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沈谨余磨洗完菜刀,顾掬尘已经拿出了身上的高度酒精,迅速地开始处理书生胳膊处的伤口。
火烧火燎的痛感让书生“啊”的痛叫起来。现在已到了子夜时分,但那些巡衙兵除了有几人因为拖开那些尸体离开外,其余人的几十个巡衙兵还是留在四周。因为他们的老大陈县令也站在那里。本来有很有眼色的店家给县令大人拿来一张太师椅请县令大人坐下,可是就连玉衡先生都站在那里,他一个小小县令怎可在翰林大学士面前托大坐下?
玉衡先生低头向老仆吩咐了一声,周围的那一溜的青碧马车,一些已经开始往回走。玉衡先生来到了满发华发的母面前,云老夫人眼角还有泪花,老人最见不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情形。尤其是看到了陈白氏那样惨烈的死法,让老人当时就流下了眼泪。“母亲还是先回去吧。这位青衣童子治病的手段太过血腥,母亲还是不要看了。”云老夫人点头离开了。她年纪已大,本来今夜是想看一场热闹,没想到却发生了让她意想不到踩踏事件,老人的心底可能还有些愧疚,是不是她不该这样在月神节之夜发放那些月饼,引来了那些人?
顾掬尘抬头看向周围围着的人群,不知什么时候,周围有一些人自动给他举着一盏盏的气死风灯,使得她的面前亮如白昼。
看着送完母亲,依然走了回来,还笔直站在那里的青袍老人一眼。老人年纪大了,不要回去休息吗?顾掬尘想,她也看到了也笔直站在她身边的陈柬,她看着陈柬笑道:“柬大哥也不用回去休息吗?如果不回去,可别只呆看着,过来帮我递东西,可好?”
今晚的陈柬似乎有些安静。自从那曲醉太平后,陈柬再见她后就没有开过口说话。他点了点头,缓缓走了过来。他低头看着摆在那里的一堆东西。这是顾掬尘刚才叫人准备的,柳条,尼龙细线,黄泥,裹在了白色棉布里的一排排大大小小的镊子,银针,金针……
看到顾掬尘给陈柬安排了活计。郭立将怀中的孩子教给一旁的陈家仆人,“这是你家的小少爷,你们看顾着。”那人却是丁水,丁水骤不急防对被强行塞进来的陈英吓了一跳,差点没扔手就给扔出去。丁水看向自家大少爷,陈柬朝他点了点头,丁水只得苦着脸,先行回去将陈英送到乌云镇的白世宅子。
此时沈谨余终于细致地将菜刀弄干净了,他迈步来到了顾掬尘的面前,他的手中菜刀锃亮如雪闪着森然的利光,“给你!”
玉衡先生看到那白衣一洗不尘的公子毫不迟疑的将那把菜刀递给了青衣小童,难道他作为大师兄,就不怕这么小的孩子会是在胡闹。
青衣小童举起了菜刀象他见过的那些厨娘切菜般将书生那断胳膊处的不齐整的烂肉切了下来,他手尘灵活,切下来的碎肉在地上迅速堆积起来。
玉衡先生只觉有什么东西在他喉咙里涌,皎洁如银的圆月安静挂在了天边。曾被无数的文人骚客写诗赞美过的月光却被同样是文人的他看出了森然寒意来。四下里已响起了一片的惊呼声。这些巡衙兵虽没上过战场,虽也是见过些血腥场面的,就算是他们这样的兵士,也是头一次这样将人用菜刀片肉片的场景。但他们还算是勉强能站直了在那里的人。而从青碧马车上探出的一个个的满头珠翠的女子的呕吐声,就又给这血腥气中又添加了另外一种不好闻的刺鼻气味。
青衣小童毫不为外界众人的这些反应影响。他开始有条不紊地拿出柄锤子,锯子动作起来。
锯掉那些碎掉但还连在胳膊处的骨头。整个过程小童手腕稳定,拿着据子的手不见丝毫抖动。可见他心情平静。然后就是针各种各样长短不一的银针,还有那些细得几乎看不清的细线。小童的手指翻飞,灵活异常。他象是一个手艺精湛的绣娘,正在缝制一件新衣般,穿针引线。青衣小童看了看站在他前前的白衣公子和板着脸的玄衣公子,居然语声清晰的开始解说起自己手下动作来。如何动作,从哪个角度,用多大的力……诸如此类的接骨方面的知识。
玉衡先生虽然不医者,但也如果这个小童接这书生的断手的手法,那肯定是是独门医学绝技啊。没想到这个小童却毫不藏思将这么重要的东西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