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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十六夜
第四师团回到本土驻防之后,神门找了一天的空闲,回到家中去,将自己这一段时间以来积累的金钱交给母亲,母亲静枝夫人接过那张两千多元的存折,喜笑颜开:“海斗,你这一阵赚得不少哇。”
神门海斗微微一笑:“托母亲的福,收入还好。”
虽然是忧虑太平洋战局,不过这件心事并没有耽搁神门海斗做生意,日军内部倒卖美军军需储备的活动,他也有份,也算是忧国赚钱两不误,神门虽然自认为是一个爱国者,不过他的爱国并没有那样清高,一尘不染,生活还是很重要的,倘若有机会发一点小财,他也不会放过,像是叶归蓉那样不计名利,他是无法仿效的,也根本不想那样做。
这时姐姐仁子送了一盘寿司进来:“海斗,快来吃一点寿司,在国外很少吃到的吧?”
侄女弥生也一下子扑到舅舅怀中,连声叫着“舅舅舅舅!”
神门海斗抱起弥生,一贯严肃的脸上终于绽开笑容,弥生今年六岁,她的父亲是在空军,一直派驻海外,姐姐便带着女儿回来娘家居住,正好帮助母亲照料店铺。
一边吃着寿司,一家人一边讲起国内的变化,静枝夫人皱眉道:“就在四月初的时候,上调了邮政的费用,连同货运啦,电话电报啦,价格都上涨了,所以倘若再次出征,写信务必多写一点,这样才对得住这上涨的邮费。”
神门海斗点头:“我找两张厚信纸,正反两面都写满字。”
仁子则一脸不满地说:“前线总说是大胜大胜,可是为什么美国的飞机居然已经飞到日本国土上来了?东京、名古屋和神户都给丢了炸弹,好在大阪还算是福地,没有遭受这样的灾患。”
四月十八号第一次空袭日本本土。
神门海斗一时间默默无语,战局这么短暂就有要扭转的趋势了啊,美国发力的速度极快。
神门海斗转而讲起了军队中的趣事,不知不觉就讲到了叶归蓉,静枝夫人咯咯笑了起来:“这可真的是很好呀,培养这样一位医生,要多少钱呢!”
仁子拿过算盘来,噼里啪啦地打着:“不算中学的费用,医学院学费也好贵的呀,另外还有膳宿费,好在你说他性情安静,在交际费用方面应该是比较俭省的吧?唯一爱好就是喜欢看书,书可以借来读,不一定要买的……”
神门海斗:“……姐姐,你要么买一个计算器吧,也不是很贵,难为在门口推销的大学生了。”
一个月后,七月二十八号这一天,国防妇人会组织了军营慰问,女人们之中颇有一些富有才艺,尺八、三味线都演奏得很好,伴着尺八的吹奏,一个小女孩上台演唱了最近正流行的一首歌曲:
“上野駅から九段まで
かってしらないじれったさ
杖をたよりに一日がかり
せがれきたぞや会いにきた……”
是九段之母,唱歌的小姑娘只有八九岁年纪,一张圆圆的脸,眼睛也圆圆的,如同玻璃珠一般,眉毛则又细又长,是典型的日本女孩的相貌,然而声音十分清亮,而且颇为成熟,不是那种很幼稚的童音,调子也掌握得很准,音调转圜流利,显然是颇有音乐天赋的。
台下的士兵们都不住地拍掌叫好,叶归蓉静静地听着,“乌鸦的家里,生出了凤凰,现在的回报,消受不起,一心要让你看到金鵄勋章,所以我来见你了,九段坡”,抛开当前的时代背景不看,这首歌确实是非常感人的。
小姑娘唱完了这一首,鞠躬致谢之后,又开始唱第二首,叫做“早春赋”的,叶归蓉正在听着,忽然有人在他旁边很亲切地笑道:“神门医生,神门医生……”很快便有一只手轻拍在他的肩头:“原来你在这里啊!”
叶归蓉转头一看,是一个仿佛曾经见过的妇人,便连忙鞠躬致意:“啊,夫人,您好。”这时候叶归蓉才恍然了悟,那一声“神门医生”是称呼自己,于是叶归蓉连忙解释道:“我姓叶,叫做叶归蓉。”
妇人满不介意地说道:“啊,原来也姓叶吗?神门君,台上正在唱歌的是我的女儿隆子,我叫做若木东纪,神门君家在关东,在这里有亲人吗?不要客气,我家里开着一间茶室,有空过来喝茶吃果子啊,我家的店就在XXXXXXX,我的婆婆最喜欢和年轻人聊天呢,我写地址给你啊,在这里不要想家,我们大阪人都是很热情的……”
旁边的妻夫木笑得一头栽倒在高野怀里,秋川微微笑着说:“又是你们搞鬼,不过也罢了吧。”
秋川虎男曹长,本来叶归蓉是建议他退役的,虽然断腕重新接上,然而毕竟与从前未受损伤的状态不能相比,不过秋川是一个非常忠诚的军人,认为既然已经不影响行动,便应该留在军中继续服役,当时叶归蓉便想,倘若没有将断手接上,秋川就必然要离开军队了吧?他这样继续参与战争,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叶归蓉勉强与若木东纪说了一会儿话,然后几乎是落荒而逃,离开了会场,一个人来到安静的营区后面
', ' ')(',仰头望着夜空中的明月,今晚的月亮很圆,月中的阴影隐约仿佛是玉兔捣药的形貌,在日本这边联想成的则是兔子捣年糕,小的时候曾经听舅母讲过日本版的月中白兔的故事,当时的感觉是,似乎捣年糕于人更加亲切一些。
苏州的旧居,街边有一家中药房,店内的味道其实并不很怪异,弥漫着植物的清香,有一种奇特的慰藉人心的效果,比起隔壁西药房那一股消毒水的味道要好闻得多,然而倘若那些花花草草煎成了汤药,比如那家药堂有代客煎药的服务可以提供,每一次在前堂的炭炉上用陶罐煎了汤药,打开盖子总是一股可怕的味道扑鼻而来,所以自己后来选择学习现代医学,而没有修习传统医道,也有童年的记忆在里面作用。
然而无论如何,年糕对于日常生活终究比药要切近得多,幼年时候,叶归蓉顶喜欢舅母做的年糕汤,无论是红豆年糕汤还是鸡肉年糕汤,都鲜美得很,那个时候叶归蓉的价值观非常单纯,觉得长生药有什么意思呢?还不如即时一碗年糕汤令人快乐。
舅母平日待人是极谦恭亲切的,出门见客更是全套的日本礼节,亲朋邻里之间口碑非常好,然而当舅舅又恋慕了一个女学生的时候,舅母的反应却是极为激烈的,给舅舅两条道路:要么断掉那份关系,要么自己便带着孩子回日本。
九一八事变之后,日本对中国的态度日益强横,舅舅虽然说,“那是罗家的孩子,怎可给你带走?”然而舅母说了一句要找日本大使馆,舅舅便也无语。
全家人包括自己的母亲都是站在舅母这一边,舅舅抵挡不住,终于了断了那一份不德的恋情,然而七七事变之后,表弟已经读中学,有一天举起胳膊对着舅母高呼:“打倒日本帝国主义!”
战乱加剧之后,家里人都去了重庆避难,此时也不知舅母如何了。
叶归蓉正在回想着往事,忽然有人从后面紧紧抱住了他,叶归蓉登时一惊,转头看时,发现抱着自己的赫然竟是神门海斗。
神门海斗炽热的吻密集地落在叶归蓉的颈上,叶归蓉只觉得身体一阵阵发颤,脖颈的皮肤仿佛给炭火烧灼着一般,仿佛已经烫伤,他喘着粗气挣扎着问:“中队长,你做什么?我不是你可以羞辱的!”
神门海斗停住了亲吻,微微喘息着,很郑重地说:“叶君,我喜欢你,虽然是战火中如同风与露一般偶然的缘分,但就在此时此刻,让我们暂时忘记其她,在一起吧,生命是短暂的。”
听到他那一句“生命短暂”,叶归蓉肩头上许多事情忽然间都放下了,没有再拒绝,给神门海斗拉着转过身来,搂在他粗壮的怀抱里,便与他热切地亲吻在一起。
军官宿舍里,明亮的月光从窗口透进来,洒在床上,映照着两具赤裸的身体纠缠翻滚在一起,神门海斗两条长腿紧紧夹在叶归蓉的腰间,直肠之中有一个灼热的物体正不住进出着,而自己的性器则握在一个人的手里,那只手的动作灵活而细腻,正在抚慰自己最敏感的部位,减轻下体的痛楚。
神门海斗粗重地喘息着,偶尔传来两声哼声,他两只手臂紧紧搂抱住那俊美修长的军医,叶归蓉的手做手术很稳,做爱的时候也是一样,让自己很是快活,然而事情是怎么演变成这个样子的?
当两个人来到自己的宿舍,关好门脱去了衣服,抱着滚到床上后,自己忽然间似乎有点蒙住在那里,一时竟不知该做什么,这个时候叶归蓉便笑了一笑,将悬身在上方的自己推倒,翻过身来覆盖在自己身上;当时自己的脑子见鬼般地一阵发糊,下意识想着,他是军医,对于人体当然有更多了解吧?所以第一次让他来做,应该会更顺利一些吧?所以那时神门海斗便很自然地将叶归蓉夹在了双腿之间。
此时对于这种方式渐渐熟悉了,神门海斗便有余力来评价,虽然可以看出叶归蓉也颇为生涩,然而总的来说,还是不负所托,毕竟当初在医学院的时候,解剖过许多尸体,毕业实习也轮换过肛肠科,所以无论如何,心中总会更稳一些,即使是第一次,也不会太过惊慌,有条不紊,好像在手术室一样。
一个小时多一点之后,神门海斗的两条腿终于放松,叶归蓉喘息着翻身躺在一旁,二次高潮之后,他愈发浑身无力,暂时一动也不想动。
过了将近十分钟,神门海斗睁开眼睛,低声说道:“你方才做得不错,你是怎么找到了那个地方?”虽然是第一次,自己居然也会有快感。
叶归蓉微微一笑,解释道:“前列腺不仅仅能够产生前列腺液,腺体内布满大量的神经网和神经末梢,是一个性敏感部位,能够激发性冲动和性兴奋。”
神门海斗摆了摆手:“好了,我不想听你上医学课。”
叶归蓉抿起嘴唇,似乎微感好笑:“明明是你自己问我的。”
神门海斗:“……你就不能含蓄一点和我说吗?”难怪泷泽说,有时候感觉你简直是故意的。
叶归蓉笑了笑:“我今后会注意的,夜深了,请好好休息吧。”
叶归蓉翻身坐起来,便要离开,然而下一秒神门海斗却从后面抱住了他的
', ' ')('腰,又激烈地亲吻起来,叶归蓉登时便仿佛有麻醉针注射在腰间,腰部一软,便侧卧在床上。
神门海斗的唇舌一路从腰椎侵蚀到肩胛,叶归蓉伏在床上,身体不住战栗,勉强抬起头望向窗外,这个时候他才记起,今天是中国旧历的十六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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