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周末有空吗?”杜之年低沉的嗓音从手机里传出,“好久没见面了,想你。”
沈归晚听着杜之年的声音,插在口袋里的手指紧紧收拢了起来。
硬物碾压着皮肉,掌心传来了钻心的痛。
剧烈的刺激触发了身体的保护机制,沈归晚松开了手,却还能感受到掌心里残留的余痛。
他摸着掌心被硬物碾压过的地方,喃喃自语般地说道:“没有。”
杜之年像是没听清沈归晚说了什么,愣了半秒才反问道:“你说什么?”
沈归晚沉默了一会,缓慢地说:“杜之年,我没空。”
“不想见我?”手机那头的杜之年笑着反问。
沈归晚听出了杜之年语气里的愠怒,抓着硬物的手再一次紧紧地握住起来。
“沈禄回来了,我出不去。”他僵硬地说到,音节一个一个从唇瓣间蹦出。
沈禄根本没回来,可听着杜之年的声音,沈归晚总是会想起路星后背的伤痕。
那些伤痕历历在目,沈归晚还无法心平气和地面对杜之年。
杜之年听着他不自然的回答,哂笑道:“知道了。”
杜之年挂断了电话,沈归晚听着“嘟嘟”的忙音,把手从口袋里抽出来。
他摊开手,掌心里躺着一张被叠得小小的纸条。
这是路星那天匆忙塞进他袖子里的,沈归晚一直放在外套的口袋里,没有打开看过。
他放下结束通话的手机,慢慢将纸条展开。
纸条存放了很久,折痕粗糙不堪,断裂的白色纤维翻卷着,上面的字迹也有些模糊了。
沈归晚看了很久,依稀从潦草的字迹里辨认出一个英文名和不属于这个国家的电话号码。
他将那个号码记到自己的笔记本里,把纸条重新折起来,塞回了口袋。
下一章开始入v。
26
第26章抉择
十二月,气温降到了零度,郊外飘起了雪花。
沈归晚裹着羽绒服和毛毯,窝在床上看书。
沈禄在上周的某个深夜回来了,沈归晚被行李箱的轮子碾过木地板的声音惊醒,一整夜都没有合眼。
他熬到了第二天早晨,却又听到沈禄匆忙离去的声音。
沈禄似乎很忙,沈归晚很多天没有听到他回来的动静了。
他不在家,沈归晚的日子过得还算自由,只是才拒绝了杜之年见面的邀请,现在也没有其他非出门不可的理由了。
自从那天杜之年挂断了电话,两个人已经有半个月没有联系过了。
杜之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彻底没了音讯。
沈归晚在沈禄回来前删掉了通话和聊天记录,偶尔点开杜之年的头像,看到的也只有一片空白。
聊天界面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有,仿佛他们从来没有说过话一样。
但沈归晚的衣柜里还挂着杜之年的大衣,就连杜之年随手围到他脖子上的围巾,现在正好就在他的手边。
沈归晚的适应力很强,在温暖的舒适区待过,也能重新接受冰冷的牢笼。
只是深夜抱着围巾取暖,嗅着上面淡到几乎闻不见的乳木果香,他偶尔也会想起靠在杜之年怀里入睡的夜晚。
他安慰自己那是温暖缥缈的梦境,胡乱编扯理由麻痹空虚的内心,却无法抵挡不断入侵的寒冷。
沈归晚摸着柔软的围巾,把它拖进被子里藏了起来。
他抱起看过许多遍的旧书,熟悉的单词匆匆地钻进大脑,在视线扫过之后又很快溜了出去。
沈归晚知道故事的后续,一本书很快就看完了。
他又拿起前段时间才看过的小说,这本用词晦涩难懂,又是断断续续看完的,许多细节都记不太清了。
这一次沈归晚看得仔细,速度也跟着慢了下来。
但在一章结束,即将进入新一章节的时候,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振动着,从边缘滚了下来。
手机在床上翻滚了一圈,亮起的屏幕直直地对着沈归晚。
沈归晚连看都不看,随手抓起来准备倒扣在床上,手机却嗡嗡地振了一下,从他的手里脱出。
手机接连振动着,沈归晚的思路被打断,不得不将注意力放到了手机上。
他拿起手机,点开了那三条未读的消息。
沈归晚本以为会看到杜之年那个黑白的头像,可点开之后,屏幕跳转到了一个陌生的聊天界面。
聊天界面的最上面显示着沈归晚给对方备注的名字,但在名字的后面还跟了一个括号,括号里写着“班长”两个字。
这位班长的前后两条消息都是表情包,只有中间那条是文字。
班长:下个月班里打算回学校聚一聚,你方便来吗?
沈归晚看着屏幕上方的名字和对方发来的三条消息陷入了沉思。
发来消息的是沈归晚大学时的班长,印象里是个有点害羞的女生,沈归晚记得她竞选班长时自己还给她投了一票。
七年的时间过得太快,那时候的许多事情沈归晚都记不清了。
他鲜少与大学同学来往,不像公开出柜的舍友那样和女生打成一片,因为沈禄的缘故也不喜欢和男性来往,和大学同学的关系一直很平淡,毕业之后就慢慢断了联系。
如今毕业三年,难得收到了同学聚会的邀请,沈归晚却没有办法再像七年前刚拿到录取通知书那样毅然决然地离开沈家,去往遥远的首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