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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少爷,老太爷在与您谈事儿呢。您可要听啊。”
董大勇沉默了片刻,随后笑道,“是,儿子全听爹吩咐。”
董大勇从董老太爷的屋子里走出来,就直奔芸娘的房间。
芸娘此时正在照顾四姑娘。
四姑娘年幼,还都不到能自己吃饭的年纪。芸娘正在弄米糊,小口小口地喂着四姑娘。
但她瞧见董大勇着急忙慌地进门,便顿下了她手上的动作。神情也随着董大勇的凝重,而慌张起来。
“老太爷又想把我休了?”
董大勇点头,脸色凝重,“这次事情比上次更严重。他想让你犯下通jia
罪,好能将你彻底扫地出门。”
芸娘,“……”
芸娘先是沉默良久,后又崩溃。可她即便崩溃地想哭出来,却也只敢压抑着,不敢叫外面的人听见。
“大勇,我嫁给你一十六年,我从未享受过你的一天福。婆婆塞给你的妾室,我照单全收。你去怡红院,我也不曾管过你。可你呢?你是怎么回报我的?”
芸娘压低着声音,悲伤哭诉着董大勇的自私无能,却又只能怨自己,当初瞎了眼,为了眼前这个男人的几句甜言蜜语,就葬送了自己的一生。
“你说你跟那些妾室,毫无瓜葛。她们怀的是你友人的孩子,我信了。你跟我说,你去怡红院,跟那些怡红院姑娘也毫无瓜葛,我也信了。”
“我不求你为我着想,但你也好歹为毓儿,为燕儿,为纯儿想一想。她们要是有个犯了通jia
罪的娘,她们以后要怎么在渝州城立足?她们以后的夫家,又会怎么看她们?”
芸娘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可她还是只能忍着,不敢大肆发泄。
董大勇看芸娘哭的这么惨,立即上前安慰。
他心疼地拍着芸娘的肩膀,想叫她别哭了。可最终,董大勇也是无能为力。
只能陪着芸娘,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道歉。
“我知道,为夫都知道……你跟着我没过上一天好日子,但我可以向你保证,那些旁人塞给我的姑娘,我一根手指头都没有碰过。她们都是被下人给……所以一旦她们怀上,我都会给她们喝藏红花,绝不会让她们产下男儿,威胁到你,和毓儿的位置。”
“毓儿是董家难得干净的人……我也知道,她是咱们几个女儿中,最骄傲的。”
“我们给了毓儿最好的教育,给了她最恣意任性的童年。便绝不会让她遭受世人的白眼……”
“我要让你和毓儿,都能过上真正意义上的好日子。”
“可是芸娘,这条路太难了。我一个人,走不下去……你不要放弃我好吗?你陪着我,你相信我,我一定能摆脱爹,和董氏宗亲的控制,让咱们一家,都能活在阳光下……”
活在阳光下?
可能吗?
在董大勇逼迫那些姑娘,与下人苟且。有孕后,还逼她们喝下藏红花,以图瞒过董老太爷耳目时。
芸娘就知道她与她的夫君,罪孽深重,业力难消。
她生不出儿子来,这就是她的报应!
芸娘压低着声儿,小声啜泣着。
倒是一旁的董大勇,沉默片刻后,似乎有了主意。
“芸娘,我爹那边,若是不将周振争取过来。我们一家,怕是永无宁日!”
训练雏鹰
周振?
说起周振,芸娘也是眸色渐冷。
“他喜欢纯儿。上次他过来想要纯儿,我说他是个什么东西,也能配得上董氏正儿八经的嫡女。他受辱以后,一直怀恨在心,所以才一直针对我和你。”
“毓儿是我们的宝贝,纯儿也是啊。”
“我又怎么可能让周振那个睚眦必报的小人,玷污纯儿?”
……
董大勇咬了咬牙,似是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一般。
“这就是我们的命。”
“芸娘,这是我们的命啊。”
一对夫妻痛苦地抱在一起,大哭。
反倒是在街衢上慢悠悠行走的谭青青,心情倒是颇为的不错。
“青青姐,这不是回院子的路。”
走到一半,陈安突然开了口,劝说谭青青别再往反方向走了。
谭青青却道,“没有走错,就是这儿。”
谭青青带着陈安几个,来到了醉仙楼的高楼处。
但是她并未包什么酒席,而是命令陈安陈石陈花三人,从楼顶上跳下去。
陈安惊了。
从这儿跳下去?
这可是七层楼,十几米的高度。他们要是从这儿跳下去了,还能活的下来吗?
“青青姐为什么要让我们做这件事?”比起哥哥们的震惊,陈花嘟囔着嘴,面露出疑惑。
就算陈花是他们之中最小的,她也明白,真就这么跳下去的话,他们怕是都要被摔成肉饼了。哪里还能有命在?
', ' ')('谭青青笑了笑,“你们知道鹰吗?”
“成年的雄鹰,会将雏鹰带到一处悬崖,然后逼迫雏鹰跳下去。”
“绝大部分雏鹰的翅膀都会被折断,但是即使这样,雏鹰们也会努力振动双翅,最终凭借残翅安全返回。假如它放弃了挣扎,那就会被自然淘汰。”
“成年雄鹰,也不会去施救。”
“只有在这种情况下,努力扑腾翅膀学会飞翔的幼鹰,才会在无论碰到多么危险的情况下,都不会坠落。”
……
“当初我爹就是这么教我的。那时候我的条件,可比你们简陋多了。”
“那时我爹把我带到了三个地方。第一个,就是悬崖。他说,无论我用什么办法,只要能从悬崖高处,平安落地,才能回来吃午饭。”
“第二处,是人牙子聚集的小巷。”
“当年,人牙子很多。街衢上,到处都是容易被拐走的孩童。前任太守的不作为,让那些人贩子越发的猖獗。我爹跟我说,与其因为惧怕危险,而将危险人为的拦在门外。还不如让我一开始就了解危险,学会与危险共存。”
“第三处,是赌坊。”
“他让我每日看着。看着那些想寻求刺激,和爱占小便宜的人,是如何被一点点诱惑进深渊的。这天底下没有平白无故掉馅饼的事。他们费尽心机诱惑你,拉扯你,夸赞你,捧高你,只因为你身上,有他们想得到的利益。”
谭青青看着陈安陈石陈花这三个小孩。
决定,将她爹她娘教给她的东西,也尽数传授给三小只。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与其每天好吃好喝的照顾着他们,还不如让他们一开始就认知到这个世界,并没有他们所想象的那么安全。
“人性险恶,应该是幼童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课题。越是在人心难测,复杂的环境,才越是可能炼狱出真金白银。”
“长辈们的过度保护,只会让你放弃自我思考的能力。久而久之,甚至还会放弃生存。”
“一旦孩子的庇佑离去,那孩子,也会彻底废掉。”
……
陈安和陈石似乎明白了谭青青要干什么。
只是陈石,还是有些生气,并在那儿小声嘟嘟囔囔。
“就算是青青姐想要锻炼我们,那也不能让我们从楼顶往下跳啊。我们又不像青青姐你一样会轻功。我和哥,都还没练成武呢。”
陈石倒是还算没有那么废的。
毕竟最近陈石都有跟着镖局的小师傅们,锻炼身体。
但大哥陈安,已经过了练武的年纪。而且整天都沉迷于抄书练字。他哪里会什么轻功?
“谁说你们非要会轻功,才能从七楼跳到一楼?我是让你们跳,却也没说要拘泥于某一种特定的形式。只要你们能从七楼跳到一楼,并且安然无虞,你们几个才能继续暂居在我家。否则,陈安也不用读书了。陈石也不用继续练武了。”
“至于陈花,我觉着,怡红院就是个非常好的去处。”
一听谭青青竟然要把陈花卖到怡红院里去。
陈石就瞬间警惕起来,并把陈花赶紧抱到了自己身后。
随即,他老妖婆,小妖婆什么的,也全都从他的嘴巴里咕噜噜冒出来。
“我就知道你这个老妖婆不安好心!哥,我们走!我们不要再在她那个小院子里继续住下去了!像她这么反复无常,既不可爱又不美貌的女人,还干嘛要继续跟她住啊!”
“走走走!”
然而陈安却是拦住了陈石。
并叫他不要这么激动。
任何事情,动动脑子,都是可以解决的。
而并非只是单一的动用武力。
“银宝,你知道外面借宿一晚要多少银两吗?就最普通的酒楼,住柴房,便是100文钱一晚。”
“你跟我就算是什么也不做,只抄书,拿到的二两银子,也只够应付日常。更不要说,再加上购买笔墨纸砚等等一系列的用具。”
“若你是想练武,光是刀剑之类的武器,打造下一套来,最便宜的也是七钱银子。”
“更不要说软剑,长枪,流星锤这种特定的杀伤性武器。”
“还有陈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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