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18节</h1>
“夫人……夫人可是伤着了?”见孟妱醒了,她才糯糯的问道。
饶是疲累不堪,她仍是扯起了一抹笑,若她现下连玉翠都瞒不过,稍后更不知要如何瞒过嬷嬷了。
“我不曾受什么伤的,只是看着有些严重罢了,其实不疼的,你瞧。”说着,她还抬了抬胳膊,笑了笑。
玉翠瞧着夫人的模样,倒也不像在骗人,这才想起来自己为何进来,忙回道:“碧落斋的云香姐姐前来请夫人过去,说是肃毅伯府的人来了,夫人若要歇息,奴婢出去回了云香姐姐。”
她还是有些担心孟妱。
肃毅伯府。
孟妱怔了一瞬,缓缓敛衣起身,也是,肃毅伯府的人也该知道了。
“不必了,服侍我更衣罢。”孟妱淡淡道。
玉翠应了一声,忙躬身将她扶起伺候梳洗。
第20章 (一更) 她都记得。……
梳洗罢,玉翠便将孟妱扶着走了出去,甫一出屋,李嬷嬷正在门首候着,见了孟妱,她微微福身:“让老奴陪着夫人同去罢。”
孟妱望向李嬷嬷时,不由得眼圈儿一红,她下意识垂眸瞧了瞧自己的衣衫,甚是齐整,她这才道:“好。”
玉翠见势缓缓退了开来,李嬷嬷便从边儿上虚扶着她。
孟妱朝前走去,对云香微微颔首道:“云香姐姐,走罢。”
往日碧落斋外,都会有一群打闹的丫头,今日,一入院落便没听见半点儿声响,主屋外的花坛处皆是一片寂静。
孟妱将不自主的将李嬷嬷的手握紧了些,任由云香在前引路。
掀了主屋的棉帘,一入内,便见站了一屋子的人。
沈谦之的姑母沈氏、李韵,上座的王氏,以及站在角落的李萦,还有……在一旁的沈谦之。
即便只余光瞥见他,心底仍是掠过一抹酸涩。
她微微福身正要先拜老夫人王氏,李萦便先上前道:“夫人,你不是说、说我没有家人了么?”
未待孟妱答言,沈氏跟着道:“既是郡主救了萦儿,何不早与我们说一声?”
“姑母,怀仪瞧着李萦情状不好,恐将你们惊出好歹,便先将她安置后了,才与我商量的。”一侧站着的沈谦之声音沉沉的说道。
王氏瞧着屋里的架势,又瞥了一眼在地上远远站着的沈谦之和孟妱,便觉出什么不对来了,出言道:“既然怀仪将人找到了,自是好事,这丫头的病,回府慢慢医治就是了。”
沈氏正要去抱女儿,李萦却突然满脸戒备,几步挪去沈谦之身后,目光灼灼的望着他:“嘉容,我只能记得你,你不是说,会在茶楼等着我。”
“对,我是要去茶楼的,我还要去茶楼的。”
李萦忽而神经紧张起来,直要往外走去,沈氏忙将她拦住了,“萦儿!别去什么茶楼了,嘉容在这里啊。”
她似乎听不见一般,仍要挣扎着往外去,沈谦之顿了一瞬,两步上前扼住李萦的手腕:“李萦,你冷静些。”
李萦回眸瞧着他清冷的墨眸,低声道:“嘉容……我来了。”
沈谦之骤然拧起了眉,三年前若不是他将李萦约出商议罢婚之事,或许,她亦不会被人掳走。
“姑母,侄儿会进宫去请太医来医治表姊。”他对沈氏道。
沈氏的面上却不见几分笑意,她今日的目的好似不是为了这个,见李萦又依偎去沈谦之身后,沈氏倏然上前向王氏跪了下来:“嫂嫂,求嫂嫂可怜可怜我,让萦儿住在这儿医治罢,嘉容是三品命官怀仪是当朝郡主,他们一定有法子的。”
王氏微微蹙起眉,未置可否。
沈氏见已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做到了这步,也顾不得许多了。李毅一贯只知权与利,他费心培育萦儿,也不过是想让她成为他权利路上的垫脚石。当年为了能让萦儿嫁入沈家,不惜做出下药那等肮脏事。
如今,他又一门心思在韵儿身上。但李萦当年可是被掳走的,如今再回来,恐是连韵儿的名声都难保了。
眼见姨娘生的儿子越长越大,她如今的指望,只有李韵一人了。
瞧着在地上哭断肠的沈氏,王氏也深知她绝不是在哭李萦的病。
可当年若沈谦之与李萦没有过那么一档子事,也便罢了。李萦究竟也是她的亲侄女,也曾伴她膝下,按如今沈府的能力,即便真养着她一辈子,也只不过是添双筷子的事儿。
但偏生是这样一个景况,李萦如今还似念着他一般,这让她怎能不顾及孟妱?
似是看出她的犹豫,沈氏一把将身侧的李韵拉着一同跪下。李韵甫一跪下便扑去孟妱脚边,“怀仪姐姐……救救我,否则,我真的完了。”
“我姐姐如今已神志不清了,她不会影响到哥哥与你的。”
“姑母、李韵,你们起来罢。”沈谦之打断了李韵的话,命丫鬟将二人扶起。
王氏的目光又朝沈谦之打量了一圈儿,当年的亲事虽是李家主动来提的,可她瞧着儿子只一心扑在政事上却是到了该成亲的年纪,原是想应下的。谁知才同沈谦之同了个气儿,李萦便出了那样的事。
这些年来,李萦虽不在了,可沈谦之却是常常去瞧她的牌位。
若说李萦还有意,保不准她这儿子也是有意的。
怀仪纵是端庄乖顺,入府几年毫无郡主的架子,可她三年无所出也是不争的事实。况且王氏也深知,当年皇帝赐婚之事,沈谦之是不情愿的,感情之事向来是一个巴掌拍不响,若不是他无心,也不会三年来,这夫妻二人都只是面上的相敬如宾。
她也是打心底心疼怀仪这孩子,可人总要有个亲疏远近。
沈谦之到底是她的亲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