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先生,这下你不必再紧张,可以慢慢说出你的请求了。”说完这个完整的句子,居北端起一旁的水杯,凑在嘴边呷了一口,喝完才发现那好像是任之初刚刚用过的杯子。
就在这时,赵钱孙也终于开口:“赵某是想请居老爷帮我找到我家大龙!”
大龙?先是鸡又是大龙?他到底是在搞什么鬼……
居北皱着眉头愣了愣,随即将水杯平稳的放在桌面上,仔细问赵钱孙,“赵先生所言的大龙可是一个人?”
赵钱孙摇摇头,为居北解释,“大龙是我家的一头老牛,从前就一直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他不仅是我的牲畜,更是我的老伙计。可一天前,我的老伙计却突然不辞而别,这在以前是从来不会发生的情况。”说到这,他激动的一把抓住居北的手,急道:“居老爷,你一定要帮我,我家大龙一定是遇到了什么情况,说不定是被歹人掳去了!”
居北勉强笑笑,用力抽出自己的手。照这个赵钱孙所述,这应是一起牲畜失踪案件,失踪的对象是赵钱孙家的老牛“大龙”,失踪的时间就是一天前,这座小镇不算大,找一头牛应该……不算难吧?
…………不难就怪了(╯‵□′)╯︵┻━┻这么大个镇子,要是找人还好说,尼玛找牛简直要人命!况且所有的牛都长着一个模样,就算找到了又如何证明到底是不是他说的那个什么大龙啊!
不过……试想一下,如果他能利用这个机会帮赵钱孙找到他的老牛,那么自己的这个“有求必应屋”自然就会有赵钱孙来帮自己打广告,也省了自己的宣传时间,且第一个任务接下来之后,也能有一笔收入,至少比干等着要强。
想清楚这一点后,他对赵钱孙道:“赵先生,这件事我一定会帮忙,不过在那之前我还有几个问题可能需要您来配合作答一下,这也将成为找寻您家大龙的重要线索。”
赵钱孙又用帕子抹了把汗,点头道:“好,居老爷请问。”
居北向赵钱孙询问了关于大龙的一些特征、它与其他牛身上的区别所在,以及大龙失踪之前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令赵钱孙感觉很奇怪的地方。
赵钱孙按照居北所说,一边回忆一边一一回答。做完这些之后,他就告辞离开,回家等消息去了。
然而当他从居北的住所出来后,立马看到了藏身于不远处一棵大树后的任之初。赵钱孙吞了吞口水,左右望了望见没人注意到他,便迈着小碎步快速移到了任之初的跟前。
“怎么样?”任之初双手抱胸,斜倚着那棵树,眼睛却是看向居北的小屋的。
赵钱孙浑身僵直,毕恭毕敬的回答:“小人已经按照大少爷的吩咐做了。”
“很好。”任之初勾了勾唇角,抬手从自己的腰间摸出一袋银子丢给他,“这些是给你的,适当时候,给他些暗示,让他能够顺利完成任务,那之后你再将这件事宣传出去,不过切记,一定不要让他看出破绽,否则……”他眯了眯眼,故意拉了个长音。
赵钱孙接过银子,连忙点头哈腰:“小人明白,小人明白。”
摆摆手让赵钱孙离开,任之初决定回去看看居北。
小屋之中,居北正端坐在桌前,他手里拿着支不知打哪翻出来的旧毛笔,正埋首在桌前的一堆废纸上乱画着,对于任之初的走近,他竟无一点察觉。
“需要帮忙吗?”
低沉磁性的声音毫无防备的飘进耳中,居北抬头呆呆的看着任之初的脸,有点走神。
“发什么愣?”任之初走近他,用两根手指在居北的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随即自他后面伸过手臂撑住桌面,让居北的背紧紧贴在自己胸前,他则越过居北的头顶看向桌面上摊开的纸,“这是什么?”
如大提琴一般的声音在耳边晕染开来,居北听着这样的声音,感觉头皮都麻了半边,下意识的往旁边偏了偏身子,他用手在那些纸上点了点,告诉任之初:“赵钱孙家的牛不见了,想要拜托我帮他找牛,我正按照他所复述的牛的特征作画。可是……怎么都画不好。”
任之初将每张纸上的图都看了一遍,然后挑起唇角,故意凑到居北耳边,轻声道:“不如……我来帮你画。”
温热的气息吹拂在居北的耳边与脖颈,他觉得自己的每一根汗毛都要立起来了,不过要命的是,他居然一点也不觉得这样很讨厌。
卧槽!一定是因为他顶着一张向冬的脸!
“不、不用了……”居北躲开他的靠近,并趁此机会挪到一旁的椅子上,“对了,我都忘了问你,你脸上的伤,可是因为你为我偷了药膏才被你爹打的?”
任之初觑了觑居北明显变红的耳朵,特别自然的在居北刚刚坐着的位置上坐下。“这些伤跟你无关,你别多想。”
居北“哦”了一声,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好了,你现在要有事情忙了,我还是不打扰你了。”任之初识趣的站起来,准备离开。走到门口,即将迈出大门的时候,他忽然又顿住身形,微侧过身来,对居北道:“有困难别一个人扛,加油,我走了。”
居北听着他的这声“加油”有些出神,之前在自己告诉向冬自己要去面试的时候,他也曾对自己说过加油,面对着他们两个一毛一样的脸,居北竟然觉得他们两个人的形象有些重叠。
错觉!这一定是他的错觉!!?
☆、地主,你听我解释05
?目送着任之初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居北定了定神,决定自己也要开始加把劲完成任务了。毕竟……距离交租的日子只有四天了。
他又低头在自己刚刚乱涂乱画的纸上看了一会,然后毅然撇下那堆鬼画符站了起来。果然东西丢了还是应该出外寻找,光是在房间里闷着,一辈子也找不到。
出了屋门,走在大街上,居北顿时又泛起了难。这个镇子虽然整体面积并不算大,可若是对于找东西来说,可真不小,且道路分支七七八八,他应该走哪条路才好呢?
站在路口纠结了好一会儿,居北还是拿不定主意,他琢磨了一下,忽然从身上摸出一枚铜钱出来,既然自己没办法决定,不如就顺从天意吧!
[……还真像你的行事风格呢。]
毫无征兆之下,系统默默地吐了句槽。
惊喜之余,居北又觉得有点意外,“奇怪,你之前怎么一直都没出现?”不知道是不是他太敏感,他总觉得系统每次出现的都那么是时候,而且好像……几乎都是在“向冬”不在的时候,这难道是什么阴谋?
[别多心,刚刚不过是看你在谈恋爱,不好意思出来打扰你罢了。]
居北闻言顿时爆红了一张脸,“什、什么谈恋爱!你别乱说!”自己刚刚明明是在完成任务,况且自己可是坚定不屈的直男!24k金纯直男!
[直男?你在跟我开玩笑?]系统的语气明显不太相信,[之前在上一个世界里,你作为古楚宁的情人,身份扮演的特别到位,试问作为一个直男,你真的可以做到那个地步?况且你好像也没交过女朋友吧。]
“……”居北一时有些语塞,女朋友什么的,他虽然现在还没有,可不代表以后也不会有啊!
[呵,放心,我可以用人格担保,你以后也不会有了,尤其是完成了所有改造之后。]
居北:“!!!”为什么改造完了之后他就不会有了!难道改造要把他的性取向也一并改造了?!等等,他是不是在无意间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不过说实话,性取向这个东西……你自己真的没有想过吗?你确定自己是喜欢女孩子而不是喜欢男孩子?]
“当然……”居北几乎是脱口而出,可说到关键时候,他忽然又有些犹豫了……一直以来他的确是以为自己喜欢女孩子的,那种软软的,萌萌的,笑起来很甜的女孩子,想想就很美好!可若是有一天,他发现自己其实也可以喜欢男孩子……这种设定他竟然也不会觉得讨厌,如果喜欢的对象是向冬这样的类型,或许会更加分吧。
……等等,桥豆麻袋!他在乱想什么啊!自己不是24k金纯直男的吗,怎么会产生这么模棱两可不负责任的想法……难道,难道自己其实潜在意识里真的有基佬的倾向?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不!这绝对不可能!虽然在学校里,他也没少听班里的腐女们胡乱yy,在微博上他也没少去看一些有趣的腐段子,在b站他也没少去看各类乱七八糟的视频,在游戏里他也没少和基友们卖腐……
……
…………
救命!这好像越来越不对劲了喂!可自己真的不是基佬啊qaq
[别挣扎了,你究竟是不是死基佬,等你完成任务回去再慢慢体会吧。现在是不是要先把这个世界的任务搞定了?]
居北抹了一把辛酸泪,哭丧着脸抛出手上的铜钱,铜钱在空中漂亮的翻了几滚,划出一道完美曲线,随即又跌落回居北修长的手上,居北抬起手掌看向上面的铜钱,看了好一会才发现,他好像忘了定投到哪一面往哪边走……
满心酸楚的居北也懒得再投一次,干脆将铜钱揣回钱袋,提起步子就朝着一个方向走了出去。至于这个方向到底有什么,会通向哪里……见鬼去吧!与其有目的的纠结半天,不如走到哪里算哪里,说不定胡乱走一气还能领略到不同的风光。
怀揣着这种信念,居北一边走一边向四周张望。他选的这条小路视野相对比较宽阔,周围也没什么太多可遮蔽的阻碍物,走到一半的时候,他忽然有点后悔自己的冲动,刚刚真应该好好计划一下路线再开始找,这样胡乱找下去,只会是浪费时间。
他应该先将大龙失踪的原因找出来,确定它是自己跑丢还是被人掳走,如果是自己跑丢,兴许到个草料富足的地方能够找到它,如果是被人掳走,大概会先把它藏匿起来,等风平浪静之后再将它带出来卖掉。可无论是这两种原因中的哪种,大概都不会随随便便的跑到这样一个既没有草料啃,又没有藏身之处的地方吧?
然而他刚这样想完,远处就忽然传来一阵“哞~”的叫声,好像是在故意嘲笑他一般。
[呵,看来是被打脸了。]
居北的心有点痛,明明自己都已经这么惨了,为什么连牛都要来欺负他。懂不懂什么叫人艰不拆!!有点爱心好吗!
不过这个地方除了风景比较秀丽意外,别的一无所有,老牛又为何会跑来这里?总不可能是来看风景的吧==
一边这么想,居北边顺着声音小跑过去,然后果然就看到一头老牛在对着远处的山青水绿愉快的摇尾巴。
居北:“……”他的内心是崩溃的,别理他,他想静静。
[想不到你还有这种技能,以前真是小看了你。]系统略显轻佻的语气在居北的大脑里盘旋。
居北有气无力问:“……什么技能?”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系统不会说什么好话。
[百分百被打脸技能,啪啪啪!脸被打的好卖力呢!]
果然!qaq
[不过你的幸运值的确爆表,随便让你这么一走,都能完成任务。]
咦?系统这是在夸他?怎么有一股淡淡的不敢相信的味道在其中呢。
不过……管他呢。反正第一个任务完成了,他还是赶快先把老牛给赵钱孙送去比较好。
快步走近欣赏风景的老牛,居北有点担心又有点害怕,以前总在电视上看斗牛节目,那些牛一蹄子能给人踩死,头上的角一顶,能把人的肚子穿个大窟窿出来。眼前的这一头……应该比较和善好说话吧?
“老牛老牛,我是被你主人拜托来找你回家的,你看仔细了,我可不是什么坏人,你可别踢我顶我啊。”居北一边和牛“打商量”一边一点一点的靠近它。他心想,自己态度这么和善,老牛应该能够从他身上感觉到好人满满的气息吧?
然而下一秒,老牛就像是听到了他心中所想,竟一下子掉转过头,两只黑洞洞的眼睛盯向居北,接着,它用前蹄在地上蹭了蹭,躬了躬身就要向居北扑来。?
☆、地主,你听我解释06
?居北瞪大眼睛,在意识到这头老牛要做什么的一瞬间,转过身拔腿就跑。而在他身后,铁蹄与地面碰撞摩擦,发出慎人的声响。居北的脑子此时一片空白,他想不明白,自己对它那么和善,那老牛怎么就对着自己发狂了呢?
沿着那条大道一直跑下去,居北的头上背上全都出满了汗,可后面追逐的声响依然没有停止的迹象。胸腔内的空气被一点一点的挤压,居北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努力使自己保持头脑清醒,并在心中告诫自己跑快些,再快些,千万不要被追上,否则自己就要成为老牛蹄下的亡魂了。
也不知跑了多久多远,只当居北双腿发软,呼吸困难,几乎是再也跑不出一步的时候,眼前突然多了个村落。居北只扫了一眼面前的景象,就已和脑中的世界资料挂上了钩,而身后的追逐声也顿时停了下来。
“大龙!这不是大龙吗!”熟悉的声音带着欢愉的调子飘蹿过来,居北来不及去看身后发生了什么,人已累的趴倒在地,并且他郑重发誓,跑步这项运动已经被他彻底拉入了黑名单。在累晕过去之前,他仿佛听到自己的名字被人呼唤,不过他实在坚持不住再去仔细分辨,疲累的双眼就已沉重的落了下来,他立马被无尽的黑暗所吞没。
再醒来时,居北只觉得腹中空空,饥肠辘辘。迷蒙的睁开双眼,居北立马对上了围着他的一圈大眼睛。他登时就被着圈眼睛给吓醒了。
“居老爷,您可醒了!”其中一双大眼的主人赵钱孙见居北醒过来了,高兴地手舞足蹈,“居老爷已经醒了,你们有什么要求大可向居老爷提出。”
居北不明所以,他揉揉眼睛,看着赵钱孙周围围着的一群人几乎是一瞬间就簇拥在自己身前了,吓得他手脚并用,一下子就缩到了墙角。
“居老爷居老爷,我家大花丢了,烦请居老爷帮我找回。”
“居老爷,我家菜鸡不下蛋了,拜托您赐我一个蛋吧!”
“居老爷,我家的地种不出庄稼了,您快给我想想办法!”
“居老爷居老爷,请您赏给我个媳妇吧!”
……
诸如此类的请求,此起彼伏,吵得居北头一跳一跳的生疼,可那些居民完全不自知,还在没完没了的提出自己千奇百怪的请求。
腹中的饥饿感不断扩大,当生理上的不适盖过了所有理智之时,居北忽然张开嘴巴,对着那些乱提要求的居民道:“大花丢了,还可以有二花,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菜鸡不下蛋,直接宰了下酒,不下蛋的鸡要它何用?种不出庄稼那就盖楼开客栈,不然修整建池塘,要学会变通;要媳妇,出门右拐走二十步遇到的第一个人直接拽回家洞房,生米煮成熟饭,一了百了。难题都解决完了,麻烦请问现在有饭吃吗?”
四周的叽叽喳喳声戛然而止,所有人全都瞪大了双眼愣在原地。好一会后,赵钱孙才首先反应过来,他干笑两声,对周围人群道:“对对对,居老爷为我忙乎半天,到现在还未进食,是我疏忽了,大家稍安勿躁,待居老爷吃过了饭,我们再许愿不迟。”
人群听了赵钱孙的话慢慢散开,居北见此松了口气,总算是能先吃饭了。
为了欢迎并感谢居北的到来,村民们一起为居北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餐食。被村民围在餐桌旁,居北反倒有点不自在了。接过村民呈上来的大鱼大肉,居北象征性的吃了几口,却惊然发现这里的鱼肉都十分的鲜美。
“居老爷,我家菜鸡的味道不错吧?”其中一个村民见居北的神情,忙凑上前来,笑眯眯的询问,居北一下子认出他就是刚刚说菜鸡不下蛋的那位。
可是自己说菜鸡不下蛋就宰了下酒只不过是信口说说,他怎么就当真了呢!
“嘿嘿嘿,小人方才仔细琢磨了下居老爷的话,觉得居老爷说的十分在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既然菜鸡下不了蛋,让肉鸡下蛋就好了!我家的菜鸡若能知道它被用来孝敬了居老爷,一定会觉得十分自豪。”那村民边说着边挺了挺自己的胸脯,好像自豪的不是菜鸡,而是他自己。
居北不知道应该对他说什么好,这个时候,他总不能说自己刚刚是说着玩的,况且鸡他都已经吃进嘴了,再说这种话可就有点矫情找打了。
左右寻思了半天,他只能对对方报以一个微笑。同时他也在心里犯起了嘀咕:自己是不是应该找个机会,澄清一下刚刚那些话是他头脑一热胡乱说出来的,万一有人像这位菜鸡主人一样信以为真,出了问题他可不太好办呐!
他正径自这么想着,不远处突然又发出了一阵小小的暴|乱。居北右眼眼皮极速跳了跳,心升一抹不祥的预感。
果然就在下一刻,一个村民惊慌失措的冲了过来,抱头鼠窜,口中惊叫连连。而他身后,一个一米八几,留着络腮胡子的大高个子手举菜刀凶巴巴的猛追上来,看那架势,是想要活劈了那个村民。
居北定睛再一看,那个被追赶的村民好像就是刚刚管自己要媳妇的那一个。
……等等!这位大叔,你该不会真的出门右拐走二十步拽到个人就强入洞房了吧!
……就算你随便拖个人强行入洞房,也好歹看看身材看看脸啊!现在这家伙明显就是个糙老爷们吧!不仅是个糙老爷们,他还是个魁梧的糙老爷们!大叔你快醒醒啊!
看着举着菜刀的那位一脸铁青,脸上肥肉横飞的模样,居北忍不住咽了好几大口口水,当下这个局面,他觉得自己已经不能再安安稳稳的继续待下去了。
尽管酒菜很美味,村民很热情,不过他觉得如果那个讨媳妇的大叔同追逐他的大叔说了实话,估计那菜刀叔的下一个目标就是自己了。不管怎么样,三十六计溜之大吉!
于是趁着周围人把注意力全部放在追逐的二人身上时,居北就这么拎着袍角悄无声息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缩着脖子猫着腰,希望以自身的透明光环作掩护,安全顺利全身而退。可就在他马上就要成功撤离之时,后面突然有人高叫一声:“是他!”
居北撤退着一半的身形猛然一顿,虽然他是背对着人群的,可他还是感觉到有不少视线同时向他投射过来。一道道灼热的视线如激光般打在他的身上,如果视线可以有杀伤力,居北觉得自己此刻已经受到了10000点的伤害。
但现在不是发愣的时候,因为居北仿佛已经感觉到有股强劲的阴风向他吹了过来。背脊阵阵发凉,头皮一下一下的发麻,居北觉得如果自己再不跑,恐怕就真的要死在这个世界里了。
或许是求生的欲望太过强烈,在意识到自己将死的境况之下,居北紧闭着眼睛,一个箭步就冲了出去。而在他身后,那个举着菜刀的糙汉子也条件反射的奋勇直追,速度甚至比刚才的要快上好几倍。
疾风呼啸过耳,所有的一切全都听不见也看不见,居北只觉得平日里挺温和的小风此刻如同冷冽的寒刀一样,硬生生的刮着自己的脸。身后紧追的脚步声未有半分停歇的意思,居北微微张开小口,用力呼吸着外界的空气,体内的浊气不断被新鲜空气所替换,可即便如此,他的肺部仍旧觉得十分辛苦。
也不知跑了多久多远,更不知自己漫无目的跑去了哪里,只当居北气喘吁吁的两腿打软时,后方追逐的脚步声终于缓缓慢了下来。
“呼呼……喂!等等……呼呼……”
听到后面人的呼唤,居北却没有一点想要停下来的打算,他仍旧往前跑着,边跑边拒绝:“不等!”
后方的人又努力了一会,终究是受不住的停了下来,他弯下腰,双手扶着膝盖大口的喘着粗气,就连手里紧握的菜刀都已握不住的被他丢在了地上。那人喘了好一会后才对着居北的背影喊:“你特么的……干毛一见老子就跑!擦!还真是能跑!”
此刻居北也已迈不出一步了,他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脸上脖子上都是汗,听到那糙汉子的问话,他刚想回应他“你不追我能跑吗”,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被一只熊追着跑,是个有智商的人第一反应都会是跑吧。”
被形容成熊的糙汉子:“……”
居北:“……”
无辜躺枪的熊:“……”
糙汉子又沉默的喘了会,然后猛地直起身子,他捡起地上的菜刀,一步一步向居北逼近,吓得居北立马原地跳起,他一边向后撤着步子,一边对糙汉子摆手:“不!等等,刚刚那不是我说的,你听我解释!”
“不用解释了。”糙汉子举起菜刀,银亮的刀锋在月光下反射出一道晃眼的光芒,“我听李洲说是你帮他找到了媳妇。”
居北被刀光晃瞎了眼,他惊悚的抱住头,浑身不住的颤抖。这家伙果然开始跟他提媳妇的事儿了,他已经知道了那个馊主意是自己出的,为了保住自身名誉,他一定会手起刀落,将自己灭口,然后再为自己洗白!而自己就只有成为他的刀下冤魂,从此便以一缕孤魂的形态永远的存在于这个世界之中……
多么痛的领悟!
只可惜这些都是居北自行脑补的,因为大汉并没有跟他算被强行入洞房的帐,也没有手起刀落使他人头落地,而是扑通一下跪在了他的跟前,用菜刀抵住自己的脖子,嘤嘤嘤的哭诉:“听说居老爷具有有求必应的能力,如果你不答应我的请求,我……我……我就死给你看!”?
☆、地主,你听我解释07
?月上树梢,天色已晚。居北推开屋门,一下子瘫倒在床上,实在不想再动弹半分。
眼看五天的期限只剩下三天,他却还没有半分收获,最后三天的时间,他必须要振作起来好好利用!
不过……想到刚刚的那个糙汉子,居北又忍不住苦笑起来。
那个糙汉子告诉他自己叫吴正旺,是村子里的一介普通樵夫。别看他身材高大,模样生得熊猛,可他的性子却是很弱鸡的那种,偶尔会被人刺激的一下子爆发,却都只是将人吓跑,活到这么大,他身边竟然连一个能说上话的朋友都没有。
这次他之所以会举着菜刀追那个叫李洲的村民,是因为他眼睁睁的看着他从自己面前掳走了一个姑娘,开始他以为李洲是要对那姑娘做什么不法之事,可在他举刀追逐李洲时,却听那姑娘替李洲求情,并告诉他自己于李洲是情投意合,两厢情愿的。李洲高兴之余,不小心说漏嘴,将居北为他指婚一事说了出来,还说他是“有求必应,应必实现”,吴正旺闻言,竟也动了心,想要来求一求居北,然后就有了刚刚一路狂追的戏码。
支撑着身体微坐起来,居北回想着吴正旺跪在他面前,横着菜刀在脖子前威胁他不应他就死给自己看的情景,然后他一个没忍住就这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真是没爱心啊!看到一个和你如此之像的人,你难道不应该充满同情的立马同意他的请求吗?]
这一次系统的突然出现倒没令居北感到任何意外,他想了想,不答却反问:“如果你是我,你会吗?”
[我不是你。]系统特别不可爱的回答,[况且我也不会有你这么蠢。]
一把尖刀“噗”的一下正中居北的心脏,居北捂着胸口又躺回了床上,“你一天不□□刀会死啊!”
[吐槽你正是我的能量来源,一日不吐槽你,我的电量就会不足。]
居北默默地翻了个白眼,“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虽然我现在的电量是满的,但我还是忍不住想要提醒你,距离交租日期还剩下三天了,如果你三天后再不能交上租金,就要卷铺盖滚蛋了!不过你大可以去投靠地主家的儿砸,那个家伙应该很愿意包养你。]
“包养泥煤!”想到拥有着和向冬一毛一样脸的任之初总是有意无意的往自己身边凑,居北不由得脸热了一下,随即不自在的别开脸,“就算将来我真的要去睡大街了,也绝对不会去求他一分一毫。”没错!做人就要有骨气!总是依靠别人算什么本事,他不求人,自己也一样没问题,哼!
[想不到你竟会这么想……那家伙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呢。]
居北听着系统的声音在脑内盘旋,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系统此刻的情绪好像有那么一咪咪的失落。
失落?系统会有情绪吗?系统不都是被人制造出来的一堆数据吗?!可那如果不是失落,那种淡淡的感觉又是什么呢……
居北捂着胸口不解的想,不知不觉间他竟睡着了,昏睡中他仿佛做了一个梦,梦里的自己衣衫褴褛,饥寒交迫,孤立无助的在寒风中蹒跚行走,街上迎面走过几个人,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全都像躲瘟疫一样的仓皇逃走。居北伸出手想要叫住他们向他们解释,他想告诉他们自己并不是讨人厌的瘟疫,他想证明自己也和他们一样,可没有人会拿正眼去瞅他,所有人都在看到他的那一刻返身躲避,或几个人凑在一起互相低语,对他指指点点。寒风卷起几片枯树叶,那些叶子在空中飞了几转,忽然“啪嗒”一下打在了他的脸上,在孤苦寒风的衬托下,居北单薄的身躯显得更为瘦弱不堪。他抬头45°仰望蓝天,双手裹紧身上唯一遮体的单薄衣裳,默立良久,眼角慢慢的滑落一滴晶莹的泪珠……
而远在城南处的高大建筑里,任之初背着双手立于窗前,他遥望着小镇角落里的某一点方向,双目黯然,薄唇紧抿成一线,喃喃自语:“宁愿睡大街,也不愿投靠于我吗……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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