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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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冰冷得仿佛要掉下冰渣子:“你又在做什么?”不等应嘉让回答,崔鹤唳脸色铁青:“和男人在外厮混?”

嘉让心中腹诽:这与他有什么关系?什么叫做厮混?这明明是正常交友好不好?看着嘉让脸上的不满,崔鹤唳手上不禁又重了一分,她这是不知悔改?

“轻点,轻点,疼”他是发什么神经?嘉让一哆嗦,吓得声音都变了,生理性的泪水被脖子上的疼痛感给刺激了出来。

崔鹤唳听着那像是女子声线的声音,再看着手下的这人确实脖子勒得通红,眼角带泪。

本能的将力道卸了下来,嘉让趁机将崔鹤唳一推,从他手里逃脱,赶紧躲到柱子后头,神色紧张兮兮的瞪着崔鹤唳。

崔鹤唳看着她像一只小老鼠一样躲在那里,一脸防备,不禁好笑,她以为她躲得过去吗?

“日后安分守己一点,别让我再逮到。”语气中尽是毫不客气。

嘉让被他说得一头雾水:“还请将军直言,三郎可犯了什么错,使得将军如此误会与我?”

崔鹤唳嗤笑,“你倒是惯会勾引人,男女不忌!”他本是不想把话说太重的,可心中又十分不甘。

“将军慎言!”应嘉让被惹毛了,虽说这个人曾救过她,还是哥哥的直属上司,可也不能这样污蔑于她。

“难道不是吗?贺兰颐口口声声说要嫁与你,而你却与七皇子不清不楚,如今又与一个外族人勾肩搭背。”声色俱厉,逼视着应嘉让。

嘉让此时觉得崔鹤唳简直是莫名其妙,“将军,我想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我与贺兰姑娘男女有别,自是一直保持距离,与七皇子和阿丹那身为男儿,这点正常的交往再也寻常不过。你为何会如此生气?”方才还有些色厉内荏,现在就只剩义正言辞了,反正也是崔鹤唳无礼在先。

崔鹤唳看着嘉让发怒却还要拿捏尺度的样子,其实心中也没那么生气了,仿佛只要和她说说话,他就能不生气不责怪,继而看着她为自己据理力争的模样,那樱粉的嘴唇张张合合,就像两片花瓣,在微风吹拂里颤动。

脑子里又出现离京前在梦里的那一幕幕,曾经一直都是铁马冰河入梦来,可自从那日听到应敏让与唐端的谈话,他便有了些难以启齿的心思。

嘉让时不时的出现在他的梦里,也是那开开合合的水润饱满的樱唇,对自己说着听不甚清楚的话,只记得那字字句句仿佛有重量一般,都敲打在了他的心口上。那皮下的心脏也跟着有力的在震动。

嘉让觉得崔鹤唳没一开始那么凶神恶煞了,才注意到了自己的衣领,刚刚被他揪做了一团,极为不整,现在得了空,便用手将衣领,衣襟抚平。

崔鹤唳目光一转不转的盯着嘉让,这才有心思去注意他手上的动作,不得不说,眼前的人,一举一动都透着赏心悦目的优雅,动作间不紧不慢,落落大方。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哈哈将军没戏了,完了完了,揪人家衣领,把人家揪得提起来,这个cao作完了

一身天青色直裾, 并未束腰,显得腰身那里有些空荡荡的,大抵是她瘦弱单薄些, 撑不起来这宽大的衣袍, 虽说应嘉让与普通男子的身量差不多,可站在崔鹤唳的面前, 还是矮了一个头,在崔鹤唳看来,就显得人也小巧了一些。

浑身上下, 就露出了脸和手,在这不算敞亮的书室白得格外晃眼。

温柔与冷淡之间神情, 糅合着叛逆不羁的气质,清澈干净又勾人的上挑凤眼, 赋予了她清冷又明艳严实的容貌。

那双纤纤素手白嫩得像脂玉,虽说这形容女子还差不多,可看着应嘉让这般雌雄莫辨的模样,大抵也是适合英俊到不可方物的男子吧?再一想到这双羊脂玉一般的手方才覆在了自己的手上,心头莫名的有些痒麻。

嘉让脸上的薄红也褪去了大半, 肩颈周正,背脊挺直,即使处于弱势, 也不轻易低头, 随时会有与强者正面交战的勇气。

崔鹤唳心中一笑, 也就相信了她所说的话。却又忍不住想要逗弄她。

“听说你与国公府的小姐走得极近,你可是要议亲了?”

“并未,我的两个哥哥都还未娶亲,这无论如何都轮不到我的!”嘉让有些没好气的说, 随即突然想到,他应该是喜欢贺兰颐的吧?

不然不会总是几句话离不开自己与贺兰颐的关系。唉,这男人吃起醋来真是要命。

“那如你所说,你对贺兰颐无意?”

“嗯嗯!无意。”她也没法有意啊!嘉让重重点头,赶紧撇清自己,突然想到,二哥也对贺兰颐有意,当然,她绝对不能说,这说了,二哥的仕途不就完了,崔鹤唳还不得天天给二哥穿小鞋。

崔鹤唳却不打算放过她,又重重逼近,“那你中意于谁?”声音带着蛊惑,像是要诱哄着嘉让说出来。

嘉让有些纳闷,他问这个做什么?眼珠子一转,“实不相瞒,三郎有一通房丫头,性子温婉,倒是深得我心,只是她身份低,做不得正室。”既然想知道我中意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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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就照实了说。

崔鹤唳觉得好玩,通房丫头算得了什么,以后顶多能成为一个姨娘,简直不足挂齿。

“我倒还以为你喜欢男子”身边围着她打转的男人还真不少。一群莺莺燕燕的男人,煞是讨厌。

“这?将军误会三郎了。虽然这龙阳之好不被世人看好,可那也是人的感情,不应该受偏见的歧视。”

摆正自个儿的取向,也顺便为断袖一族正个名。

崔鹤唳心中一怔,她这是不排斥断袖,还是她本就是个潜在的断袖?想到了这个不确定的答案,他心中说不出是庆幸还是烦闷。

若是李霁不曾遇见她,自己本来还能用权势去压迫她,或者将她往这方面引导,从而将她彻底的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

可是现在,他什么也不能做。这个人,已经被李霁看中了。而他,是绝对不会与李霁相争。

兜兜转转又绕回到了原处,心有不甘是真的,无可奈何也是真的,不得其法,看着束手束脚的应嘉让,沉声便让她回去了。

“那,将军告辞,三郎便不叨扰了。”恭敬的鞠了个躬,便急匆匆,逃也似的冲出去书室,往四夷馆的方向奔去。

“殿下,人已带回,可要现在审问?”

“带上来吧。”房中的烛火只在书案处燃了两支,李霁不喜房中太亮。

那掌事姑姑曾经是盘月宫外间伺候花草的宫女,后来李霁的母妃,也就是盘月宫的贵妃娘娘病逝,天子大怒,仗杀了殿中伺候的一众宫女太监,据说是贵妃娘娘虽然那几年体弱,但那时候却是可以调养回来的,没想到那夜感染了风寒,就一病不起。

修文帝一声不响的将盘月宫里头的人全杀了,连盘蓝来的公主侍女也没放过。

也就几个外间伺候的洒扫宫女太监侥幸去了别处,才逃了一死。

其中便有一个叫碧蓝的宫女。她后来调去了一个新晋嫔妃的宫中伺候,一直做上了掌事姑姑的位置,前些年才放出宫去,嫁了一个镖局的总镖头。

偶然之下,李霁怀疑这个叫碧蓝的有问题,一查,果然是身份成疑,她还曾做过万贤妃的宫女,与万贤妃宫中的其中一人义结金兰。一年前李霁便查到了此人,但都被她察觉逃脱。

如今总算找到,为了寻她,李霁着实费了一番力气。

碧蓝被带了上来,李霁放下手中的书,冷冷的看了一眼跪在下首的中年妇人,光线并不明朗的室内,李霁徒然站起,身形高大的他立马带来了一室的压迫感,让人不寒而栗。

在帘幕的遮掩下,李霁半张脸露在微微摇曳的烛光里,俊美得熠熠生辉,令人惊叹。

另外半张藏匿在阴影里,像一只野兽,蛰伏在黑暗里,仿佛下一刻便会冲出来,在你的脖颈处撕咬

碧蓝虽然跪在地上,可依然吓得双腿直哆嗦。她慌乱的抬头看了一眼李霁,果然如那贵妃娘娘如出一辙,都是神仙般的高贵模样,眼神怜悯众生,嘴角嘲讽万物,仿若世间一切皆为蝼蚁,他们才是高高在上的仙君。

“民妇焦兰,拜见七殿下。”虽然心中惧怕,可在宫中的这几十年,早就养成了见到主子们便规规矩矩不慌不忙的行礼。

“说吧,是谁在幕后帮你。”

碧蓝还想着拿出曾经那一套说辞来蒙混过关,可一对上李霁那双寒冰幽幽的眼睛,她顿时觉得要是说谎的话,今日怕是就会死在这里了。

她还算是有些脑子的,不然也不可能让幕后的人如此的帮她,碧蓝颤颤巍巍,半实半虚的讲着。

可李霁是谁?是蛰伏在深宫里的双面野兽,就连修文帝那样生性多疑的人都能瞒过,她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躲了这么多年还不是一样被李霁挖了出来。有些小聪明便想侥幸而为,愚不可及。

“我劝你还是实话实说,除非你要亲眼看看你儿子孙儿的尸首。”依旧是慢条斯理的吐露出一个个致人于死地的字眼。

碧蓝吓得惊恐不已,双眼放大,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这时,江公公将一只小孩项圈呈了上来,碧蓝一看,就知道是她骁哥儿脖子上的项圈,碧蓝顿时边磕头边求饶:“殿下,您高抬贵手,求求您放过骁哥儿吧,他才两岁啊!民妇说,民妇什么都说。”碧蓝被抓住了命门,哭得实在闹心。

“是万贤妃,奴婢曾经还是万贤妃宫里的洒扫宫女,与另一个宫女碧落义结金兰,后来分至先贵妃娘娘的宫中。

万贤妃便让奴婢常常熏一身的百合香味,那香味儿甚是奇怪,奴婢一度怀疑这是后宫女人为了争宠用的手段,后来先贵妃娘娘常常来瞧奴婢养的花儿,还夸奖奴婢养的花儿很好。

后来先贵妃娘娘体弱多病,万贤妃常常探望,先贵妃娘娘十分信任万贤妃,说过一句‘不爱便不会在乎’,奴婢也不懂。

后来没过几日,先贵妃娘娘便薨了,奴婢才总算得了万贤妃宫中的内监一句话,以后不用再熏那味儿香。

奴婢从先贵妃娘娘薨了后,才幡然醒悟,原来这一切都是万贤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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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笔,万贤妃后来信了佛,不杀生,留下了奴婢的命,并许以金银,威胁奴婢们若是胆敢将这事儿说出去,便要杀了奴婢全家。

奴婢也是前几日得了信,碧落就因为说漏了嘴,就被杀害了。

求求殿下了,您救救奴婢的家人吧,奴婢死不足惜,奴婢也不想的啊!”

李霁听完,便陷入了深思,无疑,他在分析碧蓝话里的真假,前后衔接无暇,万贤妃既做下了这事,又怎会留下活口?

李霁眉宇微皱,里头恐怕还另有隐情。

“可还闻得出那香味?”李霁知道她一个小小的宫女,也不可能知道这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只能抽丝剥茧,细细揭开。

“闻得出,闻得出!奴婢是专门侍弄花草的,那香味儿像极了百合香,却还参杂了些药味儿,具体是何种药味儿奴婢便不清楚了。

不过如果现在有这种香的话。奴婢定能闻得出。还有,奴婢熏了这香后,身体也大不如前,后来停了香,就有了妇人病。

奴婢后来成了掌事姑姑,才有了资格请太医诊脉,太医说奴婢用了不清不楚的药,导致以后都难以受孕,奴婢也是调养了多年,才得以回乡成亲。”

这一刻,李霁心中有些恍惚,万贤妃此人他是知道的,修文帝还是太子时,便娶了万贤妃的嫡姐,成了后来的皇后,不过皇后命薄如纸,成了皇后没两年便崩了,万大人便把自己的小女儿送进了宫,成了如今的万贤妃,这个女人不争不抢,与谁都交好,可宫里的女人哪真能如表面上看到的那样?

李霁其实也甚少接触万贤妃,只知道她这个人确实是脾性极好,探子查到的最对她不利的消息便是在入宫之前,她曾有过一段鲜少有人知道的婚约,就是与崔鹤唳已战死的叔父崔正钰有过口头婚约,后来崔正钰战死,这万贤妃也就成了待嫁之身,再后来后来便入了宫。

所以这查来查去,竟还是回到了最初的地方?万贤妃实在已经不好查了,她的靠山是万家,是李霄,她这个人确实藏的太深。若是真早把她逼出来,只得用李霄的命了。

但李霄只是先皇后陪嫁庶妹的儿子,算不得万贤妃真正的儿子,也不知能不能威胁到她。

李霁坐回那雕着麒麟的梨花木座椅上,招了招手,江公公便将碧蓝带了下去,倚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确实有些累了,真相一点一点就在眼前了,可此时他竟是疲惫不堪。越接近真相就越感到迷茫,他怕一切揭开后才发觉,原来这一切都是大梦一场。

李霁突然有些想念应嘉让了,她此时会在哪里呢?四夷馆,芝山,还是家中?他想去找她?想看看她的脸,最好是能拥抱她,最好的最好,她可以来安慰自己,旁的人他都不需要,不需要他们见识他的脆弱,他只想要她。

作者有话要说:将军他酸了酸了

前日被崔鹤唳那么一吓, 想到明日家中就要宴请崔鹤唳做客,嘉让就发憷,她才不回去呢, 长得那么凶。

但又想着他救过自己一命, 再怎么样都不能对他不敬,那只好躲着他了。

嘉让回去之后立马就和父亲说四夷馆有事抽不开身, 应大人想也没想就应许了。今日天光大亮,外头晴空万里,天气一好, 人也懒洋洋的,不想动。嘉让坐在院中和那只守门的旺财逗弄了一会儿。

阿丹那收拾得当, 来东苑叫她,今日本就不需要上堂课, 又是轮到嘉让休沐,她自己也没去过黑市,所以也格外好奇,听说黑市里各国的人都有,什么稀奇古怪的物件儿也都有。

嘉让脖颈上的这个喉结都是父亲托友人从黑市弄来的, 据说这个喉结是取某种动物的软骨风干,用特殊的东瀛工艺制成,越精细便越难得。

多出自于伊贺地区的忍者手中, 武功是忍者所修行的“忍术”中一小部份, 除此外还有“食、香、药、气、体”这五种, 俗称“忍者五道”。而这枚小小的喉结就是出自“忍者五道”里的“体”。

今日,阿丹那主要就是想去黑市找东瀛的□□,做堂课外的杂科课业。之前阿丹那得了一本闲书,里头记载了东瀛忍者的易容术极其精湛, 甚至能易容成另一个人的模样。从而以假乱真,不费吹灰之力便能达到目的。

嘉让当时就打破他的幻想:“骗人的,最多只能改变相貌的具体特征,要想变成另一个人的模样,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万不能让他做什么歪门邪道的事。

但是阿丹那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了,非要去黑市一探究竟,才能信她,简直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嘉让被他缠得无法,又因上回书室的事情对他有些愧疚,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两人来到檀京南城司的十字街早市,这里被称之为“鬼市子”。曾经因为重农抑商,所以朝廷是禁止民众在皇城做买卖。

但民间有这个需求,故而很多人会在入夜时分偷偷摸摸的在街头小巷摆摊卖货,每每交易之时如同窃贼一般鬼鬼祟祟,到了天明时分便匆匆家去。被不明真相的人撞见,还以为见了鬼,故而得了个“鬼市子”的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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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大齐历经了几位君主,也深知重农抑商不是长久之法,所以推出了“农商共济”的政策。如今的大齐子民可将申请递交府衙,备留在案,就可随意经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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