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蛋睡得正香,忽然觉得耳朵疼,有人拎着他的耳朵,把他拎了起来。
睁开眼一看,竟然是三巧,三巧的手里拿着笤帚。
猪蛋以为三巧拿着笤帚疙瘩要揍他,吓了一跳,问:“三巧你干啥?”
三巧说:“你还叫我三巧?”
猪蛋问:“那我叫你啥?”
三巧说:“跟着彩霞叫,叫婶子。”
猪蛋一想也是,他跟彩霞成亲了,彩霞是三巧侄女,彩霞叫三巧婶子,他当然也应该叫婶子。
乡下辈分真的娘的乱,但是猪蛋叫不出口。就问她:“你干啥?”
三巧说:“扫炕,滚蛋滚蛋,起来,起来,我要扫炕。”
猪蛋这才想起来,新婚之夜新房的炕是要有嫂子扫的,没有嫂子的话,那就婶子代替。
三巧帮着彩霞扫炕,那是天经地义。
猪蛋就坐了起来,一脸的癔症。彩霞在旁边没动。
三巧开始扫炕了,让彩霞站了起来,拿着笤帚在彩霞的身上只划拉。
还是老样子:“枕头挨枕头,生了孩子上锦州。被边儿挨被边儿,生了儿子好做官,扫扫脊梁,多收高粱,扫扫屁股,一辈子不受苦…………”
扫完了炕,三巧二话不说,拽住猪蛋就走,来到门外面,三巧说:“猪蛋,你啥意思?为啥不揭开彩霞的盖头?”
猪蛋顿了顿问:“管你屁事?”
三巧说:“呀喝,我是你婶子,彩霞的娘家人,他娘不在了,我就是她娘,新婚夜就应该揭开新媳妇的盖头。”
猪蛋平时管三巧叫嫂子,一下子变成了婶子,心里转不过这道弯弯来。
他说:“我不掀。”
“为啥?”
“我怕,你侄女那么丑,吓死我咋办?”
三巧一听就火了,抓住了猪蛋的耳朵,使劲的拧,差点给他扯成风筝:“你个兔崽子,不喜欢彩霞为啥要娶她,这不是坑人家嘛?”
猪蛋说:“这不怪我,是何金贵逼着我娶的,要怪你就怪他。”
三巧说:“这个我不管,反正你天亮前必须揭开彩霞的盖头,要不然我就告诉何金贵,让他打你屁股。”
三巧用何金贵来威胁猪蛋,猪蛋只好服软了。说:“好吧,那你走吧,我揭开就是了,滚蛋,滚蛋,寡人要就寝了。”
猪蛋想把三巧轰出去。但是三巧不肯走,还把嘴巴凑到了猪蛋的耳朵边,小声说:“猪蛋,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猪蛋问:“啥事?”
三巧不好意思说:“彩霞啊……虽然不小了,可她有个毛病。”
“啥毛病?不会是……石女吧?放心,我不会碰她。”
三巧说:“你放屁!你才石女的。彩霞正常得很。”
“那是什么毛病?”
三巧接下来一句话,几乎惊得猪蛋坐地上,三巧小声说:“你半夜记得叫彩霞下床撒尿。你不叫她,她天明会尿湿被窝的。她……尿炕。”
“啊?尿炕?”猪蛋几乎崩溃。
彩霞20出头了,竟然还没有戒掉尿炕?猪蛋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有点哭笑不得。一时间僵在了哪儿。
三巧捂着嘴巴笑嘻嘻走了,猪蛋就关住了门。
心里那个纠结啊,这盖头到底是掀开,还是不掀开?
掀开就等于自己输了,就要一辈子接受她。
不掀开何金贵进来怎么办?何金贵的拳头可厉害了。姐夫揍小舅子,那可是实打实的。
真挨顿打,有冤没地方诉去。
奶奶的,死就死了,不就揭开盖头嘛,又不会死人?
猪蛋漫不经心,来到了床前,伸手捏住了彩霞头上的盖头角,一下就扯了下来,他看也没看女人一眼,只是说了两个字:“睡吧。”出溜……进了被窝。
彩霞有点愕然,这种激动人心的时刻她已期盼了太久太久,本来觉得在揭开盖头的时候,至少猪蛋会激动,会慌乱,会目不转睛瞧着她。
就像电视剧里,那些新郎揭开新娘的盖头一样,有的还会低下头,来个深深的热吻。
可是眼前什么都没有,猪蛋瞅也没瞅她一眼,就进了被窝。
彩霞嘴巴一撇,抽抽搭搭哭了,女孩子流泪不止。
猪蛋烦的不行,问:“大喜的日子你哭啥?”
彩霞说:“你是不是嫌俺长哩丑?”