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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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让贼兮兮地眨眨眼,“二哥也有,不过我是在路上给买的。”

瞧着嘉让还是一副孩子气的模样,做大哥的不知是愁还是喜,清让无奈的微微摇了摇头,“你二哥在你游学的这段时日可是记挂你记挂得很,每次巡城的时候瞧见有什么有趣的小物件就立马买回来,说要等你回来,和你一起玩。”

“他最嫌弃我了,他才不会呢。”

见了母亲后,嘉让拉着清让来到了自己的院子,从百宝箱中拿出一只淡青色的香包,不难看出,做这个香包的主人针线是有多蹩脚,走针到还算齐整,收线却真真是惨不忍睹,线头都藏不住。清让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笑出了声。

嘉让不愉,却也觉着不够精细,声如蚊呐:“我已经很努力了,爹我都没给绣呢。”

应清让安抚着妹妹,“那为兄就谢过年年了。这独一份的恩赐。”说着就手执香包佩戴在腰间。

嘉让一高兴,笑着说:“哥哥我再给你绣两个吧,到时候可以换着戴。”

清让内心是拒绝的,但为了稳住妹妹,不得不扯了个谎,“好啊,不过先给父亲二弟绣一个。”

入夜,十七回到将军府,抱拳半跪在崔鹤唳身前。

“应嘉让,年十五,身无功名,是国子监祭酒应有期之子,行三,三年前随平都道观的点默道长云游各地,前几日才回的应府,如今还是未受戒的居士,秉性纯良,是个不知人间疾苦的主。属下眼下查到的便只有这些了。”

崔鹤唳双目低垂,心中思忖,“既无阴谋,也无所图,难道真是一腔热血冲动而为?”崔鹤唳微眯着眼,觉得大抵便是这样,倒是对嘉让的所作所为引起了些关注。

“将军,您说,应有期会该当如何?要不要属下接着查?”

“不必了,应有期此人还算干净。去查刘孝德吧,舒服日子过久了,人总是会惫懒的。”崔鹤唳满眼杀机立显。

谁能想到身在破庙中的张宣是大齐赫赫有名的崔鹤唳崔将军,崔鹤唳的父亲崔正钦是皇上亲封的镇国将军,却在戎狄一战中被部下陷害,决策失利,死在了崤关。

朝中却有传言说是父亲亲信小人,致使军机泄露,导致数万将士命丧崤关,皇上龙颜大怒,令锦衣卫介入调查,而崔鹤唳被停职查办,赋闲在府中已有月余。

戎狄一案马上就要水落石出了。这时候密探却带来战士抚恤金被贪污一事,崔鹤唳本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十三岁便开始杀敌,不信佛不信神,在边关闻得最多的就是血腥味儿,看过最多的就是断肢残骸,有时候一闭眼耳边就是烈烈西风,风卷残沙,有去无回的金戈铁马声。

满身的戾气,暴虐的征服,残酷的杀戮,造就了如今的他。

像他这样一尊杀神般的人物也会因为抚恤金一事而勃然大怒。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可恨如今父亲的兵权被皇上收回,怕是皇上也意识到了父亲在暗中扩大崔家军,所以怕皇上卸磨杀驴,才想着要有一道底牌用来自保,可没想到的是,竟然被发现的如此之快,让皇上提前下了手。

“将军,明日可还要去芝山?”

崔鹤唳眸光犀利的盯着书案上的一封信,“不用了。”

“将军,属下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如今将军的兵权大大削弱,于镇国将军一事应当采用迂回之术,不得冒进。而眼下最好的办法,便是将军向皇上示弱,臣服于龙威,摆出残喘之态,早日领兵回崤关,壮大崔家军。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崔鹤唳若有所思,十七从自己十三岁便一直跟着他,若不是追随了他,以十七的智谋才敢足以瞻宫折桂考取功名了。

嘉让有些不放心,央求着阿爹让自己再去一趟芝山破庙,应有期查明确有其事,便吩咐管事带了几石粮食,给烈士家属分发下去。

嘉让穿着青色道袍,与孩子们坐在一块儿,讲着自己四处游历的趣事。

说着说着,孩子们兴趣大增,问嘉让有没有碰到过鬼怪,卓于兴致高涨,“应大哥,我阿婆在我小时候经常对我说,不准去河边,河里有水鬼,会把我拖下去,吃掉我,吓得我都不敢洗澡,是不是真的啊?”

“水鬼我不知道,但是怪力乱神之事不能信的话,那头上三尺有神明也就不能信,但我们要怀着敬畏的想法去看待怪事,好的歹的只要反复推敲总能知道些。”嘉让一本正经,仿佛一个教书先生一般。

“那应大哥是说有水鬼吗?”一个瘦弱的小女孩瑟缩的问。

“其实大哥也不知道,难道大家喜欢听鬼故事?”嘉让挑眉,表情蔫坏的看向孩子们。

看着孩子们又想听但又害怕的样子,嘉让仿佛也回到了孩童时代,想着去吓唬这些小家伙。突然就阴森森地说道:

“其实鬼就在我们身后哦。”

说完,小家伙们惊恐的看向嘉让的身后,而此时,嘉让能察觉得到身后迅速的笼罩着一片黑,阴森可怖,她有些被吓到,喉头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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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动,屏了几息,一脸菜色的慢慢反过头去

此时的崔鹤唳就像看傻子一般看着嘉让,居高临下,一副高高在上的臭模样,嘴边却浅浅的噙着一抹笑。就那么直直的盯着嘉让转过来的脸。

嘉让看清是他之后,立马松了口气,手按着胸口,给自己顺了顺气,过了一会儿一骨碌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pi股后头的灰。

“张兄,你可差点把我吓死了。”

“怎么?叶公好龙?”崔鹤唳挑眉,语气中的嘲弄显露无遗。

嘉让不好意思的讪笑道,“张兄说笑了,你们何时动身去驿馆呢?”嘉让不欲正面回答他的那句嘲弄,怕鬼很正常的好不好。

“立即动身。”崔鹤唳看着少年,应有期的同窗好友姜宜舟是户部侍郎,抚恤金一事经由他手,这一次出现了巨大的纰漏,本来姜宜舟的官路算是走到头了,但眼前的少年发现得及时,算是救了姜宜州一回。

嘉让见他又奇奇怪怪的看着自己,当即说道,“那我也不叨扰了,就先告辞了。”

“嗯。”

嘉让听得他一句嗯之后,发现这人还真是惜字如金。

嘉让走后,十七在后面才笑出声来,看着刚刚藏在门后偷着笑的将军现在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忍不住就说道:“将军,您可是好久没笑了。”

崔鹤唳一怔,冷冷开口:“多嘴。”

十七被噎了,立马一张苦瓜脸,心说,刚刚是谁偷偷在那里杵着不进去,听着那少年讲书生小姐,崂山道士,孟婆阎君,看着那少年手舞足蹈的时候笑得一副痴汉相。

总不能是堂堂让鬼怪都闻风丧胆的崔将军吧?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睡太晚了,眼睛肿了,害。

姐妹快去帮俺想想办法,文案到底哪个好一点啊?

烈士家属被妥善安置在了驿馆, 嘉让受卓夫人的请求来给卓于教习。

到了驿馆之后还没多久,忽然闯进几个亡命之徒,身上穿得破烂, 一进来仿佛有目标一样, 杀了沧州来的爷孙俩,抢了他们傍身的盘缠。

嘉让在门口吓得一动不动, 歹徒正要遁逃,嘉让不知哪来的勇气,大叫一声:“杀人了”。

她吓得脑子一片空白, 却鬼使神差不要命的拿起身旁一只木撑,狠狠朝歹人打去, 想着定要将此人抓住。

很显然,想象总是过于美好, 现实就是崔鹤唳及时出现,救了差点被砍成两半的不怕死小道士。

嘉让劫后余生般感激地看了一眼崔鹤唳,崔鹤唳受不了这种湿乎乎犹如小狗幼崽般的崇拜眼神,看都不看嘉让一眼,冷冷地开口:

“快去救治那爷孙俩。”

嘉让跑到老人家身前看了一眼伤口, 触目惊心,这完全就是要让他死得彻底啊,脖子割开一条大口子, 人已经大量失血, 回天乏力了。

小女孩也是相同的死法, 嘉让看得满眼通红,前两天还在和自己说话的小姑娘现在满身是血的倒在自己的脚边,嘉让想不通,这是有什么仇什么怨, 要这样虐杀一个小姑娘和一个年过五旬的老者。

崔鹤唳擒住了那两个歹人,交给了十七,去查明身份。转过身看向嘉让,不禁嗤笑,真没出息,就被吓成了这样,想想又觉着这才是人最真实的反应,她没有杀过人,手上没沾过血,自然会被这场面吓着。

有人报了官,府衙正派人来了,嘉让起身,看着崔鹤唳,浑身依旧止不住的颤抖。

“这绝不是寻常的劫财杀人,一定要给死者讨一个公道。”说完便两股颤颤地走出了房门,在外干呕。

崔鹤唳听着十七的回禀。

“这二人说是从肃阳仓县大牢逃狱而来,本藏匿在京郊,实在没有银钱就抢劫偷盗,说这爷孙俩看着孱弱,便抢了他们的盘缠,没想到他们要钱不要命,就把他们杀了。”

崔鹤唳觉着没那么简单:“将他们抢的东西拿来。”

崔鹤唳看着眼前的几枚碎银还有一只手镯,手镯做工粗糙,拿在手里轻飘飘的,定是里头铸成了空心的,手指滑擦了几下,交由十七将镯子打碎。

质地廉价的桌子碎成几瓣,而中间却露出白色的布料,十七摊开布料,身形微晃,把布料呈给了崔鹤唳,崔鹤唳看完,面色不由沉了下去。

是沧州兵营的消息!

这爷孙俩也算是为了自己而死,沧州之事,不知皇上知晓了多少,赵彤的情况恐怕不容乐观,不过并没有消息传来,应该是周旋得不错,至少明面上并未摊牌。

如今万烨的爪牙雇凶杀人,说明这万烨还是没有掌握有力证据,自己尚有可回旋的余地,看来朝中这些个老狐狸不得掉以轻心。前方貌似已经迷雾沉沉,一团乱麻。崔鹤唳理了理心神,想着接下来的对策

“将军,可需要联络贺兰世子?”十七忧心忡忡。

“暂且不用。你且把应嘉让找来,我有话问她。”崔鹤唳摆了摆手让十七退下。

十七带着嘉让来到崔鹤唳所住的驿房,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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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唳气势十足的坐在桌边,嘉让一进门便给崔鹤唳弯腰见礼:

“多谢张兄今日救命之恩,嘉让无以为报,若是用得上我的,张宣兄你尽管说,我一定在所不辞。”崔鹤唳瞧着眼前这个嫩得能掐出水的少年,真想带着他去cao练场,每天练功扎马步,最好是练得黑壮一些,现在瞧着真是让他不顺眼,心里奇怪极了。

“你可知那两个歹徒抢了这爷孙俩什么东西?”这只手镯若她知道,届时府衙审理此案却不见了,那么定会让人有所怀疑。

嘉让呆呆的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崔鹤唳放下心来,看着她被吓得面色苍白,到现在也没缓过来,崔鹤唳不禁面色柔和了下来,“回去好好睡一觉,别想那么多。”男人有些生硬的安慰着她,嘉让点点头,随着父亲派来的人回了府。

第二日,抚恤金与沧州爷孙被害二事一并交由大理寺审查。抚恤金一事由崔鹤唳崔将军出面,户部姜大人提供文书。

金銮殿上修文帝看着手中的折子,表情微妙,扫了一眼大殿之中的臣子,缓缓开口,声音不怒自威:

“据朕所知,这柳青严还是万爱卿的学生,怎么?万爱卿觉着该当如何啊?”

“回陛下,臣失察,既是臣的学生犯了错,自是臣这老师不称职,该当如何,臣绝无二话。”

老狐狸既然示弱,皇上也得给这个臣子应有的体面,若不是动摇社稷根本的事儿,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是。

朝堂上姜大人上书请罪,安置烈士家属,且处置及时,但依旧功不抵过,贬至胥兰任职。

倒是应府的小儿子此番有功,修文帝特此吩咐户部论功行赏。

朝中众臣也知姜家此番实属无妄之灾,做得好自是分内之事,一旦做不好便是个背锅的,谁让他在万烨手底下任职呢,这是他目前该有的处境。

应有期心中暗叹,姜宜舟与他是多年好友,此人确实有仁义之心,但不够精明老练,官场这虎狼之地,即使这次皇上不追究,难保下回摔得更惨,贬到胥兰那种民风还算淳朴但不够富庶的地方上,也算是对他有所裨益。

抚恤金一事得以解决,该查办的查办,该革职的革职,大理寺已拟定成册。但沧州爷孙被杀一案却实在恶劣,大理寺最后派官员从爷孙沧州老家走访调查,却是牵扯到了沧州一名官员因抚恤金一事对爷孙俩痛下杀手,并且杀人凶手已经畏罪自杀,最后捉拿了沧州涉事官员,抄家下狱,以儆效尤。

这事儿揭过去,便是边关大事。

戎狄集结一众草原部落,大举来犯崤关以北的静山,如今正是各个游牧部落水肥草丰的季节,戎狄的粮食储备虽多,但毕竟冬天是他们的一大难关,若是从大齐手里夺下静山,那里的天然物资众多,近五年来游牧部落过冬的粮食都不用愁。

大齐虽是泱泱大国,可到底也不能彻底灭了不同族不同源的野蛮草原人,他们分布甚广,派系众多,土地也大多贫瘠,权衡利弊之后确实不宜大动干戈,毕竟大齐的西北边还有个虎视眈眈的丹沙国,过了几年和平日子,虽是保持着表面的友好,使臣往来。但没谁能够保证对付了戎狄之时,丹沙不会插上一脚,跟大齐作对。

兵部侍郎蔡大人进言:

“陛下,臣有本启奏。”

“准奏!”

“戎狄一部现如今攻打静山,松岐等地,作奸犯科,静山守城少将迎击敌方战死,现如今只有老将沈将军镇守,沈将军如今身体每况愈下,臣恳请陛下派出崔将军前去迎击,早日还大齐边境一个安宁。”蔡大人满脸正色,掷地有声。

修文帝沉默了一会儿,看了看万烨,又看了看崔鹤唳,最终还是采纳了蔡大人的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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