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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让拉了拉阿丹那,“老伯,不卖也行,我们能看看吗?我们可以预订下一批面具。”
小胡子这才正眼看了一眼这两人,这一看,小胡子便跳了起来,眼冒精光,走至嘉让面前,仔仔细细的打量应嘉让的脸。
嘉让被看得发毛,“我脸上可是有什么东西?”
小胡子连连发出赞叹,兴奋出声:
“美貌啊!
小公子脸上可是美貌啊!”眼睛都要放出光来。
嘉让与阿丹那皆是一脸懵。
“小公子的面相可是极难得啊!老夫从未见过如此完美的骨相,小公子如何称呼?”小胡子就差一把抓住嘉让不让走。
“小生姓应,老伯叫我三郎即可。”嘉让与阿丹那对视一眼,都看不懂这老伯要做什么。
“自古是皮相易寻,骨者难觅。小公子这是长了一副百年难得一见的好相貌啊!”小胡子毫不吝啬自己的溢美之词。听得人心慌慌,总觉着这老伯怕不是要做什么坏事。
“小公子放心,我人皮赖绝没有坏心,小公子你看,我屋子里头的美人脸终于可以换了,只要小公子将你的脸给我,我就把这屋子里的美人脸都送与你!”小胡子激动得将墙壁上的招牌美人脸取了下来。
嘉让听得这小胡子的话,更是一惊,“要我的脸?”
“小公子想岔了,老夫是要以你的脸来做模具,将你的脸皮做成面具。”极殷勤的笑呵呵。
嘉让舒了一口气,原来不是要自己这张脸啊!只是要临模一个型而已,差点腿都要给吓软。
阿丹那见小胡子对着嘉让一顿猛夸的献殷勤,立马说道:“你将东瀛面具卖给我们,她就把脸给你。”
嘉让拍了阿丹那一掌:“说什么呢,我还没同意呢!”
小胡子抬手捋了捋垂下的八字胡须,面露难色:“这你们可真是为难老夫了,预订了人/皮/面具的可是个大有来头的主儿。况且这做生意要讲诚信不是?”
嘉让:“那下一批的东瀛面具要何时才能有?”
“想必你们也有所了解,那伊贺的面具是东瀛最好的,他们的工艺不外传,只能高价买成品,这一去来回便要花上半年之久,若是海上遇见风暴,又要耗上好些时日,所以啊!没个一年半载是弄不到的。”
嘉让:“那店家,你这儿可有好一些的本土易/容面具?”
“这个倒是齐全的,不过就是养护起来麻烦。”小胡子将石壁上一张成品的男人五官面具取了下来,“这是用猪皮制成的,略显粗糙,八百文。”
随后又压低声音说道:“还有用真人皮制成的面具,小公子可有兴趣?”
嘉让一震,真人/皮面具?一听头皮就发麻,有些推诿的说道:“这就不用了吧?”
阿丹那两眼放光,“在哪呢?拿出来瞧瞧。”
小胡子让两人稍等,进入里间黑漆漆的小屋子。
这时,外头走来两个人,面色有些僵硬,脸上没什么生气,扫视了一周,就看见应嘉让两人,高个些的戴着头巾,一张方脸,一脸凶相,问道:“人皮赖呢?”
嘉让粗粗打量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心想应该是做什么见不得光的营生:“店家进去取货了,两位大哥先等等吧。”
阿丹那却扯了扯应嘉让的袖子,压低了声音:“小心点,他们有点奇怪。”
矮些长得的猴尖嘴腮,显然很是焦急,一脸的不耐烦:“人皮赖,快出来!”
店家在里头听见了声,回道:“莫催莫催,我人皮赖不接急单。”
两个汉子应该是懂这里的规矩,虽满面急色,却也老老实实的在这里等着,高一些的汉子显得比较沉稳一些,那矮一些的,看见了嘉让,满眼都是极不友善的打量。
阿丹那见那小矮子色胚子一般的眼神,顿时怒了,“看什么看?”一边说,一边将嘉让挡在身后。
这小矮子一下子就被点着了,上前几步,梗在阿丹那的身前,像个地痞流氓一样,动手推推搡搡:“你这西域毛猴子,敢在你爷爷面前横?知道爷爷是谁吗?”
阿丹那作势要将小矮子推开,他仗着自己人高马大,倒也不必怕这等货色。嘉让却想着这人眼珠子闪着贼光,面上却十分麻木,定不是以真容示人,不禁又证实了一分心中的猜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若是起冲突了恐怕会有危险。
嘉让拉了一下阿丹那,冲他摇了摇头,阿丹那却是不服。小矮子见状,满脸□□,“你是哪家的小公子?长的比那分桃阁里的兔爷儿还俊。”满嘴下流话,说着还想伸手去摸嘉让的脸。
嘉让虽是外人眼中的翩翩少年,身量细瘦单薄。但也是有脾性的,哪能叫人占了便宜去,况且这小矮子比自己还矮上一头,真不知他哪来的底气这么嚣张?
随即厌恶的一把打开小矮子的狗爪子,好歹也是习过武,虽然并没有多厉害,但也是有些力道的。“手脚放干净点。”
“哟,有些小性子。这手就跟小娘们一样白嫩。来,再用
', ' ')('这小拳头捶爷一下试试。”说着挺了挺胸,被打了毫不生气,反而让嘉让像吃了只苍蝇一样恶心。
身后的高个儿男人沉着气:“花蛇,别闹了。”
说着,那人皮赖就捧着一只黑盘子出来,笑呵呵的走到应嘉让面前,将那小矮子一pi股扒拉开,打开黑布,露出那半成品的人皮一角,说:“小公子,我看你也是个富贵儿人,这可是老夫这儿最细致的人皮了,还是昨日从大牢里处了剥刑的犯人脸上剥下来的,新鲜着呢!”
嘉让听得浑身一震,大齐是有一套专门的严苛律法,针对那十恶不赦的罪犯,处以剥刑。
曾经齐始祖在民间微服私访之时,见到州县官吏多压榨民脂民膏,贪财好色,饮酒废事,凡民疾苦,视之漠然。遂心中恨透。后来便严立法禁,官吏凡是贪污蠹害百姓者,严惩不恕。罪大恶极者便处以了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剥刑。
而嘉让因为哥哥在大理寺任职之时,不幸看过大齐的一些严苛律法,其中就有描述过剥刑:
(胆小的别看,跳过下面这一段)
方法是把人埋在土里,只露出一颗脑袋,在头顶用刀割个十字, 把头皮拉开以后,向里面灌水银下去。由于水银密度极大,会把肌肉跟皮肤拉扯开来,埋在土里的人会痛得不停扭动,又无法挣脱,最后身体会从头顶“光溜溜”地爬出来,只剩下一张皮留在土里,皮剥下来之后制成两面鼓,挂在衙门口,以昭炯戒。最早的剥皮是前朝便有的,也是犯人死后才剥,后来不知怎么,竟发展成了活剥。
嘉让当时忍着不适坚持把那本刑罚给看完了,最后被这种残忍的法子给惊出一身汗来,差点就呕了出来,后来一整天都没胃口吃东西。嘉让想着,她是造了什么孽啊?陪阿丹那来看这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地方是个伏笔嘞,和男主老妈有关,也有嘉让有关
最近都没有小朋友留言,模仿一下(老公,你说句话呀)
你说句话呀!!!
人皮赖见应嘉让脸上的神色很是抗拒, 倒是安抚了一句,“小公子莫怕,这剥了皮的犯人可是个杀千刀的, 他到处杀害即将临盆的孕妇, 取胎盘给有钱人家做汤药。以此来谋利,你说这人该不该死?”
还未等嘉让说话, 那小矮子一把扯过人皮赖,急急说道:“癸卯月,夜行鬼。赶紧给我兄弟二人。”
人皮赖一听, 看了一眼嘉让二人,让他们两人等在外头, 带着小矮子一人去取。
小矮子与人皮赖一进去不久,贺兰集便从外头走来, 经过那高个儿汉子身旁,微微一皱眉,对着嘉让说道:“可挑好了?”
阿丹那端着那人皮脸,也有些发怵,“世子, 还没呢。”
而那高个儿汉子一听到阿丹那叫身旁这玄衣男子为“世子”。一下就浑身发紧,贺兰集注意到了身旁这人细微的肢体动作。眸光一敛,出手劲如疾风, 高个儿汉子一个没注意, 便被贺兰集掀翻在地。
贺兰集语气沉沉, 并未看向嘉让,喊到:“你们快离开。”
嘉让顿时反应过来,拉住阿丹那便跑,冲贺兰集说道:“世子, 那屋里还有一个。您小心,我去通知您的副助。”
高个儿汉子也不是吃素的,看样子还是个练家子,贺兰集的一身武艺也是师从名门,在大齐也挑不出几个对手,可交手的这汉子明显是练的阴邪功夫,一时之间还分不出胜负。
嘉让和阿丹那两人还没出去,那高个儿汉子冲已经出来的花蛇吼道:“快跑!”
显然,这便是世子要抓的人,嘉让怕人跑了,眼疾手快的将要逃走的花蛇一脚踹倒在地,冲阿丹那说道:“你去通知副助。”
那小矮子显然被踹得有些懵,待反应过来,也不做纠缠,忙不迭的往铺子里头跑,嘉让来不及思考便追了过去,一心想要抓住这人,好给世子帮个忙,却不想竟把自己置于了险境。
贺兰集看见嘉让只身一人追了过去,也不恋战,向那高个儿汉子下了死手,招招致命,也没想留活口/交差。只想着嘉让可别出事。
副助半刻钟不到便赶到,那高个儿汉子已经被打倒在地,却也还在抵死挣扎,贺兰集示意副助将人给绑了,赶紧向幽深的通道里头追去。
花蛇跑的快,可嘉让在外游历的这三年也不是一无是处,起码每次爬山她都是第一,脚下生风般,稳稳的追着,花蛇见怎么也甩不开嘉让,索性将东西往怀里一塞,做出要开打的架势。
嘉让咽了口喉头,被冷风一吹,也回过了神,暗骂自己鲁莽。
可输人不输阵,怎么也要把架势摆出来。
花蛇冲了过来,一招掌劈下来,嘉让勉强招架,但手臂也被震得不行,却也不忘脚下出招,一个又快又急的抬腿提膝,正中命门,花蛇顿时疼疯了,眼睛立马变得猩红,疯了一般猛地扑向了嘉让,两人扭打在地,如同两条体力不支的恶犬,倒地厮打。
可女子终究是女子,体力耗的太快,花蛇见她不行了,立马掐住她的脖子,嘉让被掐
', ' ')('的不行,艰难的抽出发上的木簪,向歹人刺去,显然,被掐的没什么力气,花蛇松手将嘉让拿着木簪子的手打掉。
欲要再给嘉让一脚,却远远看见贺兰集几人已经追了过来,慌忙的松开那只掐着嘉让脖子的手,赶紧起身逃跑。
贺兰集见状,眸光尖锐,浑身戾气,让身旁的几人去追花蛇,自己赶紧查看嘉让身上的伤势。看见她脖颈上被掐出来的触目惊心的红痕,贺兰集大怒。
嘉让实在累的很,体力不支,脖颈上的痛楚,令她动一下都艰难,呼吸更是不太顺畅,她竭力的大口呼吸,好减轻痛苦。方才实在是过于危险,那被掐的无力反抗的瞬间,嘉让就怕了,觉得自己怎么就不长脑子?
贺兰集蹲下身,将她半托起,忍不住训斥于她,“你不要命了?不是叫你离开吗?”
声线带着隐隐焦急,又觉着自己说话有些重,他只是太担心了,又道:“怎么样了?哪儿疼?”手中却是不自觉的放轻放缓,尽是温柔。
“脖子疼。”嘉让知道自己这是安全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并未让她得到放松,反而更是委屈后怕。
贺兰集环抱着她,看着她的脖颈,用指腹轻点了一下她的脖颈。见她眼眶渐红,泪珠连连,顿时有些手足无措,慌乱的用指尖拭去她脸上的泪珠,听着怀里这人带着颤音的害怕,贺兰集连声安慰:
“都是我不好,将你置于险境,好了,别哭了。”学着奶嬷嬷轻哄小侄女的模样,用手心轻轻拍打着应嘉让背脊,希望令她安心。
过了一小会儿,贺兰集知道问题应该不大,一把将她打横抱起,而嘉让也确实是精神不振,安安静静的让贺兰集抱着。
收尾直接让副助去处理,贺兰集一路将应嘉让抱至医馆,路上却是想着,怎么怀里这人这么轻?少年单薄是单薄,可浑身软绵绵,软若无骨似的,这感觉十分怪异,他不是没有抱过男人,曾经在校练场,一群人高马大的男人一起较量,比划,抱起来往地上摔,哪一个不是又糙又硬?偏生这人处处精致,与旁人不一样。
医馆到了,老郎中为嘉让查看了一下脖颈处的伤势。只说问题不大,好生休养着,这几天别太劳累。拿了些对症的药给贺兰集,就转身给别的病人诊治去了。
嘉让休息了一会儿,也缓过了神,但神情还是有些呆滞,贺兰集陪在她身侧,知道她这是被掐的哑了声。随即将老郎中给的药膏拿在手里,他拔出塞子,把里头的膏体倒在手心,起身坐在应嘉让的身侧,用指腹沾了些许药膏给她抹上,嘉让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后知后觉的避让,扯着现如今摧枯拉朽的嗓音说道:“世子,我自个儿来吧。”
贺兰集却是不依,“你如今这样我也是因我而起,还是我帮你上药,你自己瞧不着,没我这般细致。”
嘉让这才呐呐的点点头,十分乖巧的顺着他。倒是不怎么怕暴露,只因为自己的这个小结子确实跟真的一般无二,嘉让的年岁不大,所以这小结子也只是微微突出一点。即使靠近触摸也不会惹人怀疑。
贺兰集用指腹小心翼翼又十分轻柔的触碰嘉让的脖颈,那泛着青的掐痕看得人触目惊心,贺兰集竟瞧着颇为心疼。
指腹间的丝丝热气与温柔的力道令嘉让很是舒适。待好受不少,才轻轻发声:“世子,他们是谁?”
贺兰集将认真仔细的目光从她的脖颈处移至她的眼睛,“你都不知道是谁,为什么要去追呢?”似是在询问一个犯了错的孩子。
嘉让看他盯着自己的眼睛,微微有些尴尬,若无其事的眨了眨眼,垂下眼睫,闷声闷气:“我看世子在与那人打斗,料想他们肯定是世子此行要追捕的犯人,就想帮世子,没想那么多。”面色有些讪讪。
贺兰集没想到她只是想帮自己,连自己的安危都顾不得了,心中就是一软,仿佛空气中都泛着丝丝暖甜,面上也露出了不太正经的笑容,一手摸着她的脖颈,一边说:“为什么要帮我呢?”
嘉让看不出他面上的不对劲,身体微微后仰,离开了他的手,一板一眼的回答道:“因为世子也帮过我,所以我也想帮你。”
男子露出灿烂一笑,嘉让看着他的笑容,仿佛要溢出了璀璨星河似的,随即也跟着他露出了笑意,却是怪不好意思的。
贺兰集复而边上药边说:“刑部大牢五个月之前有一名死刑犯悄无声息在狱中逃脱。而第二日午时护城河里便打捞出了狱中一名狱卒的尸体。”
“有所耳闻,这还是我大哥与我讲过,说那贼人是个东瀛人。”
“没错,而那人极有可能是易容成狱卒的模样,遁逃出狱,之前混迹在东瀛使团中,杀害了两名东瀛贡使,更是刺伤了樱贵人。”
嘉让听着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是说易容术无法做到完全一样的吗?”
贺兰集为她擦拭好了药膏,指腹离开了她的脖颈,低低地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呵出的气,飘飘渺渺地落在嘉让的脸颊,少年的双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蹿红。只不过她低垂着脑袋,贺兰集的目
', ' ')('光也没看向她。
贺兰集也觉得挨得这么近,感觉有些异样,像是有细微的电流窜过似的。随即起了身,放好手中的药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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