姐还是很殷勤地给他送来一套Kiton的西装,白色的,没那么严肃,他换完之后问人家:
“我看起来像卖保险的或者银行的理财经理吗?”
您像我们老板娘。
话是只敢自己想想,但人转过来的时候秘书小姐捂着嘴,用最朴实的语言道:
“好帅。”
纪云起清减了不少,西服的腰线收的窄,他本就纤长,这下就更显得身高腿长腰细。
钟亭送了他一对袖扣,潘多拉魔盒的造型,很符合他的审美,就是不知道场合严不严肃,想了想,还是从顾风生那边随便挑了枚飞鸟形状的宝石胸针别上了。
地点在黎歌宝酒店,顾风生晚上五点的时候来接他,凯撒的情况不是很乐观,麻药过去后他应激了,整只猫缩在观察箱里面飞机耳,大声地嚎叫。十几斤的猫,医生靠近的时候四只脚都在和医生打架,看见纪云起和顾风生的时候稍微好些,但仍旧反应强烈,医生建议他们先离开,带点他熟悉的垫子毛巾什么的,明天再来看它。
顾风生穿的是黑色正装,纪云起下车的时候开玩笑说我们两个好像黑白无常。
顾风生不可置否,伸手给他调了下胸针的位置:
“有点歪了。”
他靠近的时候两个人的香水味道混在一处,广藿香和柑橘,纪云起自己是画画的,对线条的比例比一般人敏感许多,不可能犯这样的错,微微侧过头,默认了他的亲近。
一楼的奢华是给记者拍照用的,顾风生直接带他上了二楼,这里才是真正的名流。
反正大部分都不认识,他心安理得地从旁边拿了一块小羊排开始吃,烤的很可以,酥而不腻,吃完了他又看中一块鳕鱼,没等他出手,有人忽然叫住了那个侍者,拿走了他看上的鳕鱼,
行吧。
转了一圈,顾风生在和一个看起来就很大佬的人谈话,他拿了杯红酒装装样子,实则在看微信上医生发来的凯撒的视频。
有人走近,他不想社交,也不希望有人借着他来搭顾风生的线,干脆低头往角落里走,偏偏那人还不识趣,越走越快,很明显是冲他来的。
他也越走越快,身后脚步声不停,他猛地转身,准备给对方来个措手不及。
那人却笑着喊了他一句:
“同桌!”
居然是他高中时候的同桌钱鑫。
他刚转学时,钱鑫对他就很不错,考大学后大家关系没有以前那么亲密,但仍有联系,直到大三那年他和顾风生分手后退了学,处理完家里的事情,断了和所有人的联系,一个人
', ' ')('回到了s市,谁也没告诉。
“你怎么在这。”
钱鑫从前十分搞笑不正经,虽然挺高但一直被严许雯说是光长个子,现在年岁渐长,不说话时居然也像模像样是个精英,只是一开口就暴露逗比的本质:
“给我老师挡酒来的。”
纪云起跟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看见了先前拜访过好几次的董老律师。
他后知后觉地看向钱鑫,后者bingo一声:“你好,委托人。我是本次的受托方律师,我叫钱鑫。”
原来顾风生说的惊喜是这个。
“去那边玩会牌吗?”
钱鑫也不爱社交应酬,本来今晚来除了帮老师挡酒就是来见纪云起的。当初他忽然把所有人的好友都删了,大家还以为他是出国了还是怎么的,他还有点生气,严许雯兜兜转转问了一圈,回来才跟他说别问了。
这边有牌桌有赌场,还有专门的荷官,纪云起问他:
“律师还玩这个?很刑啊。”
“我们俩的交情,谈钱多伤感情。”
“玩点你问我答呗。”
结果钱鑫没想到纪云起牌运逆天,他想问的问题一个没问出来,反而被反过来套了不少情报。
钱鑫接他这个案子是倒贴了律所钱的,胜率不大,而且不是什么特别正面、可以好好宣传的案例。
顾风生一开始不知道他在董老手下工作,是他看见顾风生的名字,知道了前因后果,义无反顾地答应了,去求了自己师父,并且对外不借用律所和董老的名声,这案子才最终到了他手上。
至于顾风生付出了多少,他并不清楚。
纪云起没问出自己想知道的,有些失望。
“但是听说华家有意找他联姻。”钱鑫的话像颗惊雷一样,瞬间把纪云起炸醒。
“是真的,”旁里响起一个女声,很耳熟,纪云起侧头看过去,一身香槟色礼服的女子朝他笑了笑。
“好久不见啊纪哥。”
居然是严许雯。
旁边的钱鑫把手上的牌一扔,很自然地把人搂过去,手搭在她肩膀上,顺便赖了这把的结果,反正又是他输。纪云起默然半响,感觉自己被喂了一口狗粮:
“.........结婚记得喊我。”
“订婚宴都过了,”严许雯道:“要不是到处都联系不上你,你以为你逃得了吗。”
这是要翻旧账,他对老朋友不计前嫌的帮助很感激,又深感自己当年做事确实有点绝。但他那时年少轻狂,做事不够妥帖,失个恋就想逃避全世界,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云起哥?”
他们这围在角落里聊天,冷不防又遇到个熟人,居然是谢珂。
他才想起来谢珂家也是挺有钱的,生出一种除我以外全员有钱人的感慨。
钱鑫不知道他有个儿子,乍然听他们两个很自然地聊起钟亭,深感纪云起还是纪云起,英年早生,佩服佩服。
严许雯倒是知道一点顾风生和他当年的事情,不过就连未婚夫也没告诉,她年少时就有点察觉到他们两人的感情,后来大三那年新年,顾风生出柜又离开顾家,这在s市二代圈子里也是个不大不小的新闻。
两人分手后严许雯才知道他们在一起过,颇有种我再也不相信爱情的感慨。后来钱鑫追了她很久,她才把友情慢慢转变成爱情。
如今再见,物是人非,她忽然有意,想要再帮顾神一把。
“纪哥,牌桌那边好像有人在看你。”
谢珂认了认:“华家的人。”后面有个小女生,看见他还朝他挥挥手,于是他也点点头。
纪云起回看过去,正在牌桌庄家那一方看见一位高傲矜骄的女子看着他。
“来一把吗?”
她指了指纪云起西装上那枚飞鸟胸针:
“赢了它归我。”
纪云起不动声色,微微颔首,笑得极其漂亮:
“如果你输了呢?”
“没有如果。”
他转过身,撞上顾风生看似无辜的脸。看着那张英俊但在装傻的脸,心说等会我就给你这张脸来上一拳。
但转过去看着华家那位大小姐,却很波澜不惊:“看来赢了的话条件是任我提了。”
顾风生顿了顿,终于对青年说:“别太欺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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