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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帝大怒,就明文律例对苗疆土司府下达死令,全面禁止巫师使用降头术。从中央调度了几员大将前去施压。
土司府受京都的条令,将会此邪术的巫师登记在册,将其关押。而当初在土司府的镇压下,偷偷使用降头术的巫师已经斩杀了四百余位,曾一度将巫师杀尽。
经过了四十多年的打压,降头术一度失传,正史里更是禁止出现此类祸国扰民的巫术详情。只在民间话本里出现过大致的轮廓,实际上却相去甚远。
贺兰集:“土司府是何态度?”
阿迁:“土司府眼下是自顾不暇,从去岁开始土司城经常发生动乱,政权三分。朝廷近两年来不大关注土司府,这等外化之地,就消极怠慢许多。”
贺兰集:“只要不危及朝廷,也任他们小打小闹。”
贺兰集忽而若有所思,阿迁立马补充,“世子,我们何不如利用这禁术将三皇子党拉下马?”
贺兰集面色微沉,立马呵斥:“此等邪术,心术不正之人才会倚用,若是一着不慎,遭到反噬,那便得不偿失。以后休得再提。”
阿迁羞愧,“是,世子,卑职愚妄。”
阿迁退下之后,贺兰集将瓷瓶中的药丸递给府医过目。府医不敢妄下言论,与同行的医者互相检验,最后才确定解毒丸药效是专攻国公爷的病情的。
定国公服下药丸之后,便陷入昏睡。
府医:“世子,此解毒丸在解毒过程中,会对国公爷起到一定的反作用,麻痹其神经,待二十四个时辰之后,解毒完成,国公爷身体体温便会急剧升高,等体温慢慢降下来之后,方可苏醒。”
贺兰集点点头,外头小厮便在寝室门外通传。
小厮:“世子,崔将军前来拜会。”
贺兰集嘱咐了府医几句,便出了正厢房,穿过长廊,来到大堂。
崔鹤唳身长六尺二寸,身材健壮魁梧,一看就给人以孔武有力的蓬勃气势,十分标准的武将身量,不似檀京城时下新起的俊美男子审美标准。
长眉入鬓,眉峰锐气,鼻梁高挺,嘴唇微薄,不笑的时候虽也英俊,但更严肃正气,不易亲近。
肩背宽厚挺拔,腰腹窄紧有型。整个人似乎酝酿着一股无形的,蓬勃欲发的力量之美。
伺候茶水的两个侍女比之崔鹤唳的身量,只将将在他的胸口处,崔鹤唳瞧着这两个侍女就跟还未发育的小孩一般,小得可怜。
但两个女子见到如此伟岸英俊的少年将军却是满脸薄红,心肝乱颤。
寻荷与寻薇侍奉了茶水之后欠身行礼双双退下。
寻荷:“你瞧见没有,大将军真的好魁梧啊!却一点也不粗犷。模样也英俊。”
寻薇红着脸应称着,“崔将军是极好的,但我觉着还是世子爷更佳,虽不魁梧,身姿却是挺拔修长,服侍世子爷的萃蓉姐姐可说了,她在外间伺候世子沐浴的时候,看见世子脱了衣裳也是十分精壮呢,肩宽腰窄,肌理紧实。”说着说着,两个女孩便越来越激动。
贺兰集见到崔鹤唳,开怀朗声道:“肃玠,大齐战神。”
见到好兄弟,满眼都是少年人之间的笑意。两人碰了碰拳,平行而坐。
崔鹤唳打趣说道:“浪得虚名,不及步军都指挥使大人。”
贺兰集:“你少揶揄我,这个苦差事不比你在崤关吃沙子强。”吐完一肚子苦水之后,贺兰集严肃正经:“三皇子已经在开始怀疑我们,但是他如今还不敢明着质疑。”
崔鹤唳缓缓喝了一口茶:“我知道,赵彤身边的内鬼还是万烨三年前安插进去的,一直按兵不动,就是想将我们通通拔除。”
贺兰集放下茶盏:“你解决了他的细作,那沧州的进展可还顺利?”
崔鹤唳:“还未,给他留了两只狐狸。就看他们能不能迷惑万烨了。”
贺兰集凝眉:“等这一批军器造好,咱们就得开始行动。”
“嗯,我晓得,这一天我也等很久了。”崔鹤唳眸间微动。
“李霁眼下要拥趸四皇子,我在想,如今我明着是三皇子的人,他们都知你与我交情匪浅,虽然你明面上不站党派,但他们有意要把你纳入三皇子阵营。可你昨日庆功宴上却与四皇子相聊甚欢,怕是会引起三皇子那边的不满。”
崔鹤唳讥讽一笑:“他们但凡要点脸面,也不会将我视为三皇子党。”
他可还记得朝堂之上那些个大人沆瀣一气,对着父亲兵败一事口诛笔伐的丑恶嘴脸。
贺兰集苦笑着脸,“你倒是好,我却是隔三差五接到三皇子的暗示,要将你拉拢过来。若是我不给他一个准话,怕是不出明天,他就要亲自来给我上眼药了。”
贺兰集觑着崔鹤唳神色深凝,继续道,“不过你说得对,他们倒真是不要脸,自诩仁义之师,那些被其中伤之人都要以德报怨,深明大义。简直可笑至极!”
崔鹤唳一阵沉默,忽而沉声说道,“欲要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我改日便去会会这个李霄。”
', ' ')('两人说完正事后,崔鹤唳看着茶桌上的葡萄,又看了一眼吃得颇为享受的贺兰集,意外地问了一句:“这葡萄不是过季了吗?怎么你府上还有?”
贺兰集停了下来,给崔鹤唳扔了一串:“尝尝,甜的很。”
两个大男人排排坐,专注的剥着葡萄皮,吃得挺开心,崔鹤唳迟疑着,边吃边问:“你以前不是挺讨厌吃甜食吗?”
贺兰集闻言抬头,看见崔鹤唳的嘴角溅出了葡萄汁,那汁水顺着他的下巴流下去,配合着他那正经严肃的一张脸,意外的十分憨呆。
贺兰集的思绪突然回到了那日与应嘉让在葡萄亭中的情形。
没错,他不喜甜食,却意外的因为那个少年那日的神态而迷上了吃葡萄,他甚至想过,她的味道是不是也如这清甜的葡萄一般无二?
崔鹤唳见他不答自己的话,也抬头看他,没成想,他这个色胚子,竟用看姑娘似的眼神紧盯着自己嘴唇的方向,崔鹤唳虎躯一震,他该不会?
贺兰集看着崔鹤唳的沾着葡萄汁的下巴与嘴唇,心道:怎么没有那种感觉?同样是唇角沾汁,怎么崔鹤唳给人的却是一种大老爷们穿绣花针?
咦,有点恶心!
崔鹤唳慌的咳了一声,这小子该不会有问题吧?“咳!你往哪儿看?”
贺兰集收回目光,漫不经心道:“把嘴擦擦,老大不小了,吃个葡萄都不会吃。”语气尽是嫌弃。
侍女立马躬身上前,双手用梨木托盘将干净洁白的手帕呈上来。
崔鹤唳擦拭好之后,便起身将要告辞。这时,贺兰颐从外头长廊穿过来。见是崔鹤唳,也见怪不怪了,他们两少年时关系就不错。
贺兰颐向崔鹤唳问了一句安以后便对着贺兰集气呼呼的说:“大哥,嘉让在四夷馆的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崔鹤唳一听,竟然是应嘉让,这会子也不想走了,反倒坐下来听贺兰颐怎么说。
贺兰集扶额,要被这个妹妹缠怕了:“你去找她了?”看着贺兰颐穿成这个鬼样子,用脚趾头都想得到。
贺兰颐也不害臊,正大光明极了:“哥哥,我就是喜欢嘉让嘛,你帮帮我嘛,好不好?”
崔鹤唳明知故问,悠悠开口:“嘉让是谁?”
贺兰颐规规矩矩的回答:“嘉让是一个漂亮的小郎君,对了,你不是有个叫应敏让的部下吗?嘉让是他的弟弟。”
贺兰集却是难得的皱了眉,总有一种感觉,仿佛妹妹是自己的情敌一般,他突然很不想妹妹去接近那个少年。便开口打断,“你莫要任性妄为,女儿家的名声你还要不要了?竟敢一个人跑出去见外男。”
崔鹤唳却好奇的看向贺兰集,自己这个好兄弟,他是知道的,不大像一个迂腐之人。怎么会在这件事上毫不妥协?
贺兰颐气鼓鼓的,像一只蓄满了水的小金鱼,“我再不去找她,她就要被别的女人抢走了!”
贺兰集:“”
崔鹤唳:“”
作者有话要说:应该是按的明尺吧,俺给忘了,反正你们知道将军190+就ok
俺就是寻薇寻荷的化身哈哈哈哈(163的俺应该也差不多在将军胸口的亚子
斑影:“殿下, 那掌事姑姑现如今出现在了宜州。”
李霁轻抚那架雕刻着花鸟苍鹿梧桐木琴,这便是那一架绿绮,他淡淡出声:“将人带回来。”
斑影:“是。”
李霁如今的伤也好得差不离了, 正想着什么, 外头就来了位宫里的内监——余公公。
江公公笑得极为谄媚,这位现在可了不得, 是张全德张大总管一手提把上来的,御前红人。
江公公人长得清瘦鲜嫩,虽也去了势, 但就是与其他内监不一样,乍一眼一瞧, 活生生就是个富裕人家的书生郎,肤色白皙, 眉眼秀气,只要不开口说话,任谁也猜不着他是个公公,余公公心想,莫不是跟了个皮相极好的主子, 才会近朱者赤?
曾经皇子们出宫建皇子府的时候,这小江子才九岁,整个人黑黑瘦瘦, 跟个没吃饭的猴子一样, 做着最低等的洒扫冷宫外宫道的活计。这谁也没想到, 这宫里还真有人能咸鱼翻身,一飞冲天,攀附上了皇子,这皇子虽不是个得宠的, 但到底也是个贵人。
余公公按捺住心中的所思所想,朝江公公点点头,招牌式假笑派上用场:“江小公公,杂家来是得了皇上的口谕,来通传七殿下,还烦请江小公公进去禀告一声儿。”细尖的嗓门,江公公隔近了听,耳朵还真有些受不得。
进宫面圣,自然少不得要稍作正式一些,余公公也不急,在外候着也自有皇子府的下人们伺候。
七皇子大病初愈,自是要好生一番准备,檀京城直属北直隶,每年到了十一月份,便开始北风大作,卷带着地面上的灰尘污秽扬在空中,冷空气也迅速的袭击着大街小巷,故而此时防风防寒还是很有必要的。
李霁在侍女的伺候下,身着金黄四爪蟒袍,以片金
', ' ')('缘,绣文为九蟒,裾左右开。腰间装饰着白玉蹀躞带,脚踩烫金皂靴,最后便是佩戴上玉质远游冠,玉质金相,整个人一瞧便是天家的威仪与矜贵。
穿戴得体之后,那通身的皇家贵气一览无遗,人的贵气因何而来?
在宫里伺候了小半辈子,余公公比谁都清楚些,大约便是欲望得到满足之后的满脸疲惫,想要什么,便有什么,脸上神情从未受到过外界的摧残。
李霁身姿优雅,步履闲适,随着余公公入宫去。余公公心中腹诽:果真是龙生九子,各有不同。
前头的这一位,表面上是龙子囚牛,看起来性情最为温顺的,平日里最好雅乐,尤其喜欢琴类。对音律痴迷成狂。
但内里早就不知是睚眦还是嘲风了。冷漠偏执,越危险却越是要去征服。
余公公觉着,虽然干爹一心忠于陛下,可他自己也要为将来做打算不是,陛下如今龙体瞧着是健壮,不惶当年。可从去年开始就已经是外强中干了,人不服老不行,即便是天子。
所以,这龙位上的人一旦身体出了些小毛病,便是大问题也要接踵而来了。余公公不得不为自己打算筹谋。他知道三皇子外家是强势的,跟在皇上身边伺候的这些年,也不是白干的,自然猜的到一些圣上的心思。
万大人虽是隐隐压过皇权,但如今人也老了,后头没有出色的子弟能接管起他的衣钵,只怕百年之后就将大厦倾颓。
万烨若是不行了,那么三皇子在储位之争中倒也蹦哒不了多久。所以皇上看起来中意的四皇子却是将来极有可能登上大宝,可四皇子这人却是颇有些意气用事,外家兵部尚书荆大人虽身居高位,但实际助力却是不大。
余公公其实还是很庆幸七皇子向自己抛出橄榄枝的,毕竟七皇子才是那个真正藏的深,有心计之人,为他办事,日后他的好日子可是不同于今日。
在余公公引路下,李霁在朱雀大街的尽头下了马,沿着宫道往太极宫走去。皇宫威严磅礴,却也冰冷萧索,任何人见了都会心驰神往,但也只有天下之主,才能把这里称之为“家”。
在日光的照射下,一切都是那么晃眼,无处遁逃。李霁心中不由得有些唏嘘,自己可是连家都没有的人。
立在御书房门外,等内监进去通禀而出,李霁便不疾不徐往里间走去。
修文帝一身明黄常服,身子有些前倾,眼睫垂着,看样子是有些累了。
李霁恭敬行礼:“儿臣见过父皇。”
修文帝放下手中的朱批,抬头看了一眼逆着光看不真切的老七,一瞬间有些恍惚。
记忆中曾有个和老七一般浓墨重彩之人,一出现便带来一抹辉光,浓艳、凛冽、毫无保留。
那人一颦一笑都刻在自己的脑海里,他见过那么多人,那么多女人,从来只有她是特别的。
眼神怜悯众生,嘴角嘲讽万物,让人不敢逼视。
那个身为帝王的他都无法抓住的女人,而她,才是天边的紫薇星,一生都不会为他降落。
这两母子实在太像了,像到他用如此方式去回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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