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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三年,南屏寺迎来了初春第一场雪。
六出薄,但天寒。寺里上好的炭火都供上了贵人屋里,连同烫人的酒也洒得满床潋滟。
贵人是京里来的,场面也是京里给的。
浩浩荡荡使了群人来,不过为子祈福,倒弄得原先还算清冷的佛寺也免俗不得。
色色尘埃既染,如花街柳巷,又更似大户寻常的门面。就是佛前情境也难如从前。
锺犹桂被灌了些酒,昏昏地倚在榻上,又被揣着揉着按到了床被里。
他原是香客楼的住客,只是一朝失了依靠,仅存的钱财被夺了大半,手足亲朋也被扣留在了别处,逼得他今夜只能舍身救人,承欢权贵之下。
“老爷……”锺犹桂推辞着,身子软,推得也软,只得任人折腾,嘴里呢喃:“您醉了,歇会儿……”
“菩萨,美人儿……”秦老爷腻着犹桂的脖子,声声酒气扑散在他的肌肤之上,热了又凉,凉了又热,还未上口就先湿了一片,蒸得人儿多醉了几分。
秦老爷正在兴头上,听不得劝。一双手来来回回在松散的衣裳里外摸着,三两下就把自己与对方一身都剥个凌乱。
他香了犹桂一口,扶着那双白皙的腿,将它两支了开来,看那胜雪的身子羞得照上一层艳色,也不知是给臊的,还是冻着,只一贯止不住颤,惹人心痒。
锺犹桂索性将自己送了上去,搂着对方的脖颈与之亲热。秦老爷便因风吹火,从他的美人尖一路吻到了胸前。
那里不似女子柔软,甚至带些若隐若现的骨纹,从前秦老爷最看不上这款纤细的种,他素来性子急,有时不知轻重,这麽脆弱的人儿一捏就碎了一个,不甚中用。
现如今碰上了这麽个妖孽,他倒什麽都不想管了。
“嗯哼……”锺犹桂下头吃了一记,胸前亦被咬了一口,既疼又顿,偏又趁了酒性,酥麻窜了满身,只喊:“再重些、重些……啊……”
秦老爷的须唇擦过锺犹桂的眉眼,腰臀使劲,尽往那儿冲撞,声声作响,只怕真不会坏似的,一双手扣住了对方的腰支,将半生疼人的气力全用了殆尽,才舍得在锺犹桂紧缩的窄径里小憩半刻。
锺犹桂的腿早挂在了人后腰上,檀口香腮都是红润,凭着一点清醒才在喘息与欢愉里揽上对方的脑袋,一味索吻,怕喊出了不该喊的人。
秦老爷却是天地无惧之人,近乎一夜的鱼水之欢早让他昏头,每每离了犹桂的唇齿与舌,喊的便是心尖人的名姓。
“香儿……”秦老爷摇摇晃晃地抚摸着犹桂的脸,潸然泪下:“香儿,你知道这些年来我是怎麽过来的吗?”
“我找了那麽多人,这双眼睛也好、声音也罢,但凡与你相似的,我都想尽办法留到了自己身边。”
“可是,”秦老爷终是支撑不住,倒在了锺犹桂身上,肺腑之言也只全落到了他耳里:“他们就是没有一个,能和你相比……”
“若我当初保住了你……那该有多好……”
几番操弄后锺犹桂已经没剩多少力气,他任着秦老爷挨在自个儿身上,一手拍着他的背安抚,直到不省人事才推开对方,下床梳理。
草草穿了衣服,锺犹桂在镜前将领子拔了一拔,盘起发髻,便急急往住持的去处走。
守门的小沙弥早睡得昏天暗地,犹桂连睨也嫌懒,径自推门入了里头,三番交涉才将朱辞云给领了出来。
“哥……”朱辞云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一双带血的手想拥住锺犹桂的人,又怕脏了他的衣衫,只敢往自个儿脸上抹:“他们太过分了!……怎麽能……怎麽能……”
锺犹桂拾出帕子,在那娇俏的脸上细细地擦拭,再翻出药箱,替对方包扎。
他明白这些伤是怎麽来的,就是愈想愈觉得心疼,连话也说不出几句,只怕一张口,也同对方哭成了泪人儿,到时,谁也哄不好,愁落了病根,就更糟了。
“哥,咱们离开这吧?”朱辞云吸着鼻子,说:“钱也不是没有,咱俩找个合适的时间下山去,下了山总会有办法,也省得在这让人糟蹋!”
“……睡吧。”锺犹桂搂着他上床,掖好被子,临了才憋出这麽句话来。
“哥……”
“外头是什麽情况你也知道,就咱们这处境,不论到何处都是一个样。在这儿,倒还清境些。”锺犹桂轻拍了拍对方的背,哄孩子一般细声道:“你别担心,哥既会保护好你,自然也会保护好自个儿。”
“快睡吧,再不睡,天都要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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