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早已经是噗通跪在地上,磕着头,满脸的泪痕道:“老爷,方才仪丫头真的只是一事失言,她绝无对老爷不敬的意思。”
说完,柳氏求助的视线看向裴家老夫人,哭着又道:“姑母,若说仪丫头有错,都是妾身的错。这些年,妾身没能给爷诞下个哥儿,所以,对仪丫头这唯一的嫡女,便恨不得宠在手心。求您给侄女一次机会吧,侄女定会好好教导她,再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到底是自己的侄女,这母女俩若真的被送到外头的庄子上,她脸上又如何能挂得住。
想着这些,裴家老夫人暗暗叹息一声,看着儿子便道:“这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而且这眼瞅着,太子殿下就要大婚了,若这个时候闹出这样的事情,外头只会说你治家不严,只怕也有损我们侯府的名声。”
毕竟之前因着这柳氏母女的怂恿,裴家老夫人做了不少蠢事,这个时候,却还替她们求情,裴家老夫人说到后来,其实多少也有些不敢直视儿子的眼睛。
不等裴家老夫人再开口,勇毅侯便冷冷道:“母亲,儿子心意已决,断不会再给她们机会。”
说罢,勇毅侯便大声叫了管事曹平进来,“让人即刻备了马车,没我的命令,不得让她们母女踏出庄子一步。”
柳氏听着,眼前一黑,直接就晕了过去。
可勇毅侯又如何会怜惜,甩袖就离开了。
很快,柳氏母女被送到外头的庄子上的消息便传到了裴蘅耳中。
侯爷竟然丝毫不顾及柳氏肚子里的孩子,执意把柳氏母女送到外头的庄子上,宝莘一时间,也惊呆了。
可想到日后在这府中,再没人故意在老夫人面前给自家郡主上眼药,宝莘还是开心的,幸灾乐祸道:“郡主,这自打柳氏怀孕以来,没少仗着肚子里的孩子算计您,可现在,侯爷这么做,她也该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的。”
裴蘅听着宝莘的话,却久久没有出声。
她自然知道爹爹既然过继了钧哥哥过来,迟早会替钧哥哥请封世子。毕竟这偌大的侯府,怎能交给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爹爹会这样雷厉风行。
等到晚上,老夫人差人给她送来小厨房特意做的桂花莲子羹和紫薯芙蓉糕时,裴蘅才终于明白,爹爹为什么会这样做了。
这但凡柳氏母女还在府中,祖母就少不了再次被柳氏母女蛊、惑。可爹爹今日这样发威,也让祖母静下心来,定是深刻思考了许多事情。
否则,也不会有眼前这特意差人送来的点心。
鹤春院里,金嬷嬷看着自家主子这样的做法,也惊呆了。
斟酌半晌,她到底是开口道:“老夫人,您也别担心太太和三姑娘,庄子那边,奴婢会亲自差人看着的,定不会委屈了太太和三姑娘,更不会让太太肚子里的孩子有任何差池的。”
裴家老夫人听着她这会,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像今日这样的状况,其实已经把裴家老夫人弄的精疲力尽了。
她能感觉到,儿子因着自己私自做主,恐已经和自己生了嫌隙。也因此,她才差小厨房做了东西给蘅丫头送去。
她更是第一次觉得,自己老了,养养花弄弄草还可以,可若想再谋划些什么,就怕到时候帮不上忙,反倒是给儿子添了乱。
这么想着,她重重叹息一声,道:“罢了,我老了,也该学学别府的那些老安人,日后啊,这府中的一切,便都由侯爷做主吧。”
听着老夫人这样的感慨,金嬷嬷也有些揣摩不透,老夫人这是真的准备当个懒散闲人了,还是说,老夫人这么说只是因为今日被刺激了。
不过她也没多问,这世间的事情,本就是走一步,看一步的。
在她看来,侯爷如今是在气头上,等到柳氏肚子里的孩子出生,若真是个哥儿,侯爷还能不接了人回来不成?
到时候,老夫人该也就不会这么丧气,又恢复精神劲儿了。
同一时间,翊坤宫里,孟贵妃却刚听说安国公被长宁长公主刺伤的事情。她是知道长宁长公主的性子的,眼中素来容不下沙子,可她竟敢对哥哥下了杀、手,孟贵妃如何能轻饶她。
“娘娘,您莫要心急,国舅爷定会无碍的,否则,御医们这会儿也不会没有消息。”
孟贵妃却仍然不甘心,猛地一把把桌上的茶杯摔在地上,气呼呼道:“这毒妇,本宫定要让哥哥休了她!”
看自家娘娘眼中的怒火,褚嬷嬷也知道,娘娘必还是铁了心,想着替国公爷报仇了。
若换做往日,褚嬷嬷肯定不会多说一句的。可这一次,她却噗通跪在地上,道:“娘娘,长公主殿下在气头上,犯了错也是有的。可您若让国公爷休了长公主,皇上心里,如何能没有计较。”
“虽然这些年,因着长公主殿下做出的那些荒唐事,皇上和长公主之间也不免有嫌隙。可您忘了,长公主和皇上,毕竟是一母同胞啊。若是长公主被休了,面儿上不好看的,不也是皇上。”
孟贵妃却不甘心这么便宜了长宁长公主。
“这女子但凡犯了七出,如何能不被休。本宫若留了她在府中,日后只会更加家宅不宁。”
“去,去找了林御史和任御史,这样的事情,若有御史弹劾,本宫就不信,皇上还能真的护着长宁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