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普生4(1 / 2)

阴黎在自己的猫窝里醒来,外面淅淅沥沥地下起了春雨,她将头从窝里抬起来望了望,暗叹了一声猫可不喜欢下雨啊。

她不喜欢雨水打湿毛毛的感觉,下雨她就不能出去玩了。

阴黎跑去找郁普生,打算让他将自己抱去灶房,因为猫的窝在正堂廊下,过去灶房吃早饭是会被淋到雨的,中间这截路,她既不想打湿毛毛,也不想踩湿爪子。

离开猫窝她才想起自己昨天明明在老妖怪的床上睡着的,这人!让我睡会儿床怎么啦,小气吧啦!

她沿着廊下走,还没转到卧房呢,偏堂窗边站着的可不就是她要找的人么。

猫歪了歪脑袋,不解。

有的人昨晚还出了门一趟,为什么今日起得竟比猫还早?

她动作自然地跳上窗台,绕过桌案上的笔墨纸砚,在他肚子上拱了拱——猫咪睡醒了想要一个早安撸啦。

这次没等她喵出声,那只手就上道儿地放上来了,她咕噜一声,贴他贴得更近了。

猫鼻子闻到什么味了,小幅度地动了动,她想自己可能是太饿了。

“喵?”【我今天想吃糖水蛋,给做吗?】

那只撸她的手动作和缓而持续,搞得她还没完全被赶跑的瞌睡虫又上头了。猫使劲儿摇晃了脑袋,以图保持清醒。

她拿肉垫拉扯他的袖子,往窗外拉,“喵~”【我好饿,该吃饭了】

她的意图很明显,男人抄抱起猫往灶房去,但猫不高兴,这人伞都不给撑一把,主子要他何用!

到了灶房,她见他又想煮面,忙把糖罐子给翻将出来,“喵~~~”【我要吃糖水蛋~糖水蛋~】

一番折腾,最后她得到了一只面上撒着粗糖的白水荷包蛋,也还……将就吧。

毕竟这人这么笨,你能要求他啥呢。

学堂里没有小稚童,又是下雨天,猫难免感到冷清。

诗人都说临窗听雨打芭蕉,但这院子里只有竹子,没有芭蕉,为何老妖怪照样能临窗听雨一整天?

她趴在窗台上,他站在桌案边,她都趴累了他都还一动不动,猫是真不知道这人一天天不动不说话地到底在想些什么。

唉,或许人家活得久了,心境不是自己区区一只猫能体会的——猫发出这样的人生感慨。但她感慨完,石像一样的人却突然动了。

只见他拿着砚台往外走,猫喵叫一声,立马跳下窗台紧跟上他。

她亦步亦趋,结果老妖怪端着砚台到了院里的大水缸。嗐,这水缸就是她平日里的镜子,有何稀罕?

她熟门熟路地跳上水缸,既然来了,便再照照镜子,反正这大下雨天也不知如何打发时间。她低头往水里望,这水面的倒影定是由于受了飘落而下的丝丝缕缕的雨丝的干扰,不然何故衬得她身后的老妖怪竟有些高深莫测。

缸里有初发芽的莲叶,崭新的嫩黄的颜色,好多都未完全舒展开。想来这缸只是为了养莲用以观赏,并不用作蓄水实用,因为院里有水井,灶房和盥洗室也都各有另外的水缸。

莲叶底下有黑色带尾巴的找妈妈的小生物,她平时未细看,都不知这些小蝌蚪是什么时候孵化的。

因为下雨而一直怏怏不乐的猫突然找到了乐趣,她跃跃欲试,爪子往下伸想要去捞蝌蚪,但刚要触碰水面,黑色的墨汁却一下在水里晕染开。

卧槽,她赶紧停住爪子,好险,她雪白的爪子差点泡了染缸。

她收回爪子在水缸边缘站稳,转回头嘶他,“喵!”【你干嘛!】

丝线一样的雨丝飘飘扬扬落在男人的肩头发梢,明明是春意盎然的季节背景,但偏偏这人一身沉暮,也不知是活得太久了的缘故还是生来性格寡淡,周遭一切皆未入他眼。

猫突然就打了个机灵,“喵——!!”【你你你这是故意杀蝌蚪!你竟然杀蝌蚪!】

说好的不杀生呢?这一缸水全给染黑了,里面的小蝌蚪们还能活?这个老妖怪,他竟然骗猫!

她立马跳离水缸,跳得离他远远的,绷紧肌肉,防备而警惕地瞅着他。

那老妖怪根本没分给她注意力,从他将砚台里的墨水倒入水缸时,他就一瞬不瞬地盯着缸,似乎能透过那墨黑沉沉的水望到缸底那些难以呼吸、因痛苦而扭曲挣扎的小蝌蚪们。

被自己的想法吓到,猫打了个寒颤。

这个老妖怪莫不是还很享受被害对象濒死挣扎的画面???

这这…这真的是十世大善人,不是某臭水沟里崩出来的变态大反派???

她又后退了两步远离他,然后却见他忽然撩开了左袖口,露出了一节冷白的手腕,手腕上面还包了一节纱布。

猫鼻子下意识动了动,这人要干嘛?

老妖怪动作不停,不紧不慢地将纱布解了开,猫鼻子动得更厉害了。那纱布底下有一条还未愈合的血痕,接着他……靠!大变态不止杀生还自虐!

天,为什么空气里全是香甜的气味,猫要醉了……

几滴少得可怜的鲜血从伤口里滴无可滴地滴了出来,落到水缸里孱弱得激不起半点涟漪。

猫还伫在一旁飘飘然,男人却已经重新挽好纱布带着砚台离了开。

阴黎重新跳上水缸,鼻子在缸里一通乱嗅,原来那老妖怪不止一双手撸得好,连血也是异常地对猫有吸引力,果然我是要当他主子的猫啊呜呜呜……太好闻了!

她突然心思一动,嘿!为什么不让他撸着自己,再一边闻他的血味呢?卧槽,光是想想就觉得快活得要发癫,猫生的高光时刻就在眼前!

打定主意的猫,立刻往堂屋蹿去,那猴急的模样哪里还有先前对人家杀蝌蚪时的谴责和惊惧。

还是偏堂的窗边,阴黎跳上窗台,滚到桌案上就开始仰躺打滚露肚皮。

桌案上铺着的宣纸,早被她踩上了泥脚印。她在上边造作,看起来活像是后背痒痒又抠不到,只能左扭右扭地摩擦解痒。

太好闻了,实在太好闻了,对方不理她,她都没有生气,反而一个鲤鱼打挺,主动跳到他怀里去拱他。

她一顿乱拱后,那双手终于开始摸她了,她扒着他胸前的衣服使劲往他怀里钻,“喵~”【太香了】

猫的后颈子被男人拎住,他的手放上来压住了她的脑袋,这动作似乎在说:你不准闹。

嗷…就只那只缠纱布的手,那伤口就在她鼻尖!她放松了身体任由他压着,她趴在他膝头,那只不断散发香甜气息的手开始摸她的猫脸,她娇小的猫下巴就在他虎口之间。

猫鬼使神差地伸出舌头舔了他一下,男人撸猫的动作微顿后又重新恢复了原有的节奏。

她伸出爪子扒拉他手腕上的纱布,但很快被捏住。

她不依,挥舞着爪子,“喵~”【我就看看,看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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